启蒙恩师
这可真是不得了,司马白怔怔看着曹小哭,此刻他能想到的只有这一句话,真是不得了
不是说逍遥公不收徒,但世人皆知,扶持李雄建立成国之后,他便闭关修仙去了,据传连李雄想见上一面都是千难万难,而那已经是三十年前的事了曹小哭才几岁比司马白还小些,那逍遥公闭关之后,竟为了她出关去做她的启蒙老师
只听曹小哭说道“我最知道家师慈悲,白王若以至诚之心求医,他必然相救,料以家师神通,治这寒疾当不是难事。”
司马白不禁感慨,天下虽大,却难有小曹郡主扯不到的关系。
若说这世上,有谁最是看破俗尘公正无私,逍遥公当不做第二人选,而推荐恩师医治,这却也撇开了曹小哭居心叵测的嫌疑,倒显得司马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真是愧对那句江湖相逢,何妨一醉
帐外忽然一阵喧闹,不待司马白再问,曹小哭笑道“该是马王到了,白王不想去看一眼么”
司马白只得拱了拱手“郡主请。”
二人掀帐而出,司马白第一眼望去,便由衷赞道“好马”
能得曹小哭如此推崇的马王,果然不凡
此马神俊还在其次,关键马身巨硕,除了熊不让那般人熊,怕是没人能骑住了。
“不让何在”司马白冲人群中喊道。
“殿下”熊不让从那马王身上抽回眼睛,一溜小跑进到跟前,挠了挠头说道,“殿下,这可真是匹好马”
司马白笑道“哈哈哈,那就是喜欢了你若能有本事降服,它就是你的了”
熊不让却有些犹豫“裴帅方才与俺算了算,要买这马,需得十万金不止,这也太贵了”
司马白清了清喉咙,本要列一列他的功劳,数一数他账上首级,再与众将一番劝勉,激起如虹士气,方收爱才奇效,但到他上前一步靠近熊不让,看着那副憨厚模样,话到嘴边却只有两个字迸出“不贵”
裴山闻言先是一愣,诧异的看着司马白,意思是你不多讲两句么随即醒悟过来,冲熊不让一声催促“还不快去,若是降不住,可是丢光殿下的脸”
“喏”熊不让再不犹豫,一声大喝,一个转身空手便冲那马王奔去。
“好家伙”
“老熊把畜生摁住了”
“俺摆酒等你”
营中顿时轰的欢腾起来,将士们都围上前去,群情激奋,一个个摩拳擦掌,纷纷呐喊助威,吼声几要掀翻营盘
曹小哭看着欢声雷动的场面,不禁赞叹道“白王是真性情,不贵二字,胜过千言万语。”
“哈哈,嘴拙而已,哈哈,”司马白亦是兴致盎然,“只是郡主太奸猾了,害我一下子变成了穷光蛋。”
曹小哭笑嘻嘻回击道“过奖,过奖,孤实缺钱耳”
营中一片热闹,却唯独俩人呆立角落,不言不语,好一副凄凉样子,便是那慕容鲜卑最明亮的星星和云中草原唯一的月亮。
可足浑铮锣痴痴的望着与曹小哭谈笑生辉的司马白,连连叹气。
近来她右眼皮一直乱跳,跳的心慌意乱,果真要坏事
女人天生的警惕告诉她,这曹小哭没安好心眼可那毕竟是名动天下的陈留郡主,偏又那么美,自己若非与殿下出生入死过,拿什么跟人家比
而贺兰千允正嘟囔着小嘴,那双天生丝媚如春的狐狸眼睛一会看看曹小哭那精致容颜,一会又望向司马白的浑厚背影,不禁暗自苦笑,呵,男人
铮锣原本还寄望是自己胡思乱想,曹小哭受雇羯赵乃是殿下死敌,如何会看上殿下殿下又如何会同她怎样但从身边那只胖狐狸的眼睛里,她看到了同样忧虑,似乎在问该如何是好
如何是好啊,她也想知道该如何是好,那可是陈留郡主啊
而贺兰千允实际上却没有铮锣那些心思,那眼神其实也只是一个叹息,甚而还有些幸灾乐祸的雀跃,意思是铮锣你当老二就老二吧,你还想同曹小哭争宠不成
话若说来,哪怕以贺兰千允这懒散劲儿看去,她也不得不承认,那个男人确然也是个有本事的,明明是杀人盈野,对人却是难得的随和,拿来当夫君,也非坏事
一思及此,贺兰千允那脸蛋霎时红晕起来,心思顿时旖旎,若是算上自己,让三个人一起服侍他,那个男人真是给个神仙都不做了呢
铮锣哪知道贺兰千允此刻春色无边的心思“你怎么了”
贺兰千允一阵慌张,连忙掩饰,未去回答铮锣,反倒“啪”的一巴掌拍在铮锣后脑勺上“你要做什么我瞧你像是要抽刀子”
“作死”铮锣低声骂了一句,也不知道是说抽刀子作死,还是骂贺兰千允拍自己作死,又幽幽说道,“你才认识殿下几日自然不在乎有人去抢他可我从小便被他护着,在威南,在平郭,若非靠他力挽狂澜救我,我早抹脖子殉城了真怕哪天他心里有了别人,就不管我了”
贺兰千允瞧她那痴样,心中也是怜惜,本要宽慰她两句,话到嘴边,却鬼使神差来了一句“他力挽狂澜可不是为的你。”
“难道是为你”铮锣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狗,瞪眼回击道。
贺兰千允嘴巴一嘟“那是他早前没遇见老娘”
“你可别给我动歪心思”铮锣现在是杯弓蛇影,点着贺兰千允鼻子尖警告道,眼前这小狐狸精也不是省油的灯,万一也瞧上了殿下,那可真是前门有虎,后门进狼了。
贺兰千允义正言辞“我草原上的女人这点义气还是有的,我岂会抢自家姐妹的男人但我瞧着,他似乎也不像是你的男人啊”
铮锣气的跳脚道“我这就给你个痛快的”
“说来他竟连正眼都没看过我呢”贺兰千允讪讪一笑,不禁低头打量了一番自己那婀娜腰身,连她自己都馋的流口水,真不知会便宜哪个臭男人
她抬起头腆着脸问铮锣“你说我生得好看么”
“狐狸精好看顶什么用”铮锣眼皮一番,反问道“那你说我好看么”
俩人一时幽怨无言,倒是铮锣先开导道“男人胸中装的都是天下权势,殿下他心里根本没有女色二字,所以咱们猜错了便罢,那曹小哭若真看上殿下了,怕是要跟我一样,都是一厢情愿”
贺兰千允附和着笑了笑,瞧向众人中谈笑风生的司马白,心中却是不以为然。
天下权势未必吧
我却瞧他总是个假热闹的样子
铮锣在这自怨自艾,忽见司马白朝这走了过来,一下子慌了神,拽着贺兰千允衣袖压低声音问道“他不会是听到了吧你说话这么大声”
贺兰千允啐一口“呸我后悔方才没喊出来好让他知晓”
司马白走近说道“营中热闹却不见你俩,原来在这。”
铮锣微微一福,问道“殿下可有吩咐”
“倒没有什么事,不让新得了马王,将士们吵着要摆酒庆贺,我还请了左贤王与贺兰三公子,晚上定然十分热闹。我想着你俩不是爱玩么,便来问一句,如果小姑姑那里不是很繁忙,你俩尽可回来玩个痛快可惜明日便要大婚了,小姑姑或许要你俩留宿凤仪馆的。”
“我俩稍后便去问小姑姑,如果那里无事,我们宴前便一定能回来”被司马白这样特意邀请,铮锣一阵激动,暗道晚上一定要盛妆打扮,近日伺候着小姑姑习演礼仪,可是学到了不少女孩家该有的本事。
可她又纳闷,殿下这块榆木疙瘩怎么突然开窍了,该不是真听到方才说话了吧
贺兰千允却是眼珠一转,问道“殿下不去陪着小曹郡主,竟有心思惦记我们不知小曹郡主可来赴宴”
司马白笑呵呵道“自然也来的,但她毕竟是女眷,总得有女宾作陪,你们年纪相仿,最合适不过。”
“什么”铮锣差点蹦起来,心想我说你怎么突然想起我来,原来是让我去给人当花边绿叶啊。
她眉头一皱,冷哼道,“我粗手笨脚的,可不敢去给殿下丢人”
司马白满不在乎说道“郡主是任侠的性子,岂会嫌弃你粗笨我只盼你俩今晚能回来就好”
呵呵,真行你可真行铮锣气急语塞,脑袋一梗“打棘城也有她乞活军的份她是羯人走狗,我不杀她便算客气,却要我去陪她饮酒么”
司马白被噎的杵在当场,铮锣这话说的丁点不假,可司马白偏偏又没法将那相逢江湖,何妨一醉的豪情说与她懂。
其实便连他自己也纳闷,从何时起,竟完全卸下了防备,与那小曹郡主引为老友,乃至惺惺相惜
他朝人群中望去,曹小哭在那群莽汉之中犹如众星拱月,非只他司马白,所有人都争盼与她结交。
司马白心头不禁一颤,后背忽生冷汗,难道他们也都感觉英雄所见略同,与她惺惺相惜么
注陈留之心,九窍玲珑,知过往,预谋断。戏本武烈平胡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