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着林锦离去,魏英齐这才望向父亲,无奈言道:“爹,你能少说两句吗,你知不知道,你刚刚说话的时候,我冷汗都快下来了,人家随口一句,你还真当真的。”
魏不凡,虽对自己的话,有些后悔,可也没有让儿子这样说教的,当即便有些恼了,只没好气的言道:“你怎么知道人家是说笑,说实在的,英齐,爹有的时候,真的觉得你师父教你是亏了,瞧瞧你这模样,分明是跟你师父隔着心呢,我就奇了怪了,人家这么对你,你还有什么不满的,为何这么大的戒心。”
见父亲的模样不似开玩笑,魏英齐不由皱着眉头言道:“爹,你说的是真的,你真觉得,我对我的师父,有很大的戒心吗。”
被儿子这话问的一愣,魏不凡只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爹爹这点事情还能看错不成,英齐啊,咱们虽然出身低了些,可做人基本的道理,还是应该知道的,你那师父对你可一心一意的好,你这么做,实在不是人做的事情。”
听闻此言,魏英齐的眉头却皱了起来,只捶着脑袋,低着头,却是一句话都不说。
王秀英见状,可是心疼极了,一脚踹在了丈夫的腿上,这才言道:“你这个老头子,今天是怎么回事,非得找点事情才开心是吗,儿子现在高兴的很,你非得给他找不自在,怎么,非得弄的他郁闷了,伤心了,你才甘心是吗。”
长出口气,魏不凡只缓缓言道:“你这话又是从何说起,他是你的儿子,难不成不是我的儿子不成,我只有希望他好的,你仔细想想,儿子的情况,是不是很奇怪,还记得以往儿子每次提起林锦的模样吗,如今你再瞧瞧,我总觉得有什么不对。”
被丈夫这么一提醒,王秀英也觉得有些不对,只深思言道:“你这么说,倒是有些道理,儿子,你自己好好想想,你爹说的有些道理啊。”
话音刚落,就见魏英齐更用力的,王秀英吓了一跳,忙上前,紧紧的拽着魏英齐的双手道:“你这又是干什么,不是就不是吗,你干嘛对自己下这么狠的手,这不是挖我和你爹的心肝吗,若是我们冤枉了你,那就当我们什么话都没说过,何必跟自己过不去呢。”
摇了摇头,魏英齐苦笑言道:“爹娘,你们说的没错,若不是你们提醒,我到现在还没想清楚呢,说起来,爹娘,你们还记得咱们是怎么到这里来的吗,我怎么突然觉得自己的脑子空了一块呢。”
有些事情,就是不能经人提起,这不,魏英齐这话刚落,魏不凡夫妻二人也发现了许多不曾注意的地方,随之都紧张的围在魏英齐身边道:“这是怎么回事,英齐,你可别吓我们,可是出了什么事情不成。”
摇了摇头,魏英齐只道:“如今,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我想着,凡事多观察一下,总能找到答案的。”
母子连心,王秀英听明白了儿子话里的意思,当即便道:“不可能吧,英齐你的意思该不会怀疑你师父吧,不可能的,你仔细想想,往日里,你受了人家多少恩惠,说句不客气的话,这样的恩德,便是让你以死相报都正常了,他怎么会伤害你。”
这话一出,魏英齐也疑惑不已的言道:“这我一时半刻也没想到。”话到这里,魏英齐声音一顿,无奈的望着母亲言道:“娘,我不过随口嘟囔两句,你能别接着这么快吗,我可没说过我怀疑我师父。”
翻了个白眼,王秀英当即没好气的言道:“行了,跟娘有什么话不能说的,怀疑便怀疑吧,只是凡事要有证据,更何况,人家对你真的不错,你可别随便冤枉人家,不然,是我也得冷了心肠。”
听了母亲这话,魏英齐只道:“娘,你便放心好了,你儿子的脾气你还不知道,你担心的事情不会发生的,再者说了,我头痛的厉害,却是要躺一躺,娘也早点休息吧。”
不提醒不说,一提醒,王秀英也觉得自己的头都要炸了,连忙言道:“哎,你这么说,我也头疼的厉害。”
见屋内众人都直呼脑袋疼的厉害,魏英齐的怀疑便更深了。
这边魏家人已经起了怀疑,不过却丝毫没有影响林锦的好心情,只见他满脸笑意的来到了阁楼,便忙开口言道:“宝珠,你可知道,你最亲近的人,早已忘记了你存在,现在就在外面干活呢,怎么要不,我将他们叫进来,这样的话,你们就能见上一面了,说不定经过刺激,他们就能想起你是谁了呢。”
听闻此言,魏宝珠当即嗤笑一声,只扫了林锦一眼,便道:“你又何如此,若是想对付我们,只管下手便是,何必浪费时间耍花样,不觉得太过可笑了吗。”
“可笑。”被魏宝珠这两个字刺激的失去了理智,林锦紧紧的贴在了宝珠的身上,看着宝珠慌乱的模样,林锦心疼的摸了摸宝珠的脸颊道:“怎么,怕我,放心好了,我是真心喜欢你的,只希望你快快乐乐的渡过此生,会让你受伤的事情,我是不会做的,不过吗,我有些话,想要和你单独说,免得被人听了去,这样倒是能让我们轻声些,也免得,被人知道了,那可就不好了。”
听闻此言,魏宝珠只道:“我没有什么要说的,至于你我之间清清白白,没什么不能被人知道的,所以,你可以站起来了吗,我觉得,你站着聊天也还是一样的,并不影响什么。”
闻听此言,林锦却是笑了,不仅没有起身,反而贴着宝珠更近了,魏宝珠见状,可真是吓了一跳,立马急切的挣扎了起来,眼见就要弄上她自己,林锦顿时厉喝道;“够了,给我安分一些,不然,我就带你离开这里,让所有人都找不到咱们。”
魏宝珠闻言,赶忙言道:“我安分就是了,你可千万不要做傻事,我就是个普通人,是生是死,根本就无所谓,可你还有很多事情都没有完成,若是出了事情,那可就是天下人的损失了。”
一听这话,魏不凡当下就给炸了,只气极反笑道:“果然是个昧良心的,还感觉不到半点温情,我问你,这么多年的书,谁让你读的,家里的银子,是不是紧着你花,你二弟三弟,有那个比你过得好的,平日里,衣服吃喝,等你先用先吃了,才轮的到你两个弟弟,家里穷,但是也没有让你穿一件补丁衣服,你两个弟弟呢,有哪件衣服上面没有补丁,这么多年了,为了你的读书,他们没做过一件新衣裳,都已经这样了,你还能说出这样的话里,魏大柱你的良心被狗吃了。”
被父亲这么一骂,魏大柱这才想起,这一辈子,他的确是占尽了便宜的,顿时不知道该怎么才好。
魏不凡见状,只觉得大儿子这是心虚了,不由又是一阵怒骂。
魏大柱长出口气,到底是将所有的话都给咽在了肚子里,只扭头望向魏不凡道:“爹,你说的对,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可爹你放心,在科举这一条路上,我几乎已经是走到了尽头,可只要我肯努力,我相信,能找出一条更适合我的道路。”
见魏大柱这么说,举起的棍子魏不凡倒是不想再打下去了,只望着魏不凡坚定地的眼神道:“看来,你是想通了,只希望你能堪破过往,真的知道错了才好,这些日子,英齐的性子我也摸透了,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孩子,最重情义,你们以往的那点事,与他好好说说,想来定然是能过得去的,这样,等英齐做出成绩来,我想你们也是有好处的不是吗。”
深吸口气,魏大柱只连连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随之便道:“爹,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已经下定了决心,走一条不寻常的路来,爹,你放心,之后的工作,我会好好做,绝不会让你和娘生气了。”
毕竟是自己的孩子,都这么认错了,魏不凡也不好太过分,只得转身来到了妻子面前,那是一阵唉声叹气。
王秀英便是想装没看见都不行,不由狠狠的瞪向丈夫道:“我真的头疼的很,有事说事,这个模样,你计划做什么呢。”
“没有,没有,我只是觉得秀英,你有没有想过,给大柱找个媳妇。”
这话一出,王秀英不由狠狠的瞪着丈夫道:“你这又是闹什么幺蛾子,好端端的给大柱找什么媳妇,他还小不说,另一点,英齐若是考上了,家里可能再进一步不说,这大柱的媳妇也能说高一点,那时候若是娶个家境殷实的人家,大柱也不用活的那么累了,你说是不是。”
不得不说,王秀英这话实在是有道理极了,只是想着两个儿子那个模样,魏不凡再次言道:“我当然知道你说的有道理,可是我觉得,大柱如今想法很偏激,若是不找个人管一管,只怕是要出大事的,再者说了,咱们本就是农家出身,若是找个太好的,只安大柱,也压不住不说,这以后一家人也不能和睦不是。”
想着大儿子说,以后英齐的官当的比县令还要大,王秀英就完全没想过,要给任何一个儿子找个农家女,只是现在却不好和丈夫明说,也只得哄道:“孩子们还小,便是要找媳妇,也等英齐考完再说吗,毕竟娶媳妇,总要银子的,此时家里是真的拿不出来。”
魏不凡一愣,不由无言以对,却也不得不承认,妻子这话太有道理,只苦笑言道:“是我的错,我是个没本事的,连儿媳的媳妇都没办法让儿子顺顺利利的娶回来,是我没用,我真的太没用了。”
眼见丈夫钻进了牛角尖,王秀英忙道:“你这人,又在胡说八道些什么,谁敢说你没用,若不是这么多年,你在外面撑着,我们能不能长大还不定呢,再者说,狗不嫌家贫子不嫌母丑,若是他们谁敢说什么,就是个昧良心的,看我饶过他们哪一个。”
一听这话,魏不凡不由笑了出来,将妻子揽在怀中的道:“秀英说起来这么多年真的谢谢你,我知道,村里有的人说你不好相处,可我知道,你是为了护着孩子们,这才慢慢成了现在这个模样,说起来,是我没用,所以才让你撑起了一个家。”
王秀英见丈夫越说越远,忙打断道:“你这又说到哪里去了,他们不仅是你的孩子,也是我的孩子,既然如此,我护着他们就是应该的,怎么这话从你嘴里出来,就别扭呢,难不成,你认为只有你能护着他们,我就不行吗。”
“呸,少在老娘面前提孩子们,若是你们两个真的是那成器的父母也就罢了,这么大年纪了,屁事不懂不说,连娘老子都不知道孝敬,像你们这样的活着也是浪费粮食,至于孩子们,你就更不必担心了,娘老子没了怕什么,左右他们也等于是我们两个老的养的,你们不在了正好,我将孩子们接过来,也好和他们三叔好好亲近亲近,学了他们三叔,那是给你们积福分。”
此言一出,王桂花一肚子的话噎在了嗓子眼里,到底有些怕了,毕竟她敢如此,就是因为有孩子们在笃定老两口不敢让她离开,可如今,若是两老,真的将儿子们接到身边去照顾,那自己这个做母亲的还真的可有可无了。不由沉默了下来。
见压住了王桂花,王秀英只冷哼言道:“我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只你记住,惹急了我,儿子我都是能舍得下的,更不用说儿媳和孙子了,我一样都能舍得下,知道的话,就给我滚回自己家里待着,另外,大柱二柱若是一点不好,我就会让你知道知道我的手段。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