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魏不凡只觉一股凌厉的视线扫向了自己,这才想起,妻子还在旁边呢,忙改口道:“我是说,秀英你做的桂花糕最正宗了,外面铺子里卖的才是半吊子呢,这要做桂花糕,就得有桂花糖,还在上次去镇上买了些,我这就去拿来。”
“站住,别以为我傻,刚刚你说的话。”说着,王秀英便从身上摸出了一角碎银子来,放在了魏不凡的手心上。
这一来,将魏不凡都给弄懵了,又怕妻子藏着什么坏呢,忙小心翼翼的道:“我刚刚真的说错话了,你就当没听见,饶过我这一遭怎么样。”
瞪了魏不凡一眼,王秀英这才言道:“你说什么呢,这么多年夫妻,难不成这点子事情,我还能真跟你计较不成。你刚刚不是说点心铺子的比我做的好吃吗,我给你银子,是让你去镇上,给宝珠买点,左右家里有马车,也不费什么功夫,大柱二柱两个,估计也很长时间没去了,你不如叫上他们,一起去逛逛,也跟两个儿子好好说说,劝劝他们。”
见是这样,魏不凡这才暗松口气,手掌一翻,便伸到了王秀英面前。
王秀英一愣,不由疑惑的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秀英,你这还不明白吗,既然让我带两个儿子上镇上,总不能就给宝珠买桂花糕吗,这不是给宝珠拉仇恨吗,总要给大柱他们买点什么。”
“他们都多大了,还买什么买,你陪着他们逛逛不就行了。”王秀英越说声音越低,最终长出口气道:“罢了,罢了,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过好了,你怎么计划的,给我说说,另外需要多少银子。”
魏不凡忙交代了一遍,原来魏不凡计划带两个儿子,去酒楼吃一顿,有酒有菜,这父子之间的话自然就来了,借着好气氛说话也容易些。
王秀英听完,也不得不承认,丈夫这做法确实极好,便又拿出些银钱来,交到了丈夫的手里。
第二日一早,魏不凡便带着两个儿子到了镇上,一下马车,便先去将桂花糕买了,又带着两个儿子上了酒楼,不想,却在吃了一半的时候,见林锦走了过来。
魏不凡只觉得世上再没有这么巧的事情,只是,此时他是真的不想见到林锦,不过林锦却已经主动开口道:“宝珠,她还好吗。”
这话一出,魏不凡便也知道避开是不可能了,只得顺着林锦的话道:“你放心吧,她现在很好,每天能吃能好,那叫一个开心,我想,只要没有外物打扰,她应该能一直这么开心吧。”
听了这话,林锦又如何不明白,这是魏不凡要自己不要接近宝珠的意思,只可惜,他一颗心早已都在宝珠的身上,说不见,又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不由忙开口道:“我也知道以往我做了许多,不合情理的事情,甚至有些事情做的却是有些不好,可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也改变不了,只希望,你们能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见见宝珠可好。”
魏大柱对于林锦对宝珠的感情还有一点不太清楚,所以,听了这话,下意识的道:“林公子这话客气了,您是英齐的师父,说是宝珠的师祖也不为过,想要见见宝珠,自然是合情合理的要求不是吗,何必说成这个样子。”
见好容易拉近的辈分,又被魏大柱一句话给拉开了,林锦忙道:“你们可能还不太清楚,我与英齐已经断绝了师徒名分,所以,宝珠更无需喊我师祖了。”
这事情魏大柱兄弟两个还不清楚,不过一点都不妨碍二人发挥,只见魏二柱忙接过话头道:“可是我三弟做了什么惹怒林公子的事情,若是的话,林公子只管指出来就是,我这就回去好好教训教训他。至于宝珠,这俗话说的好,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名分虽去,情分却在,宝珠叫你一声师祖,也是应当的。”
听到这里,魏不凡嘴角一咧,忙跟着言道:“虽然,以往我一直觉得,这两个儿子有些不着调,可是今天看来,却也有些门道,他们这话说的真是好极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可不就是这个道理。”
见再说下去,这辈分的事情也解决不了,林锦索性顺着魏大柱的话道:“好吧,既然我是宝珠的师祖,是否可以见见宝珠,我真的有很多话要跟她说。”
“当然可以,家里驾了马车来,若是不介意的话,可以跟我们坐一起,毕竟安稳些不是吗。”
听着魏大柱这话,魏不凡是真的恨不得一辈子将这个儿子拍死,可偏偏此时不是做这事的时候,魏不凡也只得顺着魏大柱的话道:“你想要见宝珠,自然没有什么不可能的,只是我们这饭还只吃了一半,不如你先坐下,等吃完,咱们再走。”
虽然心中着急,可魏不凡既然这么说了,那林锦也只得留下,食不知味的将这一桌子饭菜吃了个干净,这才言道:“不知道,现在可否回去了。”
“嗯,当然不行,老实说,我们今天过来,就是为了给家里置办东西的,只怕还得等一下,我去给宝珠置办些布料,到底是女孩子,总要好好打扮打扮,你说是不是。”
听了这话,林锦忙道:“若是料子的话,我觉得镇子上买就不合适了。”
魏不凡闻言,忙追问道:“这是为何。”
“宝珠身上,又岂是那些寻常衣料能够上身的,若是你信的过我,只管将这件事情交给我来办,我定然给宝珠最好的。”
对于小儿子王秀英可是信心十足的,一听这话,便立时高兴的道:“我们英齐是一定没有问题的,只是若是英齐做到了,你计划之后的怎么过。”
被妻子问的一愣,王秀英不由回头望向丈夫道:“什么怎么过,自然是跟着儿子一起过来,难不成你还喜欢一个人孤零零的待着不成,若是的这样,你一个人过去,我反正要跟儿子在一起的。”
一听这话,魏不凡忙道:“你说什么呢,我自然要跟儿子和你在一起,你整天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想你想这个家呗,除了这个我还能想什么,倒是你,也不知道心里有没有我们。”
“你这话又是从何说起,我心里没有你们有谁。”
“那谁知道,问你自己啊,总归是惦记着什么的。”
这话几乎是明说他有外心了,魏不凡又不傻哪里肯应下这样的名头,当下言道:“你这个婆娘,越说越离谱了,我现在也不妨把话放在,我惦记着儿子,惦记咱们这个家,可最惦记的就是你。”
听了这话王秀英不由羞红了双颊,嗔怪的瞪了丈夫一眼,便开口言道:“你这人胡说八道些什么,现在什么时候,你还有心思说这些,若是让人听去了,我还要不要做人。”
听了这话,魏不凡无语的言道:“明明想听,却又矫情,你这模样未免有些太……”
话未说完,看着妻子瞪过来的眼神,魏不凡一句话都不敢说。
许久,才清了清嗓子道:“行了,差不多得了,难不成,你以后真不想我说这样的话不成,如今咱们最重要的是英齐和魏家的未来,都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了,便是豁出去,我也要给儿子一次机会。”
“嗯”了一声,王秀英忙点头应道:“你说的不错,说起来,英齐到底是被咱们耽搁了,他有本事有毅力自己走到了这一步,咱们做父母的说什么也得支持才是,这样好了,去将家里所有的银子,留下二两,都给老三送去。”
听了丈夫这话,王秀英只苦笑言道:“你还真是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跪,还留下二两,如今家里能有个一两银子的结余,我就谢天谢地了。”
这话一出,魏不凡可谓是大惊失色,不可置信的问道:“怎么会只有这么点,原本不是还有十两的积蓄吗,先将那个拿出来,应应急也好。”
苦笑一声,王秀英无奈的言道:“哪里还那十两的银子,大柱要钱,次次都拿学里说是,我敢不给吗,那十两早被他花用光了。”
一听这话,魏不凡不由着急起来,只气呼呼的言道:“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他要你就给啊,怎么就不知道出去问问,如今家里就一两银子,别说送英齐考试了,便是这日常花用,只怕也出了问题。”
就丈夫隐隐怪在了自己头上,王秀英顿时气愤的道:“你现在倒是有脸怪我,是不是忘了当日老大要钱的时候,我但凡多问两句,你都不愿意,反而觉得我小气,心疼那些钱,如今,又在这里做什么好人,我就不信,你真的不知道你儿子取了多少,你自己算算,那十两能剩下什么。”
一句话,只让魏不凡无言以对,以往的确是自己让妻子不要过问儿子的花用的,一想到这个,魏不凡便狠狠的捶打着自己的脑袋,见此情景,王秀英也害怕了起来,忙上前,紧紧的抱着丈夫道:“老头子,你说说你这是干什么,我不过是随口一说罢了,你们难不成还真要折腾出点事情出来,你可别忘了,若是你这个一家之主出了事情,那咱们一家子就更不能过了。”
闻听此言,魏不凡只抱着脑袋蹲在了地上,苦笑言到:“那你说现在怎么办,英齐这孩子以往就没让咱们操什么心,大柱又不愿意教他,好容易,他自己熬出来了,马上还要光耀门楣,这个时候,咱们再不帮一把,可不是让儿子心里怨怪咱们吗,说起来,都怪当年,为什么要问两个儿子的意见呢,若没有那一出,说不定,如今家里的日子早好了呢。”
深吸口气,魏不凡也是无奈,只苦笑言到:“如今事情已经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便是说的再多又怎么样,世上又没有后悔药,我看,不如将家里的地给卖了。”
一听这话,王秀英只气急道:“那怎么行,虽然先生夸咱们英齐聪明,可也只是他觉得,若是这次考试,英齐没过呢。”
魏不凡瞬间没了言语,王秀英这才缓缓言道:“那一家子还得靠着地活着,所以,你说卖地的事情,我绝不同意,你也死了这条心,若是实在不行,依我看,这科举不考也罢,便是中了又如何,咱们就是平民百姓家,难不成还真能出个状元不成。”
“行了,我知道你比谁都着急,如今,改换门庭这个执念已经跟了我这么久,如今就差临门一脚了,你让放弃,且不说英齐,便连我也是心有不甘的,我就不信秀英你真的一点都不难受。”
狠狠的两拳砸在了魏不凡的身上,王秀英咬牙切齿的言道:“我怎么会甘心,可是现在能怎么办,家里没有银子,不如不凡,你缓一缓,也许过些日子,咱们家里的条件好一点了呢。”
“你说的什么傻话,先生都说了若是英齐去考指定能中,那我砸锅卖铁,也要将人送去呢。若是你实在舍不得那些徒弟,咱们这个房子倒是还值些银子。”
听了这话,王秀英深吸口气,不由苦笑道:“家里就这些家业,若是将房子卖了,那咱们到哪里去住,总不会让一家子都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吧。”
“我怎么会这么想,其实我已经想好了,村脚下有个茅草屋,是往年张猎户住的,只是前些日子,他不在了,正好空了下来,若是去哪里,我想着一家子人也是够住的。”
“什么,你要带我们去住山脚下,魏不凡,你是真的疯了吗,张猎户敢待在那里,是因为他有那本事,能打猎,和熊瞎子都没输过呢,你让咱们去住,我且问你,你认为谁有本事,能够抵挡住那些野兽。
听了这话魏不凡不耐烦的言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倒是说个办法出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