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尔来为阿谁,蝴蝶忽然满芳草。
桃花开了,春风吹过,卷落漫天花瓣,花开蝶舞,如同身著霓裳起舞的精灵。
在漫天的花瓣中,一道小小的身影,手持无锋钝剑,舞动如风。
动作虽不娴熟,但是一招一式都是用心在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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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日暖风生麦气,绿阴幽草胜花时。
炎炎夏日中,一个稚嫩的身影在林中练剑。
虽小,但是眼中却有光华在燃烧,精芒很盛,小脸上,满是兴奋之色。
剑影漫天,直冲霄汉,只见他浑身的衣服已经完全的被汗水打湿了,但是每一个动作仍然都是追求极致,没有丝毫的懈怠。
残云收夏暑,新雨带秋岚。
极其突兀的,一层流云飘过,天空中就下起了大雨,风夹杂着雨星,东一头西一头的乱撞着,像是一条一条鞭子,疯狂鞭挞着山林,树叶被狂风狂肆的摇拽着,纷纷飘落。
这种天气,即使在风云变幻的南屿,也很罕见,就更不要说东域了。
上一秒晴空万里,下一刻,晴天一道霹雳,便是大雨倾盆。
但是风雨中那道小小的身影并没有停下,反而眼瞳中的精光更胜了。
狂风中,奔来一位年轻的妇人,一身英气,巾帼不让须眉。
她手中拿着一把竹骨油纸伞,脸上满是焦急之色。
“岚儿,别练了,听娘的,等雨停了,咱们再练行不?”
小楚岚摇了摇头,坚定的说:
"不,娘,我看到这天地变换,如此迅疾,最近正在思索寻求突破,天云见落,晴天突转,心中有感,心想剑法也应如此变化无常,让人难以捉摸,出奇制胜。"
若不是亲耳听闻,有谁能相信这是一位七岁的孩童说的话。
他是一个天生的剑者,练剑不久,便人剑合一,渐得精髓。
柳叶青柳眉微皱,看着被雨水打湿的儿子,心中不忍,竟有种当初不该让他接触剑道的想法。
楚岚见母亲纠结,又开口劝导。
“没事的娘,孩儿光罗汉拳打了上千遍,身体好的很,这点风雨难耐我何,这种天气实属难得,我就再练一会,累了马上回家。”
“哎”柳叶青一声忧叹,奈何拗不过儿子,只好回去。
剑庐中,楚岱言跟柳叶青并肩立着,看着呢个在风雨中摇摇欲坠,显得特别单薄,似乎马上就要被风雨吹走的孩子。
柳叶青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泪水,心疼落泪。
一旁的楚岱言将妻子搂入怀中,轻轻为她擦拭掉眼泪,“咱们的孩子将来不可限量,如果他能一直保持对剑道的热爱,不说整个东域,只怕穹顶之下,将来也举世难寻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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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星寒如雪,秋叶抖似糠。
月撒清辉,照耀在楚岚身上,只见漫天枯叶凋零,一片片落叶,如同一个个扁舟,飘飘洒洒的驶向大地。
突的,漫天黄叶被剑光绞碎。
落叶过后,寒霜降临,不久纷纷扬扬的又飘起了雪。
雪片落下,如花蕊,像玉瓣,片片晶莹。
天地都被大雪覆盖了,银装素裹,冰封天地。
虽落雪,阳光却大好,艳阳高照,被雪花折射,散发着七彩的光。
依旧是那道身影,在落雪中舞剑。
只见他一剑平砍,一转身,又向上一撩,卷动雪花,倏的身影一闪,又落在别处,雪花随着他的动作漫天飞舞,化作一道道白色的洪流将他缠绕,包裹,又突然炸开,纷纷落向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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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若流沙,从来没有人能阻挡它的流逝,他悄悄的在指尖流淌,弹指间,已经七个年头了。
春秋轮转,树叶枯黄,掉落,又长出新芽,天地万物都在自然大道中按照他的轨迹运行。
出生,成长,开花,结果,胜极一时之后,便是衰亡,走向泥土,化作黄沙。然后再次等待新生。
究竟是一场轮回,还是新生命的诞生。
众生这盘棋,不是执子之人,谁又能说的清。
这七年的时间,楚家借助银月山脉丰富的资源,实力百尺竿头,更胜往昔。
院落内,屋檐下,七朝花开。
楚岱言看着那道已经渐渐长大的身影,心中的自豪之色溢于言表。
这七年来,楚岚七年如一日,从没有过懈怠,七年的历练,楚岚本人,已经如同一道出鞘的利剑,光是站在那,自然外放的气机都让人坐立不安。
一年又一年,冥冥中不知是谁在拨动时间的轮盘。
楚岚剑道上的修炼,一马平川,短短几年,单是剑术,放眼整个银月城,无人能够比肩,哪怕是楚家的大长老也是自愧不如。
然而这个世界上,有些人似乎超越了自然的规则,生来就遭天妒。
楚岚的修行并不像剑法修炼那么顺利。
楚岚自六岁踏入修行开始,凭借着逆天的身体天赋以及坚实的基础,仅不到一年的时间,就达到了炼体的巅峰,这种修炼速度,震惊了很多人,另外两大家族,隐隐都有些坐不住了。
但是好景不长,自进入炼体的巅峰境界开始,七年的时间,楚岚的修为,没有丝毫的进步。
而很多曾经被楚岚狠狠甩在身后的一些世家子弟,包括自己家族都有很多人,相继迈入了灵轮境界,成为了一名真正的修士。
初时,楚家并不着急,因为很多人天生脉泉之门坚固,化开脉门需要比常人多好几倍的时间。
但是时间久了,楚家高层有点慌了,楚岚是新生代的代表,也是将来家主的继承人,他的成就,很大程度上决定了楚家的未来。
楚岚的轮泉何只是坚固啊。简直就如同精金磐石,无人可以撼动。
他的轮海如同一滩死水,无人能掀起一丝的波澜。
楚家找了很多当地有名的引灵师,帮楚岚疏导。
引领师,精神力比常人强,可以引导灵力在别人体内流转,帮助初摸门槛的人,打开脉府之门,从而正式迈入修真界,但是结果从来没有一个人成功。
他们最后的结论几乎一致,楚岚的脉府之门太硬了,根本化不开,也许一辈子都将被卡在这道坎上,无法真正迈入修真一途。
楚家的高层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次次的失败,他们相信了,也许楚家的大少爷,不是修行的命,楚家的未来需要另作打算了。
流言四起,另外两大世家也重重呼出了一口气。
“常人无法修炼的很多,但是出生世家,父母,乃至整个家族的血脉,基因都是可以修行的,在这种环境下,竟然出现了一个不能修炼的奇葩,还真是可笑。”
“这下楚家可溴大了,什么剑道奇才,即使剑法成神又能怎样,在强大的灵轮境界修士面前,一招都接不住。”
外界传来嘲笑的声音,曾经的天才少年,一颗曾经照亮整个银月城的最闪亮的明星,如今竟然变成了笑柄。
“哈哈哈,话不能这么说,据说当年问道尊者,单凭剑术就可以击败修为高决的强者,后来以剑证道,不断突破,终成一段佳话”
“呵呵,问道尊者是何许人?万里挑一,近百年,甚至近千年,仅此一位,就凭他,何德何能能跟问道尊者相提并论。”
如今的江湖就是如此,当你闪耀的时候,他们都会像一条哈巴狗一样,向你摇尾乞怜,等你没落的时候,他们就会把你一脚蹬开,甚至还会往你脸上滋一泡尿。
但是任外界流言蜚语,楚岚像从来没有听见一般,心里,手中,只有那一把剑,现在的楚岚,手中持的已经不是呢把木剑了,而是一把货真价实的霸道钝剑。
几年如一日,他从来没有因为别人的嘲讽,放下过手中的剑,也正是这份对剑术的执念,让他的剑法登峰造极,取得了外界无法想象的惊人成就。
这种氛围如同流感病毒一般,传染的飞快,一开始楚家众人鉴于家主的威势,不敢造作,顶多只是在背后默默的低语。
可是到了后来,楚家大少爷是修炼废物的事情,人尽皆知,很多人就当着楚岚的面冷嘲热讽。
“就他这样的,还大少爷那,这么多年就没见过家族长子不能修炼的,真是笑话。”
楚岚什么也不做,也不屑于去争辩,因为他相信,不能修行,自己依然可以无敌于天下,对于别人的评论,他并不理会,只是当作一种修行,来磨练内心。
一向以暴躁,护崽的示人的楚岱言看在眼里。令人意外的,并不去管束,反而好几次制止了妻子的行动,任由妻子挣扎,流泪,他也不放手,因为他希望自己的孩子可以不用顾忌外界的吵闹,一心只问剑道,经历了这一道劫难,将来肯定可以变得更强。
但是楚岱言能忍得了,不代表楚家的老爷子楚镇雄,能忍的了。
楚家的老爷子坐不住了,渐渐的对楚岚的偏见,传入了楚岚爷爷楚震天的耳朵里,他一声大喝,直接掀翻了桌子,这位老爷子的脾气,当真是爆裂的很。
那一天。老爷子临时出关,把楚家所有的人召集到一起,下了死命令
“凡是再敢胡言乱语,讽刺我孙儿的,就是讽刺我老头子,别的家族我管不着,我也不赖去管,但是我希望楚家是一个整体,谁人再敢出言不逊,我剁了他。”
并且把楚岱言狠狠的训斥了一顿。
“你怎么当爹的,这也太不像你的风格了,堂堂家主,儿子受了气,你一个做老子的也不管管,下次等我再出关的时候,我的宝贝大孙子如果少一根毫毛,我拿你试问。”
彪悍威武的楚岱言,低着头,面对怒目圆睁,吹胡子瞪眼的老爹,像是见了猫的老鼠,唯唯诺诺,不敢吱声。
从那之后,再也没有人敢在人前,背后,说过楚岚。
楚岚穿过众人的时候,脑海中只有剑法的招式思路,并无其它,依然如同往昔一般,眼神冷漠,面无表情。
他如同一块玄霜,万年不化,只有在至亲至近的父母,叔父,爷爷面前才会露出童真的一面。
所以,楚岚并不是不近人情,行为冷漠,只是对于埋汰自己,看不起自己的人面前,他不屑一顾而已。
家丁只敢眼神中流露出鄙夷之色,却再也不敢胡言乱语了。
虽然嘴上不说,心中却仍然不服。
直到有一天,楚岚杀了一个人,全城皆震,自那之后,再无人敢小觑这位剑术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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