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浅浅握住手里的令牌,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内心万分复杂。
她粗略地数了一下,至少五十块。
也就是说,至少有五十个势力,把陈氏当成了座上宾。
其中有一块,竟还是凌霄阁的。
陈氏看到她一脸震惊,还有些疑惑。
“你为何是这个表情,日后你若是出去闯荡,需要的还多得多。”
洛浅浅不吭声,她前世当猎鹰的时候,也就只有一个靠山,打得过就抢,打不过就跑,还真没有这么齐全的装备。
老太太默不吭声,将钥匙递给了身边的老嬷嬷。
“浅儿,明日你成婚,把皇后之前送来的那些聘礼,也都添进去。”
洛浅浅没有反驳,这当真是准备了十里红妆。
而且里面的东西,一个比一个值钱。
晚上,洛浅浅去看了洛震平,他还是虚弱,刚喝完参汤脸色依旧惨白。
她想到陈氏下午给她的那一大箱子灵药,随便拿一样出来,就够洛震平生龙活虎的。
可是陈氏偏偏不让。
看到女儿,洛震平老脸爬上了一丝羞愧。
洛浅浅让采苓守在门口,她走到洛震平床前坐下。
从盆里重新拧了一条毛巾,换掉洛震平额头上的那块。
“浅儿……”
洛震平的声音不再威严,甚至还有些许的颤抖,两鬓不知何时生了白发。
“父亲,您为了一个妾至于么,虎虎生威的一个人,活生生地成了一个糟老头子。”
洛震平没出口的话被噎了回去,气得两只眼睛瞪得圆鼓鼓的,却只能让洛浅浅更加清楚地看到他眼中的红血丝。
别说,还有点像生气的金鱼。
但是这话,她是万万不能说的,忤逆犯上,白惹老头子生气。
“洛浅浅!”
“父亲还是少说些话吧,你现在身体很虚弱。”
洛浅浅想了想,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小瓶子,倒出一滴绿色的液体,恰好这时洛震平张嘴要说话,液体滴了进去。
他虎目圆瞪,正要问,咔的一声把液体吞进了肚子里。
“父亲,吃了这个药,您在好好睡一觉,保证您明天生龙活虎的,跟我母亲俩人站一块儿,也般配了。”
洛震平本来还想说什么,但是他此时的身体忽然发热,喝参汤都没缓过来的脸色,竟然奇迹般地红润了起来。
此时此刻,便是让他打一头牛,他都有使不完的力气。
想着,他就要坐起来。
洛浅浅把他摁下下去,还贴心地替他掖好被角。
“父亲,虚不受补,您还是好好睡一觉吧,把刚刚女儿给您的药吸收吸收,明儿一早再起来。”
说完,洛浅浅起身便离开了,离开之前还笑眯眯地看了老父亲一眼。
对守门的丫鬟下人吩咐道:“好好照顾我父亲,尽量不要让他起身。”
下人们连忙恭声答道:“是,三小姐。”
自从昨天陈氏回来了,他们对她的态度才彻底改变,这才是侯府嫡女在这个家里该有的待遇。
忽然,门外传来一阵争吵。
采苓前去查看,回来后小声对洛浅浅说:“国公府的表小姐来了,嚷嚷着要见您。”
洛浅浅狭长的眸子微眯,轻轻仰起头,对采苓说:“让她进来。”
“放肆,你们这些狗奴才竟敢阻拦本小姐,我定让姑母撕烂你们的嘴,打断你们的腿,把你们的手脚剁了喂狗!”
听了这话,洛浅浅眉头轻挑。
府里的下人们一声不吭,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小心翼翼地伺候着。
不多时,陈意芝便挥舞着她惯用的马鞭走了过来。
“洛浅浅……”
“啪!”
一个干脆响亮的巴掌,在陈意芝脸上响起。
随之而来的,是洛浅浅沉稳的呵斥,和坚定凌厉的目光威胁。
“你母亲就是教你这样在别人家乱喊乱叫,欺辱别人家家仆的?”
陈意芝捂住火辣辣疼的小脸,指尖剧烈地颤抖,樱桃小嘴微张,过了半晌,才尖叫着喊道:“啊啊啊!洛浅浅你敢打我?!”
洛浅浅红唇微掀,露出一抹冷笑。
“没教养的东西,我想打便打。”
“我杀了你!”
说着,陈意芝张牙舞爪地向洛浅浅扑去,连惯用的马鞭都忘了用,一心只想撕烂这个打她的女人的嘴。
“住手!”
忽然,一道更加沉稳的声音,带着薄怒,不容质疑地传入在场众人的耳中。
下人们见状,连忙跪下行礼。
“奴婢拜见夫人。”
陈氏在丫鬟的陪同下,缓缓走来,直挺的后背,冷漠的眉眼,极具压迫性的眼神,逼得陈意芝硬生生止住了手。
外面也款款进来一位夫人,是陈国公家的儿媳妇杨氏。
她穿了一身深绿色,发髻上插了五六根簪子,走起路来铃铛作响,脸上扑了厚厚一层粉,打了腮红,在夜晚烛光的照映下,越发妖娆明显。
可她若是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还好,偏偏半老徐娘,穿了这一身,和青楼里的老鸨似的。
走起路来虽端庄,但和陈氏站在一起,立即显得不太稳重。
她自己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捏住帕子的手紧了紧,想到这是别人家,还是笑道:“我这小外甥女还真是脾气大,竟出手打了芝儿。”
陈氏神色淡淡,道:“大嫂,我并不认为浅儿有什么错,若是谁都能对我家的下人颐指气使,那岂不是随便来个阿猫阿狗,都可以爬到侯府头上撒野?”
陈意芝心里虽然怕这个凶巴巴的姑姑,但是自己明显被骂了,她心里还是堵着一口气。
杨氏眼睛微眯,眼底凶光一闪而过,但是很快又赔了一张笑脸。
“妹妹,芝儿还是个孩子,小孩子脾性,你该不会生气吧?”
陈氏扬了下帕子,掸去袖子上本就没有的灰尘,淡淡道:“我家浅儿已经打回来了,我还生什么气,嫂嫂觉得我是那小气人吗?”
杨氏手里的帕子快被捏碎了,陈意芝更是敢怒不敢言,她从小只要哭,一看见姑姑就会停止哭泣,以至于长大了留下了心理阴影,根本不敢反驳她半句。
“妹妹自是大气的,那既然打也打了,可以请我们进去了吗?”
陈氏在场,洛浅浅不好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