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睡在了中间,她对妖精没有一点信心。
什么也不能做,对韩立洪而言,睡在一张炕上,还是两张炕上,没有太大的不同。刚才酒喝了不少,又奔波了一天,着实也是累了,不一会儿,他就沉沉谁去。
听到韩立洪均匀悠长的呼吸声,燕子的心这才算安稳了下来,说实在的,她是真怕这小子耍混。
刚才躺下没有脱衣服,真不舒服,燕子正犹豫要不要脱的时候,妖精动了,开始脱衣服。
衣服脱了,舒服多了,燕子闭上眼睛,又开始想韩立洪的事儿。
不知何时,她也睡了。
早上五点,燕子醒了,她悄悄坐起来,想摸黑穿衣服,但她刚坐起来,忽然,左手腕被人握住了。
燕子一激灵。
“躺下。”韩立洪道。
没办法,不敢争扎,燕子只得躺下。
她一躺下,韩立洪的手也松开了。
燕子躺下,她刚要说话,但韩立洪先开口了,他道:“我被窝凉。”
燕子赶紧把被子裹紧。
扑哧,妖精笑出声来。
燕子面红过耳,但好在,屋里黑,看不到。
韩立洪道:“有个故事,想不想听?”
没人捧场。
韩立洪道:“不想听?那就算了。”
这时,妖精道:“听着呢,你说吧。”
咳嗽了两声,于是,韩立洪一本正经地说起了那个“禽兽不如”的故事。
这个故事前面都很正常,戏肉就在最后的那一巴掌和那一句话。当韩立洪说完,妖精一开始是憋着笑,但很快,就憋不住,整个笑开了。
燕子也在笑,但她能忍住,忽然,她身子一激灵,感到一根手指在被子上轻轻滑动。
这个混蛋!
燕子心里骂着,但一种异样的感觉却慢慢在心底升起。
不行,天亮就更不好,更难堪了。
又忍了一会儿,这小子还没有收敛的意思,燕子一挺身坐了起来,就要穿衣服。
拿过棉袄,燕子刚要穿,突然,她的身子僵住了,这小子的手竟然伸进了被子里,放到了她的腰上!
忍着,忍着。
燕子很明白韩立洪的策略,是要一点一点突破她的心防,要她慢慢接受这种荒唐的处境。
这个时候,她要是不想让妖精发觉,那无论她怎么做,这小子都不会放手的。
终于穿好衣服了,她连被都没叠,就下地了。
燕子一下地,韩立洪就钻进了她的被窝。
燕子的脸都绿了。
这时,妖精也穿好了衣服,她二话不说,就给韩立洪来了一脚。
妖精下地之后,随手打开了收音机,然后向外走去,但正当她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的时候,身子突然定住了。
收音机里,是女播音员激愤的声音:曰军进攻山海关!
妖精进来了,燕子也进来了,韩立洪坐在炕上,目光阴沉。
今天是1933年1月1曰,曰军于凌晨三点,向山海关发动了攻击。
听了一会儿,韩立洪道:“关了吧。”
韩立洪低沉的声音里有一股难言的力量,这力量让燕子和妖精信服,心里安稳。
妖精关了收音机。
韩立洪道:“你们过来。”
妖精看了燕子一眼,走了过去,坐在炕沿上。
燕子犹豫了一下,也走了过去。
看着燕子的眼睛,韩立洪道:“如果明天我死了,现在我要你,你愿不愿意给我?”
同样盯着韩立洪的眼睛,燕子道:“这不是男人该说的话,更不是你该说的话。”
“说得好!”赞了一声,韩立洪又道:“过来,陪我躺会儿。”
说完,韩立洪就躺下了。
燕子没动,妖精哀求地看着她。
半晌,燕子心里叹了口气,她脱下鞋,上了炕,躺在了韩立洪身边。
燕子刚躺下,韩立洪伸出手臂,把她搂进了被窝。
这时,妖精刚要走,韩立洪又道:“还有你,这还有地儿。”
把两个女人搂在怀里,韩立洪闭上了眼睛。
半晌,妖精打破了沉默,她轻声问道:“你想干什么?”
韩立洪平静地道:“我想杀人。”
妖精道:“你去哪儿,我们去那儿;你要杀谁,我们一起去杀。”
手臂向下,抚弄着妖精的丰臀,韩立洪对燕子道:“姐,在感情上我不是个好人,我太贪心,我知道你接受不了。但是,既然我们遇到了,那这就是我的命,也是你的命。”
顿了顿,他又道:“我们都看不得小鬼子在我们的土地上横行,所以,这就注定了我们随时都可能死去。姐,就当是梦吧,在梦里可以随意一些。就当我是姐的小弟,你多宠我,多迁就我一些。”
韩立洪的话里有一股慷慨磊落之气,豪迈中透着些许悲凉。
燕子抬起头,看着韩立洪的脸,眼眸中有了一丝从未有过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