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司南的计划!
舍弃满庭芳这个壳子, 让高滔滔看中行首们的球技,为她们赎身。
许多富贵人家会组建马球队、蹴鞠队,想来不会介意养一支女子冰球队。
为未来皇后打球,总好过困在花楼里被轻贱。行首们毫不犹豫做出选择。
这时候司南还不知道, 后面会有出乎预料的惊喜。
这边, 张衙内搭好了台子, 拉好了架势,安置好了富商臣贾,就等着行首们惊艳出场,卖个好价钱。
没承想,惊艳是惊艳了, 却只是惊艳地从他身边路过,施施然去了旁边的冰湖。
不是他不想拦, 他拦了,却被揍了。
行首们身边有郡王府的家将保护, 就张衙内养着的那些打手, 在他们跟前就是花拳绣腿!
这边,围观群众不明就里, 还以为是张衙内安排的, 连忙聚到冰湖边, 扒着脖子看。
行首们已经开始了。
说是冰球比赛,其实只是一场表演。
行首们训练时间短, 打不出真正比赛的精彩,于是,司南干脆设置好了各种精彩的花样, 让行首们“打假球”。
论演技, 行首们是专业的。
像蝶恋花这种胆子大、爱出风头的, 还会给自己加戏。
这不,虞美人把球传给她,她握着曲棍高高地扬起胳膊,仿佛听到“叮”的一声脆响,小圆球哧溜溜地飞向球门。
蝶恋花也在冰面上轻盈地转了个圈,大红衣摆随风飞扬,头顶的玉钗轻灵摇晃,衬着那精致艳丽的五官,仿佛九天仙女在这冰天雪地间翩跹起舞。
刚好,球精准地射进球门。
“好!”人群一阵欢呼。
蝶恋花兴奋娇喝一声,和姐妹们抱到一起。
行首们手拉手,即兴来了段冰嬉舞。
人群中又是叫好连连。
鼓声响起,球赛继续。
行首们连忙回到各自的位置,握着球棍,神情严肃。
曼妙的身姿被男装裹住,如瀑的乌发挽到头顶,只简单簪着玉钗,面上粉黛未施,看起来干净爽利。
今天,她们不是靠着美色过来吸引男人的,她们要为自己的命运放手一搏。
原本定的是表演赛,有趣便好。行首们却越打越认真,越比越精彩。
这种押上全部希望拼命的心态不知不觉感染到众人。
看到后面,司南都不由自主叫起了好。
天寒地冻,冷风袭袭。
这些美丽不屈的女子们,成为一道别样的风景。
张衙内坐在高台上,沉沉看着这边,青了一张脸。最滑稽的是,还有人连连夸他,直说他安排得好。
张衙内牙都咬碎了,恨不得扑上去把司南撕碎。
司南根本没空理他。
他不着痕迹地观察着高滔滔的反应。
呃……好像有点悬。
这位向来直爽的女王大人,怎么一点欣赏的模样都没有?
倒是赵灵犀和兖国公主看得挺开心,时不时笑一下,吩咐人打赏。
一局结束,两队打了个平手。
十二位美丽的女子低垂着眉眼,到亭前请安。
司南讨好般给高滔滔倒了盏茶,厚着脸皮攀关系,“滔滔姐,您觉得娘子们这球打得如何?”
高滔滔接过茶,似笑非笑看着他,“谁许你叫我小字了?”
“唐球球,他说这样叫着亲。”司南毫不犹豫扯大旗。
“搬出球球也没用。”高滔滔一笑,说回方才的话,“一般吧!”
“别啊,姐,你看娘子们多厉害,能唱能跳能打球,您带进府去,一年四季都有看头。”
这话其实不该当着行首们的面说,然而,没办法了。只能趁着现在要高滔滔一句话,不然行首们一回满庭芳,张衙内必定不会放过她们。
满庭芳毕竟是他的产业,司南若是硬拦,到时候闹到衙门也不占理。
这不,已经有人围到张衙内身边,催着他叫价了。
张衙内最重脸面,不可能当场说破,只能哄着他们回了楼里。
那些心思浮动的客人们,走之前还笑眯眯地瞅了瞅行首们,那神色就像在打量一件即将到手的商品。
行首们厌恶地别开脸。
她们并不介意司南说话直白。
相反,她们更想亲耳听着。
高滔滔的一句话,系着的是整个楼的女子们的命运。
高滔滔白了司南一眼,“我带进府干嘛?便宜了十三团练吗?”
“姐,您就别逗我了。您也看到了,咱们这是正拉八经的冰球队,靠技术过活,不是那些个心术不正的莺莺燕燕。”
司南诚恳道:“但凡她们有那种心思,也不用费这么大劲。”
高滔滔放下茶盏,看向行首们,轻笑道:“倒是好孩子。”
司南连忙拎过小砂壶,给她斟上热的,“既然滔滔姐觉得好,那就考虑一下呗!”
高滔滔喝了一口,笑道:“我想想罢,明儿给你回话。”
“谢谢姐!您可千万要好好考虑。”司南笑嘻嘻地把手伸过去,高滔滔虚虚地搭上,不紧不慢上了马车。
赵灵犀正要去另一辆,司南拉住她,冲她挤眉弄眼。
赵灵犀掩着嘴笑,“你也有求我的一天。”
司南无声地作了个揖。
赵灵犀夸张地叹气:“唉,看在你长得好看的份上,我就帮了这个忙吧!”
临走上车,还飞快地捏了捏他的脸。
司南苦笑,这牺牲大了。
行首们拿眼看着,心里都不好受。
司小东家多骄傲的人,在官家跟前都不露怯,却为了她们,给京兆郡君端茶递水、装巧卖乖。
众人不由红了眼圈,又辛酸又感动。
有人哽咽道:“虞姐姐,不然算了,这本就是咱们的命,不该让司小东家担着。”
虞美人握着球棍,指尖隐隐发颤。
她比别人更心疼。
然而,还是硬着心肠说:“若我们此时退缩,南哥儿的努力岂不白费了?”
蝶恋花也道:“别忘了,南哥儿还给咱们安排了一件大事没干呢,就算要退也得痛快一场!”
想到司南的安排,行首们当即敛起柔弱之色,坚定点头。
司南没听见这番对话,不然真得给这些单纯的女孩子好好上一课。
知道什么叫“人生如戏,全靠演技”不?认真你就输了!
他跑去追兖国公主了。
“公主,上次官家来店里吃火锅,指着那碟藕夹说,公主最爱吃,想着您什么时候能去。公主若无旁的事,小子给您安排一桌?”
兖国公主无论对着谁神色都是淡淡的,说话自带一股仙气,“今日不巧,我答应了爹爹进宫陪他用膳。”
司南一拍手,“正好,我叫灶上炸了藕夹,闷几只青虾,再煮碗芋圆羊肉丸,劳您一道给官家带去。您只需让马车稍稍走慢些,小子叫人给您送到宣德门。”
兖国公主罕见地笑了一下,“不必这么麻烦,我随你一道去玉堂巷便好。”
司南表现出惊喜的模样,深深一揖,“燕郡王说得没错,公主当真是深明大义。”
“这话我可不信。”兖国公主淡淡道。
她不是在开玩笑,就是陈述事实。
当年在宫里时,因为官家的偏爱,她没少联合赵兴给唐玄下绊子。
现在大了,经历了一些事,反倒释然了。
“你是爹爹赐了婚的郡王妃,不必对我行揖礼,只按亲戚来往便好。”
司南心虚地摸摸鼻子。
等会儿你就知道我为什么对你行大礼了……
到那时,您可千万别把藕夹砸我脸上哈!
司南转头吩咐:“骑车回店里,除了藕夹和芋圆羊肉丸,再蒸屉花饽饽,不放水,掺着羊奶,放些糖,官家喜欢。”
——要砸就砸花饽饽吧!
马车上。
赵灵犀记挂着司南拜托的事,亲昵地挽住高滔滔的胳膊,清了清嗓子,拉足了架势,结果,还没开口,高滔滔便说:“不用说情,我同意了。”
赵灵犀:……
“既然嫂嫂早有主意,为何当着那些行首的面为难南哥儿?岂不让他没面子?”
“我若不下他的面子,那些女子可会明白他的苦心?她们只会觉得一切得来的太容易,南哥儿的百般筹谋很快会被忘掉。”
赵灵犀一下子懂了,又惊讶又感慨,“嫂嫂这般对南哥儿好,他可会知道你的苦心?”
“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一家子亲戚,和外人不同,只要他能跟球球好好过日子,就够了。”
赵灵犀肃然起敬,“您真是亲嫂嫂。”
高滔滔点点她鼻尖,“不仅是他们的,也是你的。”
赵灵犀顿时开心了,抱着她胳膊撒起了娇。
一边撒娇一边打着坏主意。
高滔滔一眼就瞧出来了,“你别胡闹,如今你订了亲,身后不止是郡王府,还有狄家。你闯祸不要紧,别连累了狄二郎的仕途。”
赵灵犀鼓鼓脸,“那就任由姓张的作践女子吗?”
高滔滔一笑,“急什么?南哥儿可不是小白兔。”
此时,司·不是小白兔·南正站在兖国公主的车架旁,表面惊奇、实则惊喜地看着巷子里发生的一切。
——行首们握着曲棍球,把张衙内堵在死胡同,正乒乒乓乓地打呢!
这里是满庭芳的后巷,张衙内方才收了不少订金,虽说花魁大赛被司南搞砸了,效果却出奇的好。
他正计划着晚上怎么把姑娘们送到恩客床上,就被套了麻袋。
张衙内起初猝不及防被套了麻袋,挨了几下打反应过来,大声叫人。
满庭芳周围都是他安排的打手,听到叫声纷纷跑过来。只是,人还没到,就被藏在墙头屋顶的王府家将放倒了。
即便如此,还是有人认了出来,“打人的是楼里的行首们!”
张衙内一怒,破口大骂:“贱人不想活了?你们的卖身契还攥在老子手里!”
行首们一慌,吓得萌生退意。
关键时刻,蝶恋花一声娇喝:“打都打了,谁也逃不掉!反正都是一个死,倒不如狠狠出口恶气!”
“对!打他!出气!”
开口的反而是平日里最胆小怯懦的一个,这时候喊出来,带着颤音,手上却毫不含糊,球棍扬得高高的,用尽力气打下去。
每打一下,张衙内就发出一声痛叫。
渣男的痛呼更加刺激了行首们,这些天,她们就是被他折腾的,失了体面,战战兢兢,还要忍受恶心客人的调戏。有那些受不住的,已经破了身子,从此再也没有回头路!
她们越打越欢,越打越坚定,把这些天、这些年的委屈、压抑、怒火悉数发泄出来。
这边的动静越来越大,不少人堵在巷口围观。
行首们干脆扯掉麻袋,露出张衙内的脸。
他多少会些拳脚,没了麻袋的束缚,一脚踢开虞美人,就要反击。
蝶恋花怒了,一棍子砸到他脑袋上,“敢打虞姐姐,我扒了你衣裳!”
虽然不知道其中的逻辑在哪里,行首们还是一拥而上,行动起来。不仅扒了张衙内的棉衣,还把他给行首们准备的那些轻薄暴露的女装套在他身上。
有王府家将帮忙,行动非常顺利。
张衙内散着头发,披着女装,疯疯颠颠地踢打着手脚,当真可笑。
百姓们毫不客气地指指点点。
满庭芳的管事生怕被连累,连忙通知了张家人。
张家大娘子来的时候,把城防兵也带来了。
张衙内的堂兄刚好在巡防营任职,是个说得上话的小头头,一口气带来上百人,就算家将本事再大也拦不住了。
司南使了个眼色,众人从墙头跳下,护着行首们身前。
城防兵抄着家伙,同他们对峙。
张家大娘子搂着被打成猪头的张衙内,体面都不顾了,低声咒骂:“天杀的狗奴才!泥坑里爬出来的贱种!卖身契还攥在我儿手中,就敢这般造次!放心,我不会让你们轻易死去,我要把你们送去军中,千人枕,万人骑,让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行首们静静地靠墙站着,神情意外的平静。
她们已经预知了自己的命运,等待宣判的这一刻,反而不怕了。
很奇怪,竟然一滴眼泪都没有。
就在这时,兖国公主从车上下来了。
司南站在旁边,笑得单纯又无辜。
尽管如此,兖国公主还是看透了他的小心思。
不仅不生气,还觉得挺有意思。
这小子浑身心眼,以后还不得把唐玄那个冰块脸吃得死死的?
挺好。
“我让人打的。”兖国公主淡淡道,“张大娘子要怪就怪我吧,不必为难几位小娘子。”
张大娘子虽惊讶,到底护子心切,恨恨道:“公主千万不要被奸人蒙蔽,她们算什么小娘子?不过几个任人玩弄的贱货!”
不用兖国公主开口,后面就上来一个穿着体面的嬷嬷,一巴掌扇在张大娘子脸上,“好大的胆子,堂堂公主,用得着你教训?”
张大娘子整个蒙了,难以置信地看向兖国公主,“妾身好歹是命妇,就算妾身言语无状得罪了公主,公主也不该当街辱我!”
“越发没有规矩了!你夫君可在朝为官?可有爵位在身?你也配自称命妇。”嬷嬷不紧不慢,“张大人的家眷,当真良莠不齐。”
一席话,说得张大娘子涨红了脸。
张衙内急火攻心,一口血吐出来,晕了过去。
他堂兄纵然看不上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到底是护短的,“启禀公主,这些女伎们的身契在族弟手中,却联合外人殴打族弟。按宋律,以奴欺主,当处极刑。”
看在他长得不错的份上,兖国公主淡淡地应了一声:“你说的这个,我不懂,今日之事,我自会向爹爹禀明。将军若有怨,便叫御史台参我吧,反正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对方一噎。
这可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今日轮到他当值。
张衙内被张家人抬走了。
张大娘子肿着半边脸,哭哭涕涕上了马车。
围观百姓被城防兵驱散了。
司南满脸笑意,把食盒递给兖国公主身边的嬷嬷,“这外卖盒是保温的,到了宫里也不会凉,不过……需得快些。”
兖国公主直白地说:“你记下,今日欠我一个人情。”
司南忙拱了拱手,双手奉上vip卡,“冬日天寒,最适合吃锅子暖身,恭候公主驾到。”
“这卡算我买的,人情还是得欠。”兖国公主拦下嬷嬷,亲自接了,又扔给司南一大块银锭子。
转头对行首们说,“上车吧,同我一道去宫里,也让爹爹瞧瞧你们这冰球。”
原本以为死定了,没想到会有这么大的机缘,行首们一时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看向司南。
司南笑道:“这位是官家的长女,兖国公主,行首们见个礼罢。”
行首们这才反应过来,纷纷伏下身去,三跪九叩。
即使面对官家,这礼也有些重了。
然而,兖国公主无疑是她们的救命恩人,行首们感激不尽。
兖国公主叫人把她们扶起来,幽幽道:“不必如此,我不过是举手之劳。女子本就生存不易,若不能守望相助,就更没活路了。”
听到这话,司南不由对这个史书上颇有争议的公主高看一眼。
身居高位,却能理解和同情一群伎人的辛酸,单这一点,兖国公主便是可敬的。
还有司南。
尤其是司南。
行首们心里明白,如果不是司南特意安排,她们今日断不会有这等退路。
行首们流着泪,又要给司南磕头。
司南连忙避开,不肯受。
这个傍晚,汴京城十分热闹。
銮驾载着行首们进了宫。
张家也派人去了三司使张方平的府上。
张方平的夫人是张大娘子的姨母,张大娘子又嫁给了张方平的侄子,两家可谓亲上加亲。
张衙内从小就聪明,惯会讨好长辈,张方平对他总比别的孙辈亲厚些,不然也不会养得他如此跋扈。
张大娘子顶着半张红肿的脸,怨毒地坐在家中,就等着官家斥责兖国公主,再把那些小贱人给她送回来,看她如何作贱!
然而,她没有等来张夫人的好消息,却等来了丈夫对儿子的一顿毒打。
“不要命的狗东西!就知道留着你早晚得惹祸!正经营生不做,天天走这些歪门邪道!你不是放出话去,那个什么狗屁大赛办不好就不姓张吗?老子成全你!”
张大官人边打边骂:“大年初一祭拜先祖,我自会去他们灵前谢罪,将你从族谱除名!“
张衙内刚醒了没一会儿,又昏死过去。
不是打的,而是吓的。
族谱除名!
对他这样的世家子来说无疑是灭顶之灾!
张大娘子也吓傻了,扯着夫君的衣角哭求:“明明是我儿吃了大亏,相公不替他讨回公道也就罢了,怎么还如何作贱他?”
“吃了大亏?老子还丢了大脸呢!”张大官人气得手抖,“你去听听,坊间都在传什么?被几个花楼歌伎当街暴打,扒衣示众……张家的脸都被他丢尽了!”
张大娘子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也顾不上拦了,慌慌张张换了身衣裳,亲自赶去了张大人府上。
然而,迎接她的不是姑母的心疼和帮助,而是斥责、训诫。
原来,高滔滔先一步给张夫人下了帖子,礼貌地把事情说了,言明这几位行首本是她瞧上的,原想着训练好了给官家一个惊喜,没想到卖身契还没到手,就被张衙内截了胡。
张大娘子拼命解释:“不、不是这样的,那几个贱人本就是花楼里的,升儿一早买下想、想换钱买宅子的……那京兆郡君分明是颠倒黑白,以势压人!”
张夫人威严道:“事情原委如何重要吗?难不成只许升儿以势压人,不许比咱们家势力更大的压他?”
张大娘子一怔,“可是……她不过是一个无职无权的郡君,担着个皇后养女的名头罢了,姑父难道还忌惮她?”
张夫人面色一寒,冷声道:“蠢货!白把你带在身边教导了那些年!升儿会有今日,和你的愚蠢脱不开干系!”
她把手一挥,“旁的不必说了,我只撂下一句话,若想保住升儿,连人带地方愁数奉上,还得备上厚礼,好生赔不是!”
张大娘子一怔,终于意识到,这次是真真踢到铁板了。
司南得了信,喜滋滋跑去汝南郡王府上。
高滔滔摆好了茶点等着他,长子赵仲针陪席,不算坏了规矩。
司南熬夜做了套方案,巴巴地递到高滔滔跟前,“除了冰球,还有冰嬉、冰壶、冰橇,冰化了还能打马球、投壶、荡秋千,一年四季都不会闲着——行首们死里逃生,必会对滔滔姐忠心耿耿。”
高滔滔翻了两页,轻笑道:“我后悔了。”
司南蒙了,“姐,别啊……”
“别叫姐,叫姐没用。”高滔滔推开策划案。
“重新拟吧,这份用不上了。”
“我把满庭芳买下来了,连同楼里的二十二位伎人、四十余名仆从。”
“我只出了一半钱,另一半你来出。”
说着,从侍女手中接过一张契书,放在司南面前,“我要开成火锅店。”
东家一栏添着个眼熟至极的名字……
司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