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枫带着那群面和心不和的帮厨们在城堡里四处搜寻。
他们肆意翻找,带着快活尽兴的神气,看起来他们早就不想窝在小小的厨房里做那千篇一律的准备工作了。不一会儿工夫,他们就将九十多个房间全都翻找得乱七八糟,女仆们焦急又心疼地瞪他们,可是无济于事,这些家伙就像是从监狱里放出来的一样,尽情地释放着他们憋了好久的活力。
可是,哪怕到了傍晚时分,天色昏暗,人造光源都准备休息了,他们也没有发现任何有关沐橙踪迹的线索。城堡倒是被他们翻找得如同遭遇过洗劫一般。唯有几个地方他们没有去,老周、刘尔滨和十一的房间。
甚至连女仆们的房间他们都肆无忌惮地闯了进去,无视女人们羞怒的目光,将带着香气的床单掀开,摸起来软和的被子抖落,甚至还将衣柜内的贴身内衣都拿了出来,似乎那里面能藏人一样。
到了最后,他们已经完全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而在任性妄为,完全把“寻找沐橙”这件事抛在了脑后,与其说是这样,更不如说从一开始他们就把这件事当作了一个偷懒的由头,本就没打算服从洛枫的指挥,尤其是当他那么羞辱他们之后。
这些家伙表现得就像是丧失了预警系统的狗,它们会毫无节制地吃巧克力或喝油,直到撑死。他们也是一样,根本没有想过等到刘尔滨回来之后看见他精心装修的城堡变了个模样之后会是怎样的大发雷霆,又会如何严惩他们。
不过,显然他们运气不错,因为直到一道道精美菜肴被端上餐桌,逐渐变凉,老周和刘尔滨都没有回来。
洛枫、鲁地魁和陈阿去聚集在餐厅,看着满桌美食,却毫无胃口。
现在不只是沐橙下落不明了,老周和刘尔滨两人也不知所踪,如果不是洛枫一下午都在城堡里上上下下地搜寻,鲁地魁和陈阿来都怀疑是他偷偷摸摸绑走的人。
“可以确定的是,城堡里,或者说,这座孤岛里,除了我们还有第三方势力的存在。”鲁地魁开口说。
“你们难道没有发现,除了他们三个以外,还有一个人也不见了吗?”洛枫拿着刀叉敲着盘子。
鲁地魁和陈阿来对视一眼,发现彼此都不知道还有谁也失踪了。
“谁?”陈阿来问道。
“那个叫做十一的男仆。”洛枫回答说。
看到两人用一种茫然的眼神看着他,他皱了皱眉,“你们不知道?”
“不是不知道。”陈阿来沉吟,“而是我们根本就没有见过这个人。”
“这怎么可能!”洛枫愕然,“他是老周唯一的仆人,你们怎么会没见过?”
鲁地魁解释道:“可能是因为我们俩绝大多数时间都呆在厨房,所以没见过什么人。”
“昨天晚上也没见过?”
“嗯?”陈阿去挑眉。
“昨天晚上就是他引领刘尔滨住到三楼的。”
“那应该是在我们上去之前的事。”
“如果是这样,那就说得通了。”洛枫恍然地点点头,“我还以为我撞鬼了呢。对了,说起这个——”他停顿了一下,“我想起来了,我们还有一个地方没有搜查过。”边说,他边站了起来,向着环形楼梯的方向走去。
鲁地魁和陈阿去也连忙起身跟着。
三人来到环形楼梯的背后,看着面前那堵毫无异常的墙壁。
“中午的时候,我看见那家伙消失在了这里,这堵墙的背后应该有密室。”洛枫说。
“那我们还得找机关。”陈阿去看向四周。
“不用!”鲁地魁和洛枫异口同声地说道,说完惊讶地看了彼此一眼。
“你来?”洛枫问,伸手虚引,示意如果鲁地魁觉得自己可以的话,尽可以试试。
鲁地魁嗯了一声,没有拒绝,他觉得以洛枫这种小身板,打架也许能仗着灵活蹿上蹿下,真正的力气活还是得他来。于是,他咳嗽了一声,紧接着,全身肌肉陡然收紧,顷刻间就像变了个人一样,由原来满身肥油的胖子,变成了一个模样可怖的魔鬼筋肉人。
接着,脚下连踩,开始加速,拿肩膀作为撞角,向着厚实的墙壁狠狠撞击而去。
只听轰的一声巨响,浓烟乍起,随之而来的砖块碎裂不断掉落的细碎声音,等到浓烟散去,鲁地魁站在满地碎砖之中,面前是一个黑洞洞的窟窿,寒峭的冷风从里面幽幽地荡了出来。鲁地魁喘着粗气,弓着腰,声音像是被拿去在一条漫长的隧道里放大了一样,不仅嘹亮,更有回音。
这堵墙壁的背后,果然有个秘密空间。
陈阿去将鲁地魁搀扶起,洛枫径直越过他们两人,毫无畏惧地向着黑暗进发。
噌的一声,火光冒出,洛枫举着打火机,这玩意真是耐用。
光芒自他的头顶洒落,鲁地魁、陈阿去跟在后面向前看,洛枫就像顶着光环一样。
三人向前走了一段,起初是一段平路,后来就变成了台阶,向下的台阶。
不知道走了多少级,如果换作是沐橙,肯定会在心里暗暗记下,可这三人都不是细心之人,反正铁着头往前莽就是了。
终于,伴随着洛枫一个踉跄,他以为还有台阶,于是做好了心理预期向下迈,结果等到的却是平地,原来他们总算走到了这漫长台阶路的尽头。
迎面而来是一个漆黑的空间,广阔幽深,光凭打火机那一点微光是无法将整个空间照亮的,朦胧之间他们只能分辨出这是一个类似于山洞的地方,山风鼓荡,吹拂过阴影中的细小孔洞,响起怪异的尖啸,水珠从头顶上方的钟乳石向下滴落,落在额头,冰冷吓人。
洛枫拱了拱鼻子,闻到一股刺鼻的腥味,不是血腥味。
“蛇的味道。”鲁地魁眼睛一亮,评价道:“很正宗,是拿来做蛇羹的好材料。”
“这你都闻得出?”洛枫转过身,“还说你不是厨子?”
停顿了一下,他突然联想到那尊不知去向的蛇神,然后对鲁地魁摇了摇头,“相信我,如果你知道这条蛇有多大,你不会想把它做成蛇羹的!”
“你见过?”鲁地魁饶有兴致地问。
“嗯。”洛枫点点头,“我们最好祈祷这股味道不是它身上散发出来的。”边说边朝前走去。
地面湿润,有些微微凹陷进去的地方甚至积起了浅浅的水洼,使得三人不得不放慢速度,避免滑倒。
那股腥味越来越近,不知不觉间,淡淡的迷雾浮现在三人周围。
突然,面前豁然开朗,说是这么说,但大概感觉就和在一个封闭屋子里忽然闻到流通的空气的感觉一样,不是视觉上的豁然开朗,而是嗅觉上的。
洛枫刹住脚步,身体向前冲,鲁地魁箭步上前,将他拉了回来。
二人脚下,碎石滚落下悬崖,没有回声,似乎深不见底,刚才洛枫光顾着朝前走,没有注意脚下,谁能想到山道尽头竟是一个悬崖。
“谢了。”洛枫低声感谢,心有余悸。
“前面没有路了。”鲁地魁说,“我们得在附近找找看,看看有没有别的路可以走。”
“好。”洛枫和陈阿去应下。
三人随即开始沿着悬崖摸索,没走出多远,他们就找到了一座藤蔓桥,说是桥,其实更像是峭壁两端的藤蔓自然生长,巧合之下搭建出来的天成之作。
“也不知道稳不稳。”洛枫试探性地踩了一下。
藤蔓桥倒是没有晃动,只是,无数只绿眼睛突然从黑暗中亮了起来。
打火机的火光照耀下,可以看见那些眼睛的主人是一条条草绿色的蛇,体型不大,但胜在量多。
洛枫倒吸一口凉气,头皮发麻。
鲁地魁挑了下眉,不知道是认真的,还是开玩笑,说道:“这可够我做一大锅蛇羹了。”
洛枫怪异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什么,而是忧心忡忡。
目前的好消息是之前闻到的浓烈腥味应该就是来自眼前的这些草蛇,而不是蛇神。
坏消息则是,这些蛇也太多了,他们该怎么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