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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你选择向无辜者下手之时,你的正义就不值一提。所以下手之前,你必须想想是不是真的无计可施!”
四十年前的雨一如今日灰暗,被积雨云压迫着的天空再也看不到一丝阳光。
在最后一个感染者放弃抗争,惊恐地捂着肩膀上多出的钙质齿状物后,史丹利松了一口气,他转过身,面色在一瞬间铁青,然后他对着伊安如是说道。
“多想想,伊安!有时候,智慧要比暴力管用得多!不可名状的恐惧会使我们可怜的病人忘记对枪支的恐惧,即使开枪也是一样!比起死亡,人们更害怕一点点变成某种更加奇怪的东西,所以,你的鲁莽只会徒增伤亡!刺刀的威慑力或许远比不上子弹,但刺刀划开的伤口会因为牙病毒而增殖出‘牙齿’!”史丹利指了指倒在地上的感染者,在捆住他后,刚刚刺伤他的士兵正在为那名感染者进行紧急包扎,等待下一阶段的治疗。
“要用恐惧对抗恐惧。”史丹利言简意赅地作出了结论。
“我很抱歉……”伊安低下了头,金色的短发早就蒙上了一层灰。
“边走边说。”史丹利扭头向正在记录些什么的索菲亚打了声招呼:“我们在候车点等你。”
后者点头表示明白。
史丹利扭头看向伊安:“说说看,你发现了什么?”
“调查记录已经发到了公共邮箱内。”伊安将一只录音笔递给史丹利:“放心,总部不认为这里面含有超凡力量。”
他指的录音的内容。
史丹利接了过来:“这里不安全,到了车上再听……你已经听过了?”
“听过了。”
“你就不会怕总部突然出现了失误?”史丹利调侃似地抖抖眉毛。
“才不怕呢,这么久也没有一例,怎么可能让我先碰上呢?况且……总要有人先去听,不是吗?”伊安耸耸肩。
“早说了就先交给那群d级成员去试试,那群人渣本来就是做这个的,死亡亦不足惜。”
“嘶……队长,心里变态了啊。”
“什么变态……在我看来,如果能拯救一个好人,就算将地球上的人渣杀掉都不为过。”
“还真是大义凛然呢,队长。”略带着讽刺的语气。
“伤害好人,有违正义,惩罚坏蛋,有助正义。所以惩罚世界上所有的坏蛋,来保护哪怕只有一个人,这同样是正义的。”史丹利站正,他的眼睛闪烁着冰冷的光。
“可是你否认了人的元素!就算是坏蛋,同样也是人任何伤害人的行为都与正义背道而驰!”伊安与他对视,好不畏惧。
“切,你所说的正义只是圣母病吧。”史丹利叹了口气,重新变得懒懒散散。
“才不是圣母病呢!怎么看有反常思维的都是队长吧!”
史丹利撇撇嘴,无视气冲冲的金发正太,他若无其事地绕开了话题:“索菲亚,这边!”
他向少女招了招手。
“有什么发现吗?”史丹利指了指少女怀中的记录:“看你像抱孩子一样谨慎。”他调侃道。
“是是。”索菲亚白了史丹利一眼,不知道为什么到了这里以后,索菲亚就一直对史丹利抱有一些怨气。
为什么呢?
或许他知道。
整了整情绪,索菲亚露出严肃的表情:“经检测,环境中的各项特殊参数正常,邪神气息也都符合基金会指定的自然标准,但事实上,有一点让我很在意……”
“等等!”史丹利伸手打断:“上车再说。”他指了指身前。
一辆棕灰色的便车已经停在了史丹利的面前,他朝司机点点头,拉开车门、脱下长帽,史丹利示意索菲亚和伊安一起坐在车后排,在这之后,他一声不吭地用轻轻用食指敲打着大腿,眼睛微微眯起,似乎在思考些什么。
“去会议室!”史丹利对司机命令道,然后他扭过头,看向索菲亚:“我需要知道你发现了什么。”
他的眼神在一瞬间锋利:“我有预感,抓住传播牙病毒的真凶或许并不远了。”
……
“这是录音,总部认为不含有超凡力量。”
会议室里,奥斯将手里的录音笔递给老史丹利。
“总部?谁信他们?”老史丹利嗤笑一声,奥斯则是无奈地耸耸肩,像是被迫无奈地说了个无聊的笑话。
“别这样我也不想说这句恶心的话,你知道的,这是邪神事件的收容解决方案的必要流程之一。”
奥斯指了指头顶的摄像头和戴在胸前的录音器,众所周知,重要的处理流程必须做成录像记载入档案。
“我知道我知道。”老史丹利叹着气:“scp-573962,带来了吗?要考那个回避不可名状的低语哪怕总部说他不存在?”
两人放声大笑。
“这里。”奥斯带上白手套,他突然手上一顿,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饶有兴趣地问道:“你不用d级成员进行检查吗?我记得那段时间你一直是这么做的。”
老史丹利顿了顿,他似乎有些苦恼,迟疑了一会儿,他才犹犹豫豫地回答道:“没有这个必要,毕竟都带来它。”
他指的是scp-573962,那个可以吸收声音中的超凡力量的safe级收容物。
然后他继续嘟囔道:“应该说,自从拾梦半废除这项制度后,伊斯和我都顺理成章的适应了……虽然有些时候的确让人想抱怨,但总觉得要是惹得拾梦不高兴就糟糕了。”
“那……副队长不会真正生气。”奥斯留心着胸口的录音机,他再次警告自己不要说出“那孩子”一类的可能暴露他真实身份的语句……哪怕眼前这个知道一切的男人很可能会是唯一一个听懂这句话的。
“我知道。”老史丹利安心地笑着:“不说了,开始听录音吧。”
奥斯将scp-573962夹好,然后问道:
“不等副队长。”
“拾梦或许有着更加艰难地任务。”
老史丹利浑浊的眼睛仿佛重新变得像年轻时一样锋利,他伸出粗糙的右手,将录音笔的声音调至最低,然后打开录音。
咔!
伊斯永远不知道,自己的老师究竟明白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