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等王大狗找到供货人,一箱一箱的往自己房里送来这种小金属罐后,他就已经很少外出了。
王大狗最少的一天总共才走了十几步,就是起床上厕所,去门口拿了一次箱子和饭菜。
这套房子里只住着他王大狗一个人,其他的兄弟都散落在各处,这是郭华的安排,让他避避风头。
王大狗并没有反对,他不得不承认自己落伍了,因为与现实脱节,遭遇了自己混子生涯中的惨败。
他将房间里的所有窗帘都拉上,每天整日不是躺在床上就是依靠在沙发上,一罐接一罐的冲着气球里打气。
因为打得多了,耐受度增加,一罐都已经满足不了他了。将两三罐打在同一个气球里,都是常事,哪怕气球就在他的面前爆-炸也不会极其他的任何反应。
整个人已经变得麻木了,有精神上的也有生理上的,完全不会感觉到任何疼痛。
王大狗原本并不是如此消沉之人,可是他一想到自己的老兄弟们一个接着一个死去,就如同一把大铁锤重重的敲击在他的心上,让他无所适从。
直到连对他百依百顺的老油也没了,那一刻他就好像连心都死了。再也提不起任何征战四方的想法了。
唯有吹着气球短暂的时间里,人的意识会变得散漫,觉得一切都毫无意义,就好似陷入了空灵状态,这成了他唯一逃避的方法。
“咚咚咚!”
就在王大狗刚用嘴贴在气球边,准备吸食里头的气体时,房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王大狗并没有急着开门,而是闭着眼睛享受着这一切。
“咚咚咚...!”
直到敲门声第三次响起时,王大狗一脸陶醉的表情才稍稍退去,用手撑着桌子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
“来了!”
王大狗有气无力的喊了一句后,冲着门口走去。
送箱子送饭的时间点并不固定,除了送东西的以外就连郭华都是和他电话联系。
就连他的小兄弟们都不知道他藏在这儿,王大狗完全不担心自己会被人出卖。
他去开门还带着一丝丝兴奋,因为他箱子里的小罐子已经不多了,没有余粮终究是有些让人心慌的。
“咣当!”
随着王大狗低头开锁,门立马被人大力推开,防盗门直接砸在了王大狗的脑门上。
他整个人被砸的向后一仰,若不是双手还在门锁上,他都已经脑袋着地栽地上了。
王大狗有些木然的望着来者,即便他额头上都已经鼓起了小包也丝毫不在意,因为刚刚的撞击并没有让处于空灵状态的他感到任何痛感,有的只是不解。
因为来的人并不是平常给他送饭送箱子的小伙计,面前这人有点眼熟,可他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究竟是哪位了。
“啪!”
就在王大狗目光有些呆滞地望着面前来人时,那人抬手就是一个大嘴巴子抽在了他的脸上。
不躲不闪的王大狗被打的脑袋一偏,脸上也立马泛起了五个鲜红的手指头印。
当下王大狗的眼中便泛起了红光,不痛归不痛,但是这样羞辱挑衅的动作是他完全无法接受的。
他哪怕是再落魄,也不是任人揉捏的小角色,来人的动作明显激起了他的血性。
因为吸食过量,他的动作明显有些迟缓,就在他起身暴起时,他的身体已经跟不上他思维了。
在他看来飞快的动作,在对面人看来完全不值一提。都已经比正常人慢半拍了,那见招拆招简直不要太简单了。
四十二码的登山鞋狠狠地踹在了王大狗的胸口处,他整个人就好似破棉絮一般向后倒飞而去。
好死不死砸在了他摆放箱子的木茶几上,“噗咚”一声茶几不堪其重成了一摊碎木头。
闻到房间中略带甜味的气味,出手人袁承皱起了眉头,目光在倒地的王大狗身上一次次扫射,表现出了明显的不悦。
“去拿桶水过来,让他给我清醒清醒。”
袁承就如同自己家一样,泰然自若地坐在了原本王大狗瘫坐的沙发上,冲着陈帆吩咐道。
陈帆此刻正瞪大了眼睛站在房间的角落里,都是在城北跑的,王大狗的名字他怎么可能没听过。
王大狗纵横城北时,他陈帆还是个啥也不懂的学生仔子呢。
面对这种老牌大哥,陈帆有一种本能的畏惧心理,毕竟这可是在城北呼风唤雨过的人物。
要他朝这种人下手,你就是借他一个胆子他也不敢。
但眼下袁承的命令他同样也不敢拒绝,就连啥心里挣扎都没有,陈帆应了一声老老实实地照着门口的卫生间跑了过去。
不到一分钟,就用一铁盆子接了差不多满满一大盆水过来。
就陈帆端铁盆的那姿势,像极了饭店里端着水煮肉片汤的服务员。
既怕烫手,又怕洒落,小心谨慎。
“倒下去。”
袁承冲着地上撅着的王大狗微微颔首。
陈帆咽了一口吐沫,端着铁盆子控制不住的手抖。
趴地上的可不是社会底层的地赖子,这可是城北混子界响当当的人物。要不是袁承命令,陈帆是万万不敢朝王大狗龇牙的。
“倒下去!”
见陈帆哆哆嗦嗦老半天,整的跟内心天人交战似的。袁承面露不悦,皱眉加重几分语气再次重复道。
“哗啦!”
人总是得做出取舍的,陈帆很清楚相比于王大狗,自己要不紧紧站在袁承这边,那更加是小命不保。
惹得大哥不高兴了的小弟多半过不好,于是乎陈帆心一横脚一跺一盆刚接的自来水就冲着王大狗脑门上倒了下去。
原本趴在地上半天没回过神来的王大狗,被这一盆子凉水从头浇到脚,整的跟醍醐灌顶似的,整个人打了个激灵,抬起脑袋望向发号施令的袁承。
“你还没看清楚老子是谁?”
袁承双手背在身后,居高临下地问道。
王大狗张嘴却没说出话来,咿咿呀呀像个哑巴。
“我弟弟得多相信你,把你当大哥。为了你现在都踏马瘫痪了,你还躲在这阴暗角落里跟臭虫似的吹气球呢?”
袁承的两道寒光锁定在王大狗的身上,似乎当下恨不得给他生吞活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