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妍和梁霄围着整个京华市转了一个大圈，耗费了整整半个月的时间才走完整个市郊。
从繁殖场出来之后，张妍就再也没联络过严卓。
她只是在临走之前提了一句自己要做的事和行走的范围。
严卓好像有点不放心，但还是没多干涉什么，只提醒她一句“有问题立即联系我，回到繁殖场的时候立刻告诉我”。
其实张妍也愿意在危险的时候呼叫严卓一下，没准运气好的话还能让严卓他们帮上忙。
但是，从繁殖场出来之后，张妍和梁霄的位置就经常超过对讲机的信号距离，而且身旁那么多湛的亲卫队在盯梢，张妍也没机会拿对讲机出来。
她就索性和梁霄专心致志的寻找牲畜。
每次找到牲畜，亲卫队就会散发出信息素来操控附近的低等虫族，让低等虫族把寻找到的牲畜送到繁殖场附近。
转了一整圈之后，张妍和梁霄已经搜集到了九十多头牛、三百多只羊、两百多头猪、四百多只鸡。
这已经是极限了，毕竟虫族肆虐之下，这些牲畜就算被关在圈舍里也无法支撑。
大部分的牲畜都是被饿死的。
找到的这些幸存牲畜，也都是瘦弱不堪，只吊着最后一口气。
因为虫族太过强悍，京华市的幸存者很少，所以食物倒是不缺的，在这个轮回世界里最缺少的是武器，没人会盯上动物的粮食。
饲养牲畜用的饲料至少能支撑几年，有这些饲料在，就能转移一下高等虫族们对人类的威胁。
干完这件事，张妍和梁霄就不太情愿的回到了繁殖场。
繁殖场里的气氛他们还是不太习惯，空气中总是充斥着淡淡的人类血腥味，令人心情不畅。
刚回到繁殖场，张妍和梁霄就被一大群穿着湛亲卫队制服的虫族围了上来。
其中一个娇小可爱的雌性虫族朝着张妍行了个礼，认真地说：
“两位二等虫王，一等虫王湛准备带你们其中的一位去散播信息素，剩下的一位留在繁殖场内处理牲畜问题。请问，谁愿意去散播信息素呢？”
张妍和梁霄对视一眼，脸上都没什么波动。
心里却在猜测湛突然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信息素？
信息素分很多种，催情的、挑衅的、立威造势的、控制的……不管湛准备散播哪一种，恐怕都不是什么好事。
既然已经派亲卫队来了，这个外出的人选就必须定下来才行。
反正，不管是跟着湛出去还是留在繁殖场里，危险程度都差不多。
张妍嘴唇微动，刚想答应去外面，梁霄就先一步抢了她的话：
“我跟着湛出去散播信息素。”
虽说催情的信息素对张妍没用，但是……万一突然有用了呢？那张妍一个女人可就危险了。
还是让他这个男人来方便。
说完，不等张妍拒绝，梁霄就主动瞥了那亲卫队成员一眼，催促——
“带路吧！快点。”
张妍看着梁霄离去，眼珠轻轻转了转，最终也没阻拦反对什么。
几分钟后，张妍就在另外一个地方看到了湛和梁霄。
湛只带着梁霄离开了繁殖区，没有携带一名护卫。
而且，湛似乎还伪装成了普通人类的模样，因为他身后没有那对骚包的凤尾蝶翅膀。
散发什么信息素呢？难道是针对人类的？
张妍有点好奇，但湛对所有虫族守口如瓶，就连它的贴身护卫也不太清楚这一点。
回到房间里，开启复眼确定附近没有虫监听，张妍拿出对讲机，试着喊了一句：
“严卓，你在吗？能听到吗？”
这一次，几乎是张妍呼叫他的下一瞬，严卓就立即将对讲机拨通，严卓的声音带着点欣慰和放心：
“你总算回到繁殖场了？”
半个月没联络，他似乎很担心张妍的情况。
张妍将湛和梁霄出去散播信息素这件事告诉给了严卓，让他小心防备。
严卓似乎很忙，身后有一串乒乒乓乓的背景音，张妍还隐约听到了白兰的哭喊声和殷雪的怒骂声。
严卓似乎也分不出心来，他迅速而温柔的说了句“知道了，谢谢关心，你也要注意安全”，然后就挂断了对讲机。
最近几次通讯，严卓都是很忙碌的样子。
张妍听他说是在训练其他队友，也不知道成果如何了……
她也要加紧努力才行。
如此想着，张妍开启了异能，打算去繁殖场的格斗区找只低等虫族切磋一下。
可她刚一出门，就被一群虫族乌泱泱的围上了。
一脸天真的虫族少女A泪眼汪汪的望着张妍——
“虫王，那种毛茸茸的，头上带角的，尾巴很短的动物叫什么？！它为什么不吃人肉？还吐了？我好心把午饭给它吃，它居然糟蹋人肉！”
张妍沉默了片刻，才缓缓答道：
“……它是羊。羊不吃人肉，吃草料。”
虫族少年B满脸好奇——
“虫王！那种头上长角的，尾巴长长的，黑白花纹的动物叫奶牛对吧？！我从杀死过的一个人类脑子里得到过相关记忆。它肚子底下那个长长的棍状物就是储存牛奶的地方吧？可是，为什么我用软触手挤不出牛奶来？”
张妍眉头皱了：
“……公牛没奶。”
虫族中年妇女C拉着张妍的手——
“虫王虫王！跟您一起回来的亲卫队队友说，我负责看守的是猪，我听虫族少年B说，猪是胖胖的，为什么我的猪比羊还瘦？”
张妍头有点疼：
“……饿瘦的。”
这种问题……这种感觉……
张妍觉得自己就像是被一群幼儿班小朋友缠着在问十万个为什么。
本来想好好去打一架，提升一下自己的实战能力，现在看来，这个计划只能泡汤了。
张妍从空间戒指里掏出了自己从养殖场里顺手拿来的养殖类书籍，前往牲畜圈舍，开始将书上的养殖内容用虫族语言传播给这些无知小虫。
不然牲口们肯定要被这些虫族给玩死。
……
饲养牲畜是个技术活。
尤其是在虫族众多的浓雾区里，长期潮湿阴暗的环境，让牲畜们都变得很没活力。
浓雾对普通人类也是一样，长期生活在雾里，普通人类和牲畜都容易生病、身体消瘦、繁殖率低……
而且，这群牲畜还是被一群虫族给饲养着。
虫族们很细心，张妍按照一些养殖资料简单告诉它们该怎么饲养，它们就像是一只只精密的仪器，非常完美的执行着养殖任务。
可惜湛不在，不然的话它可以利用自己的能力改变基因，迅速改造这些牲畜，改造过之后会更加容易饲养。
只是，虫族的外表实在太可怕，牲畜对它们有本能的恐惧感，每天都有牲畜被虫族活活吓死。
负责养殖牲畜的虫族们也觉得很委屈。
天天吃人肉，这些高级虫族早就腻了。
吓死病死的那些猪牛羊鸡的肉，有好奇的虫族舍不得扔，处理过之后，发现还是挺好吃的，甚至比人肉还好吃，它们舍不得眼睁睁看着这些牲畜都死掉。
负责饲养牲畜的虫族们都开始闷闷不乐，焦头烂额。
也不知道是哪个聪明的虫族想出了一个办法来——
抓一些活人来养这些动物不就行了？
找个会控制雾的异能人类来清理出一个空气清澈的地方。
找个会放光明球的异能人类，让他给牲畜们晒太阳。
它们只需要让幻蛊虫先花点功夫给人类洗个脑，然后再在附近看守就行了，还省了麻烦。
这个办法得到了负责饲养牲畜的那些虫族的绝大部分认可。
人类在它们看来，就是很弱小的动物，哪怕是异能者也是如此，抓几十个人来养牲畜，对它们的安全构不成任何威胁。
……
自从将自己已知的饲养资料都传授给了虫族之后，张妍就一直泡在格斗区里，和各种各样强大的虫族厮杀着。
张妍无法伤害到有智慧的高等虫族，但格斗区里也有很多低等虫族。
就像是人类古代的贵族总是喜欢看奴隶杀得死去活来一样，这些高等虫族也喜欢看低等虫族打架。
尤其是智商低但战斗力很强的那种低等虫族，观看这种虫族厮杀，高等虫族们总是很有一种奇特的优越感。
张妍在格斗区又打败了一只厉害的低等虫族，这只低等虫族是甲虫类，战斗本能很强，实力比张妍强了一丁点，但最后还是张妍凭着狠劲儿将整只虫子都打的千疮百孔。
张妍身为新上任的二等虫王，亲自展示实力是最容易让高等虫族们感到激动的。
在杀掉那只低等虫族之后，张妍获得了很多高等虫族的祝贺和崇拜。
当张妍在一旁粘液虫的治疗下恢复伤势的时候，牲畜圈那边的虫族送来了一个提议——
活捉一些人类，让他们来饲养脆弱的牲畜。
找人类来饲养牲畜，这种行为也能保住至少几十个人类的性命，挺好的。
她当立即批准了。
然后又继续投入到了厮杀之中。
直到打得精疲力尽，天色也晚了，张妍回到自己的住处开始休息。
她试着呼叫了一下严卓。
严卓还是很快就答复了。
张妍将牲畜圈的事简单说了一下，提醒严卓他们不要在繁殖场附近晃荡，免得被抓来洗脑，变成养猪喂牛的。
严卓笑着答应，二人又简单聊了几句之后，挂断了对讲机。
……
第二天一大早，两个负责牲畜圈那边的虫族就准时来邀请张妍去看看俘虏的质量。
虫族的办事效率还是挺高的，昨天中午她刚批准它们抓些人来饲养牲畜，今天一早上就给她抓来了五十个人！
这五十个人都被反绑着，他们站成一排，神情各异的等待接受张妍的检查。
五十个人里面，有三十个是普通人类，还有二十个是异能者。
张妍一眼就从人群里发现了好几张熟悉的面孔。
她心里震撼，但表面上不动声色，从队伍左侧一直向右盘问，确定他们是否有资格来喂养牲畜。
当问到第八个人的时候，张妍微微仰头看着那个戴着眼镜的青年，语气不冷不热的问了一句：
“你有什么特长？”
戴眼镜的青年一脸温和无措，他揉了揉自己栗色的短发，装出一副又敬又怕的语气回答道——
“这个，报告大王，我是养猪专业户。”
张妍在心里暗叹：严卓的演技真是越来越厉害了！
居然能如此一本正经的说出这句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