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车的汉子有些胆怯,又有些心疼被血污了的车。陈骏眼睛一瞪,“多给你些车钱不行?”说罢,甩手丢给他一张银票。车夫接过一看,顿时眉开眼笑,“多谢了,大人,咱们去哪?”
陈骏看了眼美大叔,美大叔呲牙咧嘴地笑了笑,“走,银钩赌坊!”
两人款款向着银钩赌坊走去,后面是一辆驮满伤号的马车。一群看热闹的人们远远缀着,指手划脚地议论着。
早有人报给银钩赌坊知晓,隔着远远,就见赌坊门前两行壮汉肃然排列,严阵以待。
待陈骏二人及马车走近,忽哨一声,重重围了起来。马车夫哪见过这阵仗,吓到两腿战战,差一点没尿了裤子。满脸哀色看向陈骏,陈骏看他吓得厉害,手一挥,让他出去。
马车夫如释重负,点头哈腰的朝着围作一圈的汉子们哀告。当头的圆脸汉子怒道:“这也是帮凶,不准走!”随即就被一个壮汉揪着领脖拖了回来。马车夫吓得大哭,两腿乱蹬,裆间眼看着湿了。
“晦气!”那壮汉将他甩到陈骏一边,悻悻地骂道。
陈骏嘴角含笑,看了他一眼,眼中的冷光让那家伙心里陡然一颤。
“小子,敢打我们赌坊的人,吃了熊心豹胆了?”圆脸汉子狞笑着走上前来,伸手朝着陈骏脸上拍来,“倒是张了一张好脸,也不知勾搭了多少小姑娘?今天,老子要替天行道。”
“噗嗤!”美大叔忍不住笑了起来,拍着大腿道:“我活了这么大年纪,还是头一回听到这样的说辞!”回头看着陈骏笑道:“是极,是极!这小白脸不毁了,将来也不知会让多少女子伤心?要不,让我来?”
陈骏黑着脸看着他。大叔,游戏人间就罢了!整天这样搞,合适吗?陈骏心道。
“呸!”那汉子吐了他一脸口水,鄙视道:“老小子,你欠赌坊的债,一分都别想少!让你回去拿钱,拿了没?”
美大叔拿袖子抹了抹脸,好脾气地道:“钱都在我这大侄子手里呢!”
“呵!”圆脸汉子围着陈骏转了半圈,呵呵一笑,“小子,财主啊!”手一伸,“你家大叔欠了我们赌坊六十万,你又打伤这么些人,一共一百万两银子。”
陈骏冷冷一笑,“银子我不缺,可你们打伤我大叔,这事怎么算?”
“吆喝!给脸不要脸啊!”圆脸汉子怒了,“弟兄们,给我上,莫打死了就行!”
一伙人齐齐应了一声,各挥刀棒涌将上来。
陈骏脚尖一挑,接了一支木棒,东击西打,专挑膝肘等关节部位下手。棒如黑龙,身似游鱼,不一会儿,地上满满当当的都是抱着腿脚惨叫的汉子。
圆脸汉子脸色煞白,望着一尘不染,连头发丝都毫丝不乱的陈骏,结结巴巴地道:“好小子,你知道我后面是谁吗?你闯下大祸了你知道吗?”
“好啊!”陈骏拉着美大叔,阔步迈入银钩赌坊,乱棒一敲,将数十张赌桌一一砸碎,对着惊呆的赌徒们恶声恶气地道:“不想死的,赶紧滚!”
有几个还愤愤地要上来找事,被陈骏几棒敲得找不着北,余下众人便一拥而出,顿时间赌坊内安安静静,只余一地狼藉。
陈骏踢过两支椅子,和美大叔坐下,才慢条斯理地对着呆若木鸡的圆脸汉子道:“你不是有后台老板嘛?找他来,就说我要赔偿金一百万。不然,今后你们银钩赌坊的标记的铺子,见一间我砸一间。”眼睛一挑,“还不去!”
圆脸汉子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美大叔笑着道:“嘿!小子,想不到你也有脾气啊?”
“呵呵,屠家灭寨,也不是没做过?”陈骏道:“人在江湖漂,哪有不沾因果的?”看了看美大叔那青一块紫一块的脸,不厚道地笑道:“大叔,他们能在你脸上留下伤,也算了不起了!”
美大叔不以为然地道:“我封了修为的!再说,这也是修行,你不懂!”
陈骏掩口笑道:“我是不懂!什么时候挨打也是修行了?哎!大叔!不知你再挨几百年,就能到化神期了?”
“哼哼!”美大叔一副懒得跟你说的样子,歪在一张椅子上,哼着莫名的小曲儿。
圆脸汉子马不停蹄地跑到城主府,找着府长吏气喘吁吁地道:“马老,有人砸场子,赶紧禀告少爷!”
马长吏是个积年的老吏了,拈须问道:“砸场的是什么人?”
“就一个年轻人!特别能打,咱们场子里二十余号人都没留住他!”
“好,你等着,我去见少爷!”
作为望山城的郡守公子的吴江,也算见识不浅,可像栖霞弟子这样的高人,却也不是想见便能见到的。若不是郡守当年也曾是栖霞派外门弟子,算是有那么一点香火之情,作为栖霞派的内门弟子中的一员,冼小强是懒得理他的。不过看在他曲意逢迎的份上,十停中有三停,冼小强还是会接待他的。
听得马长吏说了事情经过,吴江不耐烦地道:“叫他死远点,这点事都处理不了!别烦我和冼仙长说话。”
冼小强轻抿了一口茶水,淡然道:“有事你就去忙吧!”
吴江满脸堆笑道:“嗐!小事一桩,下人们愚笨,让仙长您看笑话了!”
说话间,府里下人上前回话,“冼仙长,少爷。老仙长和老爷请你们去大厅说话。”
“哦!”冼小强有些惊讶,看着吴江道:“那咱们走吧!”
两人进的大厅来,墨羽真人和郡守吴磊正在弈棋。厅中还有一人,肃然立在墨羽真人身边。却是派中这一代的四师兄——白长川。
墨羽真人眼不抬,手中的棋子稳稳地落向白玉棋盘。“啪”地一声后,吴磊轻笑道:“真人这一步厉害,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了?”
“赌坊的事,我们已经知道了。若是常人也就罢了,可这陈骏却是仙台宗人,你们一起去看看,可有什么异常的?白师侄,”墨羽真人一边落子,一边沉声道:“你带他二人去,探一探他究竟要做什么?”
“是,师叔!”白长川施了一礼,看了二人一眼,迈步向厅外走来。
出了大厅,白长川低声道:“你们说说,具体是个什么情况?”
先前马长吏一边往后面吴江处报信,一边已经遣人报于郡守吴磊知晓。城中的人大多知道银钩赌坊是公子吴江的产业,可有点渠道的都知道,郡守才是真正的幕后。
墨羽真人随意用神识一扫,赫然发现居然是陈骏。心里开始犯嘀咕,这陈骏好端端的找这个麻烦做什么?莫不是知道城主府与栖霞派的关系,意欲投石问路?
隐藏在陈骏背后的人一直不出现,这让墨羽真人有些不放心。现在妖兽之事闹得很凶,若是再出些乱子,栖霞派的声誉可就难堪啰!
找了来报信的圆脸汉子细细来问。初一听,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也就是逼债却被人挑了场子。可是凡事就怕深想,一个筑基修士,莫名的为人出头,打了一批人,要一百万两银子,就没有别的意思?
墨羽真人不相信!白长川也不信!
“走,去看看!”
美大叔和陈骏百无聊赖地在赌坊里等着人来。美大叔道:“小子,你确信他们能拿一百万两出来?”
陈骏笑道:“我怎么着也是一个堂堂的筑基修士,更何况还有您老,出门一趟才弄的一百万两银子,说出去都丢死个人!要是连这个也弄不来,您的脸可就都丢咯!”
美大叔哈哈一笑,道:“小子这话很是!”忽然脸一板,沉声道:“小子,老夫这次出来,可是亏大了!我花在你身上的东西,别说是银子?便是灵石,也不是几百万,几千万能下到来?”
“是是是,大叔的恩德,小子永远凝记。”陈骏笑道。
“哼!回头老夫要是寻你办事,可不许推脱。”美大叔哼了一声。
“但有所命,鞠躬尽瘁!”陈骏凌然道。
白长川一行四人来到银钩赌坊门前。那一地人马自然早扶到医馆去医治了,但地上的血迹,还清晰可见。
吴江“嘶”地吸了一口冷气,“这人够狠的!”
白长川看了他一眼道:“要是那天你看见他是怎么杀妖兽的,就不会这么说了?”。冼小强点点头,深以为然。
吴江缩了缩脖子,想起那天的惨状,犹是不寒而栗。上月月圆流血之夜,虽然他吓到在屋里发抖,但天亮之后,到城头一看,依然心惊胆颤。他一个先天高手,也算见过血腥了,可那天积满城头的妖兽尸首,犹让他恶梦连连。
他已经打定主意,这样的猛人,还是不要得罪的好。
四人进门,但看见两人坐在一片狼藉之中。白长川眉头一皱,一个是筑基中期修士,一个根本就是个凡人而已。
吴江已经打定了主意,便不欲生事!笑盈盈地上前道:“这位朋友请了,这里乱糟糟的,可否赏脸咱们换个地方坐坐何如?”(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