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埜先令康茂才指挥大军渡河,此时已经发现浅滩,大军完全可以涉水渡河,而且还是八月之时,方山民军四万多人马和两万多民夫在不到半天的功夫就渡过了溧水河,然后朝着襄城桥进发。
在襄城桥,常遇春已经摆好了阵势,四个团的怀远军迎面展开,等着方山民军的到来。
陈埜先领着四万人马也很快赶到了襄城桥,看到怀远军严密的阵型,顿时心中一阵凝重,他知道这绝对是一场血战。
陈埜先仗着人多,立刻开始对常遇春统领的怀远军发动了攻势,五千人马作为第一波攻击人马,后面是一万人跟进,上来就是一万五千人的攻击,陈埜先决定速战速决,一举冲快怀远军。
方山民军很快就发动了攻击,五千人嗷嗷叫地杀了上去,冲在最前面的士兵都握着盾牌和环刀,后面是一排排的长枪兵。
常遇春看到方山民军攻击的阵型虽然比不上怀远军,但是依然稳健有气势,就知道这是一支劲敌,绝对不可轻视。
果然,事实也验证了常遇春的设想,方山民军在被怀远军弓弩手疯狂地射击之后,伤亡巨大,但是依然没有任何的混乱,前面的人中箭倒下了,后面的人丝毫没有任何减速,越过倒在地上的人,依然朝着前面冲锋过去。
陈埜先对于自己的子弟兵也非常信任,看到冲击的阵势,心中大为欢喜,但是他身边的康茂才有些担忧地说道:“元帅,这支怀远军以逸待劳,咱们刚刚渡过溧水,士兵都有些疲惫,是不是可以改日再战。”
陈埜先还没有说道,站在他身边的儿子陈兆先就率先开口说道:“康叔叔是被怀远军吓怕了吧,整天地在那里助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咱们方山民军的战斗力可是威震江南的。”
虽然口上还称呼康茂才为“康叔叔”,但是陈兆先心中一直看不起康茂才,他认为康茂才就是父亲的一条狗而已。
康茂才也不做声,陈埜先看到之后,然后说道:“贤弟多虑了,怀远军善战不假,但是方山民军也不弱于他们,看咱们攻击的阵势,就是怀远军也要害怕,此时眼前只有两万怀远军,咱们有四万多人,我准备一举冲垮这支怀远军,攻占了通向当涂的要地襄城桥之后就停下来,等蛮子海牙水师的攻击,然后再出兵。”
陈埜先说道,他此时认定自己完全可以取胜,可能就是多付出一些伤亡而已。
此时,攻击的方山民军已经冲到怀远军阵前,随着一阵阵碰撞的声响,同时伴随着兵器的崩裂,两支人马撞到了一起,同时一片血雾飞溅。
方山民军攻击的五千人都是死士,虽然被怀远军弓箭手杀伤了不少,但是依然悍不畏死地撞了上来,在陈埜先看来,这些死士完全可以冲垮怀远军的战阵。
本想看到怀远军前军被一举冲垮的场面,但是随即陈埜先的眼神顿时泛起了阴寒,因为他看到一片血雾和惨叫声之后,怀远军虽然伤亡不小,但是硬生生地顶下了方山民军死士的撞击。
攻势被硬生生地挡下,怀远军付出了巨大的伤亡,但是坚定的战斗意志让怀远军士兵就是死也要站着,把敌人挡下来。
这个时候才是血性意志的考验,而且事实也证明了,怀远军的战斗意志完全超过了方山民军。
随后两支人马就陷入了绞杀之中,方山民军的前军五千人马在被怀远军弓箭和撞击的伤亡之后,已经所剩无几,怀远军前军也倒下了将近两千人。
虽然方山民军后面还有一万人马也杀入了战场,但是很快就被战斗更加凶猛的怀远军给压制了,一场血腥的厮杀开始了,双方士兵在血腥地搏杀着,伤亡巨大。
陈埜先此时才从惊骇中恢复过来,然后惊愕地说道:“不可能,不可能。”
他无法相信五千死士的方山民军竟然没能冲开怀远军的前军,此时陈埜先突然升起了一丝失败的阴影,这是他从来都没有过的。
努力地甩掉心中的阴霾,陈埜先立刻令身边的一个将军领着一万人马去增援,继续攻击,拿回优势。
片刻之后,又有一万方山民军杀入了战场,此时怀远军和方山民军在兵力上已经差不多了,两伙人绞杀在一起,吞噬着一条一条生命,震天的喊杀声让远在三十里外的当涂城都听的清清楚楚。
但是战局依然不利于陈埜先,陈埜先看到虽然已经投入了两万人马,但是依然没有掌控战场,方山民军还是被怀远军压着打。
陈埜先压了压牙,然后朝着身边的康茂才说道:“贤弟,该是你出马的时候了,领着三千卫队从侧翼攻击怀远军,这次一定要将怀远军一举攻破,然后杀过襄城桥。”
陈埜先已经下了血本,他的心在滴血,他完全没有想到战局竟然是这个样子,他知道此时绝对不能后退,一旦后退,必然是万劫不复。
康茂才立刻朗声说道:“领命。”
此时陈兆先心中大为不快,父亲竟然将卫队交给康茂才统领,而不是自己的这个儿子。
“父亲,孩儿愿领兵冲破敌阵,如果不胜,敢当军法。”
陈兆先随后请命到,但是陈埜先不是傻子,他自然知道自己的这个儿子志大才疏,没有什么真本事,此时上战场,只有送命的分。
于是陈埜先朝着儿子安慰地说道:“我儿英雄,这里交给为父和康叔叔就可以了,我儿还是赶紧回到后军中,照看好哪里的狼草辎重,那才是咱们的命脉。”
陈兆先心中大为不快,但是也不好违背父亲的命令,然后愤恨地看了一眼康茂才,随后就转身离开了。
康茂才随后就领着方山最精锐的三千卫队从侧翼杀入了战场,直奔怀远军侧翼杀去。
常遇春看到康茂才领着三千人马杀来,知道这是陈埜先拼命了,如果被方山民军攻破侧翼,那必然会让怀远军遭受毁灭性的灾难。
常遇春果断出击,立刻令赵德胜领兵截击康茂才攻击的人马。
赵德胜手下只有不到两千人,此时对上的是康茂才三千精锐方山军,也是陈埜先的起家人马。
但是赵德胜统领的不到两千怀远军却在阵势上丝毫不落下风,嗷嗷叫地冲杀了出去,然后中途将康茂才的三千方山军截住了,两伙人马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赵德胜一马当先,手中的大刀一连砍翻了十几个方山民军,顿时冲开了一条血路,方山民军也惊骇不已,赵德胜就像是一只狂魔一般嗜血屠戮着。
康茂才也是一员悍将,接连斩杀数名怀远军之后,看到赵德胜势不可挡,立刻转身杀了上去。
“当。”
一记泰山压顶,康茂才手中的大刀狠狠地劈砍了下去,但是很快就被赵德胜用刀柄挡下了。
两人都是一脸寒意地看着对方,随后又是数下交手,都战成了平手。
“贼将,报上姓名。”
康茂才看到张德胜如此凶猛,立刻问道。
赵德胜丝毫不客气,然后骂道:“我是你大爷。”
然后就举着大刀杀了上去。
康茂才顿时大怒,他感觉真的是遇上了莽夫,实在是无药可救,看着赵德胜得意大笑的样子,顿时一阵怒火,然后两人又纠缠在了一起。
此时,陈埜先再也坐不住了,他看到康茂才从侧翼攻击的人马竟然被一支不到两千人的怀远军挡住了,两万方山军又被怀远军压着打,他决定将手中最后的一万五千人马全部投入战场。
陈埜先骑在战马上,身边是他的儿子陈兆先,然后朝着身后的方山民军们大声地说道:“方山的子弟们,咱们建功立业的时候到了,眼前就是叛军,随我杀过去,最后一击将他们击垮。”
“杀……”
“杀……”
“杀……”
方山民军顿时士气暴涨,然后陈埜先就一马当先地冲杀了出去,他身后的一万五千人马也疯狂地随着自家元帅杀了过去。
常遇春看到陈埜先将家底全部投上来了,知道是时候撤退了,怀远军已经倒下了五千多人,现在不是纠缠的时候了,于是果断下令大军后退。
陈退的号角响起了,怀远军立刻和交战的方山军脱离,然后借助之前准备好的路障和工事,在弓弩手的掩护下,纷纷退过襄城桥。
赵德胜也不纠缠,听到撤军的号令之后,立刻开始撤军,领着手下脱离战场,并且主动承担了殿后的任务,堵在方山大军前面,让后面的怀远军主力撤退到襄城桥北面。
陈埜先大声地指挥着手下人马冲击怀远军,但是几番疯狂的冲杀,都被断后的赵德胜挡住了,虽然赵德胜的部下已经伤亡了上千人,但是还是死死地顶在襄城桥头,大军已经潮水一般地撤退到了襄城桥北面了。
陈埜先已经狰狞地嚎叫着,一波波冲杀都被挡了回去,眼前这支怀远军实在是太能打了,硬生生地挡住了数万方山民军的攻势。
直到赵德胜断后的人马已经快要死没了,赵德胜这才开始撤退。
襄城桥的通道被打开了,陈埜先已经疯狂了,狰狞地指挥着手下大军杀过襄城桥,追杀怀远军。
康茂才立刻上前劝阻:“元帅,不可轻易冒进,属下感觉有些不对头。”
陈埜先此时已经听不进去康茂才的话了,因为他脚下已经倒下了将近两万方山子弟,他要为这些人报仇,同时他认定怀远军的撤退是被他们打退的,杀伤了方山民军将近两万人马,然后才撤退,如果这还是敌人放水的撤退,那他陈埜先也甘愿败给在这样的对手。
“贱奴,再胆敢阻挠大军进攻,我就杀了你。”
陈兆先顿时愤怒地朝着康茂才说道,陈埜先也没有阻挡,只是不再理会康茂才,继续指挥大军进攻。
于是剩下的两万多方山民军在陈埜先的指挥下潮水一般地冲过襄城桥,开始追杀怀远军去了,陈兆先更是一脸狰狞,冲在最前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