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州城下,此时一片荒凉,伴随着寒冷的北风,还有片片白雪,掩盖不了积雪下面的尸体和殷红的战场。
此时曹州已经被围困一个月之久,毛贵领着八万大军在曹州血战了两个月,非但没有打退察罕帖木儿,反倒是随着战事的节节失利,最后不得不退守曹州城。
入秋之后,在山西的察罕帖木儿可谓是兵精粮足,于是集合十万大军直接杀奔曹州,一时间江北大地再起大战,汴梁的刘福通此时也只能自保,根本就没有多余的兵力对付察罕帖木儿。
在山东的毛贵于是立刻领着手下的大军,共计八万人马开赴曹州,两军开始在曹州开战。
一开始双方还互有胜负,虽然察罕帖木儿占据兵力优势,但是毕竟两万人马不是很凸显,而且毛贵是依托山东作战,熟悉地形,于是战斗中也没有吃亏。
于是两军就这样僵持了一个月之久,依然不分胜负,但是随后战局就发生逆转,驻守蓟县的刘哈刺不花突然领兵五万奔袭山东,直接威胁益都、济南。
毛贵顿时两面受敌,刘哈刺不花趁着毛贵将大军集中在曹州,后方空虚,于是一路攻城掠地,最后竟然威胁到了济南和益都两地,直**贵的统治中心。
于是毛贵不得不派出王士诚领兵三万,回防济南,抵抗刘哈刺不花的攻击。
于是早曹州城下,本来是旗鼓相当的局面,顿时变成了毛贵处于劣势,察罕帖木儿抓住战机,接连发动猛攻,毛贵部死伤惨重,最后被迫退守曹州。
随后察罕帖木儿领着大军将曹州团团围住,开始构建围墙营垒,死死围住曹州,然后也不急着发动攻击,反倒是毛贵有些着急,多次出兵攻破围堵,但是都以失败而归,伤亡惨重。
直到此时,天已经下起大雪,进入冬季,北方天寒地冻,毛贵认为察罕帖木儿可能粮草不济而撤兵。
但是察罕帖木儿得到山西之后,力量大增,兵马钱粮远远不断地运到曹州城下,丝毫没有退兵的架势,一时间让毛贵焦虑不已。
此时曹州和外面的通道已经全部都被斩断了,唯一能够联系的只有飞鸽传书了,但是随着察罕帖木儿大军将包围圈巩固之后,飞入曹州城的信鸽也越来越少了,于是济南王士诚的消息也没有了。
毛贵心中焦虑,他知道济南那面也一定不好过,王士诚也就勉强能够对付刘哈刺不花,此时他唯一希望的就是因为进入冬季,刘哈刺不花退兵。
但是毛贵这次失算了,天下此时大乱,各地义军和官军粮草都非常困难,但是毛贵此时遇上了两个最善战的元军将领,同时也是非常善于经营的人。
察罕帖木儿从起兵开始就善于经营根基,在洛阳经营了数年之后,养活了四十万军民百姓,随后得到山西之后,更是安抚各方力量,收复地主武装,将受到战乱波及的百姓重新聚集起来,发放了粮食和耕牛,让他们恢复生产,于是山西也开始有了起色,入秋之后也是一场大熟。
至于刘哈刺不花,也是一员有头脑的将领,在当初接受防御大都的时候,他就放弃了河北大量荒芜城城池,将那里不多的百姓全部收集到蓟县附近,然后恢复生产,一连两年,于是蓟县一带可谓是万顷良田,不仅养好了刘哈刺不花的手下士兵,同时也为大都供应粮食。
所以此时察罕帖木儿和刘哈刺不花都是有备而来,战事一展开,就没有退兵的想法,而是死死地咬住了毛贵,就是不松口,就是要将毛贵彻底打败。
此时随着曹州城被团团围住,察罕帖木儿也没有退兵的打算,一时间曹州城中人心惶惶,同时守军经过之前两个月的血战,从最初的五万,已经变成现在的不足两万,反倒是城外的察罕帖木儿部的兵马钱粮源源不断地得到补充。
毛贵这段时日也非常不好过,刚刚从田丰那里得知,曹州的粮草也不多了,只能维持城中八万军民百姓一个月之用。
得知这个消息之后,毛贵顿时一阵忧虑,被围困孤城,最危险的不是城外的敌人,而是城中的粮草告急。
此时城中还有六万多百姓,这些人也要吃饭,毛贵他们是义军,所以绝对不能将百姓的粮食也掠夺过来,那么他们和暴元还有什么区别,如果真是那样做,必然会引起城中百姓的反弹,甚至起义,那时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于是毛国准备突围出去,不能在曹州等死,此时田丰刚刚巡城回来,来给毛贵汇报军情,之前在一次战斗中,毛贵被流箭射中背脊,受了伤,虽然不是致命伤,但是这几天也在修养之中,于是就没有出去巡城,都是由田丰来替代的。,
“城外情况如何?”
毛贵看到一身飞尘,身上顶着雪花的田丰进来,立刻问道。
这两天两人一直在寻找着大军突围的地方,查看察罕帖木儿在城外防备薄弱的地方,准备带着大军突围。
昨天晚上,两人根据之前查看的情况,选定了一处察罕帖木儿防御相对薄弱的地方,今天一大早,田丰就去城墙上查看外面的情况了,此时刚刚回来。
田丰听了毛贵的话之后,脸上有些失落,然后说道:“启禀平章,属下刚刚查探回来,但是今天一大早,察罕帖木儿就在那里又修建了两座营垒,死死地堵在了通道上面,看样子那里是不成了。”
毛贵一听,顿时也是一阵失落,两人好不容易找寻了这样一个察罕帖木儿防御薄弱的地方,准备突围,但是没想到今天又被堵死了,一时间失落不已。
眼下粮草将要耗尽,军心士气低落,如果不尽早突围,最后就要全军覆灭于此了。
此时,毛贵的屋外突然传来一阵阵叫骂声,顿时将毛贵和田丰的注意力吸引过去了。
毛贵听了之后,顿时一阵怒火,不知道是什么人这个时候还闹事,于是愤怒地起身走出了房间。
毛贵的房间外面就是一个空旷的校场,此时一个人正在争夺一匹战马,同时还有几个士兵上前制止。
此时不是别人,就是赵均用,此时看到几个士兵上来劝阻,顿时大怒,然后开始破口大骂,同时拔出腰上的长剑,就准备砍下去。
“住手。”
毛贵看到赵均用竟然拔出了长剑,顿时大声地喝怒道,随后场面也恢复了平静了。
赵均用冷冷地看了一眼毛贵,然后就扭过去了头,同时一把将马绳从一个士兵手中抢了过来。
毛贵看着下面紧张的士兵,然后一个士兵走了出来,朝着毛贵紧张地说道:“启禀平章大人,赵将军,赵将军来要酒肉,但是手下这里没有,前天已经给过将军供给了,但是赵将军还来索要,一听没有酒肉,就大发脾气,然后就要抢院里的战马。”
士兵有些胆怯,毕竟他们也知道赵均用是毛国的老上司,虽然多次犯错,但是都没有得到惩罚,此时士兵说出了发生的事情,但是心中也是一阵害怕,担心毛贵护着老上司,惩罚他们。
毛贵随后一脸阴冷,看着一副不以为意,依然在把玩战马的赵均用,顿时一阵怒火。
他这个老上司在去年因为押运粮草耽搁,被田丰惩罚,变为马夫,然后竟然来了一个失踪,一时间让田丰和毛贵好找,最后也没有找到。
最后毛贵也就放弃了,他想着既然赵均用想走,那也不强留,只是出于当初是赵均用的手下,担心他在外面冻饿而死,于是派人寻找了一番,最后看到没有结果,于是就放弃了。
但是谁知道,两个月之前,毛贵来到曹州迎战察罕帖木儿的时候,这个赵均用突然冒出来了,然后找到了毛贵。
赵均用这一年一直都在朱元璋的府上待着,老朱带他也非常好,供吃供住,还给赵均用买来了一个女人,在府上服侍赵均用。
直到毛贵又来到曹州,赵均用突然出来了,然后找到毛贵,就向毛贵索要官职。
毛贵看到赵均用回来了,顿时一阵惊讶,但是也没有治罪他,当时忙着对付察罕帖木儿,也根本估计不上赵均用,至于赵均用索要的官职,毛贵实在是不能给,赵均用开口就是一个益都主簿,这样重要的位置,毛贵是绝对不能給赵均用的,他非常清楚赵均用的秉性。
于是就拒绝了,只是让赵均用留在军中效命,但是赵均用打仗也不卖命,也从来不出击,就这样混在毛贵身边。
此时毛贵得知赵均用是来索要酒肉的,顿时一阵怒火,此时曹州城中唯一有生命地就是任何战马了,那里还有酒肉,而且赵均用的供给是非常充足了,只是没有酒肉罢了,此时就是毛贵也都不供应酒肉,因为曹州城中根本没有酒肉,此时粗粮都快要没有了。
此时看到赵均用竟然要抢战马,毛贵心中大怒,然后冷冷地说道:“来人,将赵将军拖下去,重杖三十。”
毛贵冰冷地说完,然后就转身离进屋了,都已经是什么时候了,赵均用还来闹事,毛贵这次也不再迁就了,直接军法从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