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瘦而略显精明的人道:“估计来八十人到一百人。”随即又道:“这帮强盗,经常在草原上出没,抢的都是大的行商。若没有王公支持的,打死我也不信!”
子龙却更奇怪:“那你们知道有强盗,还来?”那人叹道:“还不是为了养家?原本我是一位尊贵的那颜。去年,我的驱口都逃了,没人给我干活啦,这不,海日古招呼一声,我就只好来了,不然孩子那么多……”旁边一个看来少言寡语的人道:“我们都是打了不少仗的把阿秃,海日古以前还是敏罕,他最擅长的就是伏击!所以,我们相信他能给我们带来富贵!”
那颜,是蒙古语中财主或是富贵的高等人意思,敏罕则是千户长,是一个在蒙古军政组织中级别很高的长官,难怪海日古那么狡诈。其时子龙只关心强盗的事,还有突然来到元朝的那一丝郁郁终不是能一时半刻就能消除,再说那驱口是什么,自己也不甚记得清楚。他突然有点后悔怎么不把笔记本电脑带来。这笔记本电脑已经不似以前的那种厚重,采取印刷电路技术的整机非常薄并能耗非常小,带一块六十平方厘米的折叠式的太阳能电池板,充电一小时就能在关闭声音的状态下使用两百个小时。
还好,子龙带了足足两百发步枪子弹和五个手枪*!没了子弹壳的无壳子弹,大大增加了士兵的带弹量。突击步枪在使用最长的枪管有效杀伤射程是八百米,相信再厉害的射箭高手,能射有效杀伤射程三百米的,还没出生!
果然,海日古把人分成三批,两批出去埋伏,而子龙则是被留在营地里。
夏天,草原与靠近森林的夜晚并不静谧,各种小虫的吱吱声,狼的嚎叫声,混杂在一起。子龙心中甚是疑惑,明知道有敌人会来抢,怎么海日古他们不找牧民居住的地方来躲避,而是特意在荒野中来迎战?这样做,简直就是故意引敌人来。
忽然,远处夜鸟惊起,海日古低声道:“来了!”
子龙的视力很好,草原的草虽高,但从夜鸟飞起的地方判断,还足有两公里之远!
为了不让狼袭击,营地里的火是不会熄灭的,这就让敌人能很清楚地包围上来。子龙问海日古:“我能走前一点去吗?我想,强盗看见我这样帅的人,一定会回心转意的!”
本来很紧张的队伍,被子龙的话逗得暗笑不已!要是帅哥能顶事,打仗只需派帅哥就成了,谁的帅哥不够帅认输就成,岂不干脆利落没有伤亡?
海日古奇怪地看着岱钦,瞧他笑吟吟的样子不像开玩笑,不过想想他箭术那么差,不走近点就射不准,也就了然,他拳脚功夫和刀术很不错,昨晚还从狼嘴里活了下来,想来是靠前去杀敌,道:“别留活的。”
然后,子龙就开价钱了:“我说海日古,得先说好,杀一个是多少钱?”他本来是不会这样做的,但看这一帮家伙怀疑的态度就不爽,不捞一点实在是对不起培养自己的劳动人民!
海日古几乎是强忍住要海扁岱钦的念头,可没动手的原因主要是他并没有把握揍赢这奸诈人士,想了想,还是道:“你杀的敌人,战利品全归你,胜利后,我们的再分一半给你。”
子龙点点头,道:“嗯……不错,不过我还是喜欢钱多些!到时候把战利品折现,怎么样?”
并不是子龙靠前去射箭,之所以要走前点,是不想别人看到他使用步枪。
海日古心里的算盘也打得劈啪响,能赢的话全给你也愿意,马上答应了。
当敌人距离有四百米时,都停了下来,亮起了火把,足有两百人之多,而且,个个铠甲鲜明,分明就是军队!海日古他们在人数上预料错了!
为首的一个凶狠大汉狂笑道:“海日古,快把你的东西交出来!我知道你会搞埋伏,你不把东西交出来,我就用火把你烧出来!”
子龙听了大喜,暗想这海日古送的东西那么值钱,回头不把他的竹杠再敲得梆梆响,上帝会谴责自己的,而美丽的维纳斯则会瞧不起自己!
海日古高声叫道:“阿拉格巴日,你中计了,东西没在我这,我们只是把你引开,东西早就由另外一批人带走啦!”
阿拉格巴日,是斑虎之意。子龙听了,收了玩闹之心,想海日古所带之物不是值钱那么简单,竟要几乎是以牺牲为代价引诱敌人上当——那么说,草原上还有海日古的其他人!不过,敌人怎么在这湿润的夏季烧人呢?
才想完,阿拉格巴日已经恼怒地吼起,他身后的三十匹马出列,马上之人全端着弓弩!弓弩的射程远比马弓射得远,但由于骑马时使用很不方便,故骑兵几乎都不会去用,可敌人很清楚海日古的底细,居然带弓弩来了!
然后,又二十匹马出列,马上的人都提着一个圆圆的东西,旁边的人拿火把朝那东西点去,顿时着起火来,然后,提的人都把那东西甩着圆圈!
“火油瓶!”子龙想到了那是什么东西,这是一种宋元时期出现的烧敌人营寨的武器,但以抛石机来投放居多,火油瓶利用离心力,差不多能跟射箭一样远,不过流行了一阵子就鲜有使用。后来明朝大将袁崇焕守城时,还用过火油瓶烧敌人的云梯和攻城梯。
瓦罐做的火油瓶拖着长长的火尾,朝有可能隐藏人的地方袭去!火油瓶快掉下的时候,几支箭把火油瓶射碎,把一大片面积的草泼燃成火海。顿时,埋伏的人就再也藏不住,当他们逃跑的时候,弓弩就开始射了起来!
子龙看阿拉格巴日他们开始前进,端起突击步枪一个点射,周围的火和马的嘶鸣把枪声枪焰和子弹的呼啸声给了很好的掩盖。立刻,阿拉格巴日的脖子仿佛被切掉一半,血花喷射了出来!子弹强大的势能把阿拉格巴日给打得往后仰跳而起,等掉到地上,已经死了。
“如果我有一个班的兵力和枪支,还有足够的弹药,我一定是元朝的雇佣兵之王!”子龙看着阿拉格巴日身边的人都恐怖地看着这惊变,微笑着想。只是,自己只是孤单的一人!
当子龙干掉五个人后,阿拉格巴日的人就再也不敢冲上来,后退了足足五百米!再也没有什么比无声无息死去更恐怖了!子龙得意地上前去,拿出箭给死去的人脖子上插上,再给枪伤处砍上几刀。看阿拉格巴日的蒙古袍不错,趁血染得不多时脱了下来披在自己身上。
回到营地上,子龙已经把步枪拆下藏好,得意地对惊愕的海日古道:“我的箭法怎么样?”
“太……太好了!你是我见过最厉害的哲别……”海日古由衷地道,他的脑袋犯起迷糊,难道这小子是近射的高手……哲别,是神箭手的意思,不过,近射的神箭手,还头一回见。子龙瞧海日古的样子,猜到他肯定不相信自己箭术有那么牛,又撒谎:“我先射马,再用飞刀,嘿嘿……”
海日古心下释然,他见过一种波斯弯刀,扔出去居然能绕个大圈子飞回来,本事高强者能把弯刀掷得比一般射箭还远,并刚好割开人的喉咙再回来,漆黑的夜色正是使这种诡异弯刀的好时机。海日古想:“难怪他不练箭术,有这等高超本事,怎还用得上箭?”
不多时,敌人又开始朝营地包围而来。这次,他们没敢过分的靠近,而是远远地朝营地放弩箭。骑兵使用的马弓由于不大(蒙古骑兵马弓一般是半人高,约七十厘米长的弓弦),射程约一百米,厉害的高手能达三百米(牛人啊,能贯穿重甲的神臂弓射程才三百七十米),但有效杀伤射程只能达到四十至七十米远,而那还是合格的骑射手用硬弓才能做得到;同样大的弩箭则不同,能达到一百五十米远,有效杀伤射程七十米以上。
看着敌人又上来,所有的人都热切地望着子龙。
“这好人给做歹咧!”子龙只得下去,这次他没再用突击步枪,而是真的用弓箭了,可等他射过三支箭后就知道自己真不是射箭的料,赶紧拿出了手枪。他急速游走于草丛里,打着火把的敌人简直成了最好的箭靶,虽然子龙的箭术很不怎么样,总是射到敌人的胸甲上,但*因为加了消声器的缘故,有效杀伤射程反而增加到一百米以上,敌人要是不长眼地冲过来或是朝子龙放箭,那脖子上就一定会冒出血花!
“示范就可以了——”子龙干掉十个敌人后,这样想。他不知道以后会遇见什么艰难的事,是故子弹能省则省,再说多杀人也是不好,这年头计划生育很不符合国情。即使只杀了十个,也已经对敌人造成了很大的恐慌。更重要的是,他不知道海日古搞的是什么阴谋,杀多了是否对他的计划不利。
可海日古看着敌人一乱,吼道:“岱钦已经把敌人吓成见了狼的兔子了,杀——”这下子龙就见识到了海日古他们老兵的作战能力,个个射箭犹似连珠而发,整个队形呈半圆形攻击,一致地保持了适当的间距,最大限度地发挥整体作战优势。等冲进敌人群中,全部弃弓拔出马刀。敌人原本环绕山坡而击,之后被子龙一打更是散开,这下疏散的队形反成了被攻击的弱点,几十个人打近二百人反似秋风扫落叶,加之敌人的马连续追赶,不似海日古等人的以逸待劳,兼之阿拉伯马高大,马的冲刺之力更持久,竟追上许多敌人!
很快,吓破胆的敌人,喊着“阿卜!阿卜——”丢下上百具尸体逃了。阿卜,是“快逃”的意思。
海日古在胜利的时候,清点了一下,只有六个人受了伤。骑兵在高速奔跑的马上要射准比较远的人的脖子,简直跟步枪在一千米远的地方打一只正在飞的苍蝇一样难,所以,那六个人不是背上,就是屁股上中了箭,又好在那么高的草,大大降低了箭的势能,让他们伤得不重。
子龙在他们的眼里,立刻成了战神!看他的眼神,都是充满了崇敬。子龙甚是羞愧,思量着以后可得找个机会好好练箭,不然子弹总有一天是会打光的,不过他的表现就基本上没有廉耻之心,张嘴就道:“咳……跟我的长辈比呀,算是差的了……难道,是因为没有结婚,没有经验的缘故?”
只是战神的瘾头还没过多久,大伙就已经把战神给抛弃了,所有人都去拉敌人遗留下来的战马,去扒敌人死尸上的值钱东西。子龙知道,蒙古军队的军饷少得可怜,甚至军备物资如马鞍铠甲盾牌等都要自己购置,原因就是打战等于抢劫,获利极丰,你想做暴发户你不单要有好本事,还要自己有家什!
好在,大战前已经把话说好了,子龙优哉游哉地转着看就成了,不过他看上了敌人带来的一套海蓝色的蒙古长袍,拿来穿上去很合身,笑道:“瞧啊,你们这帮人运气真不坏,居然能和我这样帅的人做伴!”本来他还想说这就是蒙古超帅版,想想这帮笑比哭难看的古代人肯定听不懂就算了,然后使劲叹气:“这帮败家的兵,平日里抢的财宝肯定吃喝嫖赌花光了……奶奶的,海日古,以后有敌人,一个敌人一百贯好不好?这样我才杀得有兴致!”
顿时,战神的光辉形象破灭,大伙边笑边想:“这人怎么那么财迷?”
第二天,天才初白,海日古就要大伙开始动身走人。“这帮强盗不会善罢甘休的!”
这下,加上昨晚俘获的马,五十二人把这将近三百匹的马轮换着骑。子龙这次倒真的看清楚,海日古真的是朝山西西部方向奔去。
然而,两天后到了太行山,海日古仍是要大伙绕太行山急奔,并且把衣服给换了,变成一队贩马的马帮。路上,碰到好些蒙古贵族,在子龙他们扎营时,海日古也特意要扎在距离蒙古贵族不远的地方。子龙心中很是奇怪,固然,海日古扎营在贵族旁边,决不会有匪徒打他的主意,可阿拉格巴日怎么看也不象是职业土匪,正式军队还差不多,而海日古如此做的假象,仍是最大限度暴露自己的行踪。算了,海日古干什么,可不干自己什么事。自己去到大都了解完情况,就造反去!
扎营吃饭的时候,子龙照例又开讲荤话:“花木兰顶替她父亲去打仗。有一次刚开战,恰巧她的月事来了,昏倒在地。等她醒来的时候,军医可惜地对她说,你下面中刀了,流了好多血,另外你的小弟弟没了,但你别担心,我已经给你缝上了,以后蹲着撒尿的时候要小心别尿湿了裤子……”
一群本就久不近女色的家伙,色迷迷地哄笑起来。扎日夫又喔喔地直哀叫,他的脸还没好全,一笑就扯得脸发疼,本来这几日应该要好完全的,可岱钦这小子总有说不完的笑话,让自己一伤再伤,还没好又伤……(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