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辗转反侧的崇德干脆来到窗前对着天空发呆。
想着、想着，崇德不由得苦笑连连。
貌似派遣满蒙骑兵去陕西攻城略地完全是昏招，“红旗军”不会损失分毫，明国却被打得损兵折将。
黄汉那厮非池中之物，早晚一飞冲天，大清国把明国打得越惨应该是更加有利于黄汉夺取天下。
想明白了的崇德顿时觉得浑身无力，很少出现的无助感使得他对月伤怀。
祖大寿已经在盛京居住了一年多，这段时间精神恍惚，无他，就是因为经常在夜里梦见何可纲，导致他难以入睡。
眼看着锦州将要面临攻防战，崇德想到了曾经为明国守卫锦州对抗满蒙骑兵的祖大寿。
锦州汉军士气低落没有战心是不争的事实，崇德召见祖大寿好言宽慰，派遣他回锦州组织防御。
瘦了一圈的祖大寿被主子重新启用没有一丝兴奋，恰恰相反他心事重重。
崇德放出祖大寿当然会留一手，祖大寿的几个儿子都被留在盛京任职。
对未来失去希望的祖大寿带着几十个家丁重新入住锦州内的祖家府邸，他根本不积极组织布防，而是成天邀请旧将饮酒狂欢醉生梦死。
祖家十几年家积攒的金银财宝都用来购买昂贵的酒肉，挥霍无度的祖大寿大有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无赖。
满清粮食危机，酒肉的价格高居不下，不仅仅是底层披甲人许久不知肉味，连满蒙军事贵族都觉得生活日渐艰难。
锦州守将们得到曾经的带头大哥祖大寿的邀请，不为其他，仅仅是为了有酒肉吃就足够了。
由于大家心情都糟透了，酒宴上总会发生不愉快，总有将领酒后吐真言，对未来失去了信心的比比皆是。
虽然发现满蒙骑兵退了，憨子、王志诚等等的人马没有继续追击，任由他们东去。
此战不在计划内，算得上是满清方面主动发起，黄汉不苛求大量歼灭清军，也自认为做不到。
为构筑宁远到赤峰卫的防线争取到了时间就是胜利。
反正原计划会在八月份会发动收复锦州的战役，犯不着忙于一时。
“红旗军”人马数量不占优势，骑兵人数完全处于劣势，在茫茫大草原都能够对阵满蒙骑兵不落下风。
使得亲身经历这一场战斗的郑国昌、刘之伦信心百倍。
虽然只得到了不足一千斩获差强人意，但是是这些首级都是骑兵冲杀之时砍到的。
郑、刘二人都懂军事，知道满蒙骑兵依仗的就是机动力和野战能力。
如今的“红旗军”不畏惧清军的长处，以后的清军还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本钱跟“红旗军”较量？
五月中旬，茫茫大草原一片翠绿，黄汉在郑国昌、刘之伦临走前陪同他们检阅新兵种“飞行军”。
晴空万里，微风习习，几百个热气球飞越假设的城池上空扔燃烧瓶和万人敌，圈定的空袭地区升腾起一片火海。
万人敌在天启末年就是明军的守城大杀器，应该是战争史上最早的燃烧弹，重达八十斤。
为了便于搬运和高空投掷，“红旗军”在原基础上加以改进，使得个头减小到了二十斤。
燃烧瓶更加简单，用陶瓷罐、玻璃瓶装入加工过的猛火油直接点火往地面上扔就可以燃起一片。
这个时代的人哪里见识过空袭，不仅仅是参加检阅的“红旗军”将士们欢呼雷动，连刘之伦和郑国昌都激动得浑身颤抖。
能够从天上给予打击，费心劳力修筑的城池无论多么高大、坚固，无论拥有多少门火炮，还有什么作用？
秋天收复锦州当然是板上钉钉，如果“红旗军”再接再厉一鼓作气打下沈阳也可以有啊！
“汉江郡王”拥有无敌的“红旗军”，拥有超过大明的财力、物力，拥有远胜于天子的能力，拥有如臂使指的知识青年将领。
这样的人当然不可能俯首帖耳，是应该规劝天子识时务了。
两位阁臣实地考察过“红旗军”现有实力后，精神为之一振，回京师的路上心情愉快。
黄汉亲自陪着他们返回山海关才跟二人依依惜别。
崇祯十一年五月十六日是个值得纪念的日子，谋划了两三年的横渡太平洋前往南、北美洲拓土在今天扬帆远航。
王徵、黄义、俞飞、林明海、施大、王玉琪、吴有性、沈朗仲、徐尔觉这九人组建开拓团领导远航的三十六艘战船、商船、补给船。
其中排水量超过两千吨的一级战列舰三艘，其余十四艘战船排水量都超过一千吨，十九艘商船、补给船排水量都超过八百吨。
去年底黄汉还在汉城之时就在确定远航主官名单，黄义、俞飞这两个弟子是早就内定的。
吴有性早在几年前就从黄汉口中得知，遥远的大洋彼岸有一种常绿灌木金鸡纳树可以根治疟疾。
疟疾，又称为“打摆子”，是由蚊子传播的一种急性传染病。
人们一旦感染了这种疾病，就会突然发冷、打寒战，之后又发高烧、说胡话、神志不清，大明南方特别是气候潮湿的地区很多人得这种病。
受限于医疗条件，目前医生们对这种病毫无办法，病人往往每况愈下最后只能坐以待毙。
医者父母心，当年吴有性得知大海的那一边有可以入药根治疟疾的神树后，就有了漂洋过海去寻找的冲动。
得知征虏大将军发布远渡重洋前往南美洲拓土的号召，接收自愿参加的文官武将和军民报名之时，吴有性和沈朗仲抢先报名了。
没几天报名的医官就达到一两百，连李中梓、李中桦、马留良都来争前往新大陆开天辟地的名额。
由于有了黄汉开金手指，这些医生早就不是传统的中医，能够进行外科手术者不知凡几。
如今“汉江大学”医科不仅仅有中医班，也开设了几个外科班，学校里不仅仅有人体穴位图，还有全面的人体解剖图。
“红旗军”体系的医疗技术绝对是领先全世界，医生不仅仅受人尊敬能够得到不菲的待遇，有杰出贡献者还能够得到官职，故而积极性高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