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是孝长哥。小亮,说出来,这十六个人还有谁知道?你到底出卖了多少人?"
张小亮哭诉道:"家全,孝长哥,我没说、这十六个人我还没说出去啊。今年二月,当我听说警察和财主老爷在查领头罢工的人,我怕自己会被查出来,就主动跑去说出了二十七个人的名字,第二天他们就全被杀了,他们给了我一些钱,但不许我走,要我继续给他们干。"
"我怕呀,我怕你们知道,就用那些钱收买了十一个人,让他们帮我做事,我就不用自己出面,哪知有一个人当天就拿着我给的钱去小花那里玩,并说出了我的事,我就让警察把他一家四口都杀了,其他人就再也不敢背叛我。"
"你们派人来调查,我好害怕,可我不敢让他死在井上,怕你们怀疑我,等他下井时就赶紧报告了,他也就死了。没想到你们又派了两个人来,当那个人下井时,我又报告了,他也死了。"
"可段老板不下井,我就不敢报告,你们在井下查出了我收买的三个人,可他们不敢说出我,怕我杀了他们全家,他们三个人自杀后,我只能让警察把为首的矿工杀了。"
"这十六个人是这几个月来我慢慢掌握的又一批名单,可我不敢交出去,我想等我走时再报告,因为我同警察和财主老爷说好,这个月底我就可以走啦,让他们给我准备好钱,我就把这些人和我收买的人一起交给他们。"
"但我怕他们反悔而且杀了我,就写好名单放在小花那,等我收到钱再让他们去妓院拿,我就可以远走高飞了,你们也就再也找不到我。"
"呵呵,张森仇,你害死的人太多了,你想跑,你害怕了,你想一次就得好多好多的赏金,然后洗手不干,可你不该害死张小亮,他的两个朋友帮他报仇来了。"
"孝长哥,家全,你们快杀了张森仇和他手下七个人,就再也没有人能害你们了。"
曾孝长和邹家全、老段和胡小姐都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四人走到一起,曾孝长轻声地:"看来正如我们所预计的那样,他还没有把名单报上去,这批人是走是留,我们必须做出决定。但老段要马上撤离,张森仇一死,敌人不会放过你。"
老段说:"胡小姐已经传达了省委的指示,协助你们完成除奸任务后我立即撤离,至于其他十四名骨干分子,我个人认为既然没有暴露,还是留下来的好,锡矿山的地下组织已经遭到严重破坏,如果他们再撤走,工人运动一下子很难恢复。"
胡小姐说:"我同意老段的意见,这批同志能留下来,对工人们也是一个鼓舞。"
邹家全说:"我也同意。"
曾孝长看了一下怀表说:"那就这样决定了,让这批同志留下。现在是十点半,矿工们快出井了。老段,你马上回去了解一下除奸的情况,要是任务都已圆满完成,就把留守的决定告诉同志们,我们今晚立刻撤离。记住,千万不要回杂货铺,一个小时后,我们在岔路口等你。"
"是!"老段迅速离去。
胡小姐用火柴将手上的名单烧了,望着还在抽泣的张小亮说:"他们三人怎么处理。"
曾孝长坚定地:"必须马上除掉。"
邹家全难过地:"哥,把小亮交给我吧。"
曾孝长点了下头说:"不要拖的时间太长。"他拉着胡小姐去处理李树生和林松。
邹家全走到张小亮跟前蹲下,定定地瞅着他说:"小亮,抬起头来,让我好好看看你。"
张小亮抬起头说:"家全,十年啦,没想到还能见到你。"
邹家全抬手抹去他脸上的泪珠说:"是啊,十年了,我的脑海里始终还是十年前的你,今天能看到你长大的模样,对我个人来说,是了却了一份思念。"
"家全,你和孝长哥其实都当了红军,为什么孝长哥没走,你能告诉我吗?"
"我哥是受了重伤才留下来的。我问你,你为什么要去当土匪?"
张小亮苦笑着说:"那一年我想去县城做工,路上被那些土匪抓住,他们抢走了我身上仅有的几个铜板,我气不过,趁他们不注意时从腰后抽出刀杀死了那个头子,他们见我胆大,就让我领着他们干。"
"就这样,他们教我杀人、玩女人,到后来我变得比他们还狠,只要能抢到钱,什么人我都敢杀,官兵又不敢上山找我们,我们的胆子就更大,没想到是孝长哥把我们消灭了,并且还饶了我,我以为是一些打抱不平的好汉见我年纪小才没杀我。"
"那一个月我吃喝玩乐,尝到了有钱的滋味,回家后就再也吃不了苦,后来的事你们一定听小花说了。我真的不是人,连父母和妹妹都不放过的人还算是人嘛。家全,要是我也当了红军,是不是就不会变成这样?"
邹家全盯着他坚定地:"不,你就是当了红军,也会是个叛徒,因为你受不了金钱的诱惑,吃不了那样的苦,没有坚定的立场,永远不能成为真正的革命者。"
张小亮摇了摇头道:"是啊,我认为钱是最重要的。家全,你恨我吗?你还当我是朋友吗?"
邹家全说:"我只能说,十年前的张小亮是我的朋友,今天的张森仇是绝不能饶恕的,他必须马上离开这个世界,如果他还有一点点良知的话,就去地下向他的父母和被他害死的人忏悔。"
张小亮瞧着他说:"家全,那就让小亮自己找张森仇报仇吧,别脏了你的手。"
邹家全从志德手中拿过匕首,割断张小亮手上的草绳,将匕首丢到他跟前说:"小亮,一路走好,如有来生,我们再相会吧。"
张小亮跪倒在地,活动了一下被绑麻了的双手,抓起匕首顶在心口,抬头笑道:"家全,谢谢你,我张小亮来生再同你做朋友。"然后双手一用劲,匕首深深地刺入心口,扑到在地。
邹家全仰天长叹一声,流下了两滴热泪。
曾孝长过来从张小亮心口拔出匕首,号了一下他的脉,确定他已真的死亡,才起身冲志德和孝勇他们一摆手说:"帮我埋了他。"
战士们将张小亮抬进树林,同林松和李树生的尸体一起放在一个土坑里埋葬,这三人的铲除,威胁着锡矿山工人运动的隐患从此消除。
兄弟俩和胡小姐轻轻地讨论下一步夺取武器弹药的计划,决定双管齐下,由游击队员在码头上注视敌人的运输情况,地下党配合提供情报,争取早日达到目的。然后大家迅速赶到岔路口,隐蔽在山坡草丛中,焦急地等待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