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裙铺展开,宛若尘埃里盛开的牡丹,高贵绝艳。
柔软的双臂,不堪一握的纤腰,在琴音中徐徐摆动。
时而翩跹细步,时而凌云踏空,在袖袂收拂间飞速旋转,饶是滴血成花,也不如这一袭红影来得仙袅婀娜。
翩如兰苕翠,婉如游龙举。
“这是什么舞?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好个惊鸿一瞥,顾盼回眸!”
“……”
惊赞声不绝于耳,更有甚者当即赋诗,以表倾慕。
二楼,包间内。
小太监咽了咽口水,他一个去势的残废都不由心痒,更何况……
他拿余光去瞄萧季承。
便见英明神武的陛下竟流露怔忡之色,小太监又朝窗外看了一眼,只怕这位沦落风尘的佳人要有大造化了!
仅一墙之隔的另一个包间。
卫綦已经连续捏碎了三个茶杯,看得寂三目瞪口呆。
衣不蔽体,搔首弄姿,她可真能耐!
只要一想到外面那群男人龌蹉的目光流连在她身上,卫綦就恨不得亲手将那一颗颗眼珠子挖出来,一脚踩爆!
突然——
“钱带够了吗?”卫綦开口。
寂三微讷,显然没反应过来。
卫綦冷眼一扫。
“三、三千两……”应该够了吧?
琴绝,舞毕。
娇软的身子就势伏地,一个漂亮的收尾,红色裙摆大肆铺开。
现场沉寂五秒,而后爆发惊天掌声。
“此舞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看。”
“妙啊!”
“不可言说,不可言说……”
宜安起身,退场,青纱撩动之间,倾城容颜若隐若现。
“和泉,你说这姑娘美吗?”萧季承收回视线,状若随意地开口。
和泉,即小太监当场便要跪地回话,被萧季承一脚踢在膝盖上,“我说了,让你把腰杆挺直,站着回。”
“谢陛……家主恩典。这瑶姝姑娘蒙着面,看不见真实容颜,奴……小的不敢妄言。不过,若只瞧那身段,倒是极好的。”
“比之宜安公主呢?”
小太监笑容一僵,他知道陛下自吞并大耀后,便心心念念寻找那位名动天下的公主。
至于是诛,是留,他不敢妄自揣测,但有一点毋庸置疑——
陛下对这位美人儿志在必得!
前些时候还特命卫将军全力寻找,甚至不惜倾三军之力。
男人对女人,尤其是漂亮女人,难免存着征服之心。
小太监看得分明,却装作一无所知,本以为可以避开这桩,不曾想,又被陛下给绕回来了。
果然,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心思急转,面上却并未显露分毫,斟酌一瞬后,“奴才未曾得见公主容颜,而这位瑶姝姑娘也蒙着面,着实……不好比较啊!”
“呵,”萧季承冷笑一声,“你倒是猴精。”
小太监为自己捏了把汗,见陛下没有追究的意思,这才险险松了口气。
而场中已经开始叫价竞拍,从五百两一路高歌猛进至一千两。
这一千两像是门槛,高高竖起来,把不少人挡在外面。
“罢,虽无法一亲芳泽,便这般看看也好。”
不少人放弃竞价,抱着看热闹的心态,作壁上观。
甚至还有人小声议论,在场哪位实力雄厚的公子老爷能够一举夺魁。
嗯……
“花魁”的“魁”。
小部分懂门道的人则往二楼包间望去,真正的“财主”还没上场,好戏在后头。
这时,第三号包间挂出一盏红灯笼。
鸨母喜笑颜开:“这位爷出了两千里,可还有高于这个价儿的?”
包间竞价无须本人开口,只要分别挂出黄、蓝、红三色灯笼即可,分别代表加价三百两、五百两,以及一千两。
“和泉——”萧季承听完规则,眉眼微动,“去,挂两盏红灯。”
“可是陛下……”
“嗯?”
小太监汗流如注,“出来的时候太匆忙,奴才身上没、没带那么多银两啊!”
萧季承脸色骤沉,虎目圆瞪,想要把人生吞。
和泉两腿一软,直呼饶命。
就在这时,隔壁包间挂出三盏红灯笼,价格一下狂飙三千两。
全场激动了。
鸨母完全傻掉。
只有宜安,唇畔勾起一抹笃定的微笑,仿佛早有所料。
只是……
萧季承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隔着几辈子的光阴,她实在不想见到这个恶心又虚伪的男人。
当初,他害死了她和卫綦的孩子,还借此肃清了前朝后宫,手段之狠,心肠之毒。
令宜安不得不打起十二万分精神,小心应对。
这个时候,卫綦羽翼未丰,她也毫无反抗之力,不宜正面对上狩成帝。
“那就恭喜一号包间的客人,抱得美人归!”鸨母正式宣布,手绢被她晃啊晃,笑得那叫一个春风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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