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议会掌握着最顶尖的科技是所有人的共识,也正是基于自己手里的科技,议会才得以保持自己的统治地位,掌握最高的权力。虽然给病人们植入的芯片只是议会庞大科技体系之中很小的一环,但如果有人能够脱离社会将芯片从病人的脑内取出,那么这就意味着至少在这一点上,这个人以及他背后的团体所掌握的技术和议会是相当的。
虽然从一个病人的脑子里取出芯片听起来不是什么太有用的科技,但何言已经完全可以用自己掌握的东西去找任何一个势力换取巨大的财富或者地位了,即便是议会,恐怕也会愿意给他提供优渥的生活条件,以及任何他想要的东西。
但他似乎什么都不想要,只是在这个不起眼的地方开了一个小小的店铺,为植入了芯片的病人提供帮助。
“你和你的父亲一样,在惊讶的时候不会表露出来,不过你的眼神已经郑重了很多,”在说话的时候,何言一直留心观察着尚轶,似乎尚轶光是坐在这里就足以给他的内心一点无数不多的安慰了,他能找到一点尚余光遗留下来的影子,“实际上我掌握的技术还不成熟,我能够执行的手术成功率只能到一半,并且很有可能留下后遗症。那边坐着的那个叫何浩远的孩子就是目前为止手术效果最好的病人,他就像是我的儿子,很可惜的是,那场手术仍然给他留下了后遗症。”
少年又看了一眼这边,他身上那种冰冷的疏离感仍然没有消退,那场手术带给他的后遗症似乎并不是他最在乎的,他最在乎的是何言在别人面前谈论他身上的残缺。尚轶识趣地没有追问他身上的后遗症是什么,当然,他也有更重要的事情想问:“为什么要这么做?”
“就像你看到的一样,我提供这些手术其实并不一定能让那些病人好转,甚至会给他们带来危险。但即便是这样残缺的技术也足以让我高枕无忧地度过下半生,而不是像现在一样穷酸地待在黑街的地下,偶尔还要躲避各方势力的探查。”何言在尚轶的对面坐下,他的外套用料和剪裁都是上乘的,但放在现在已经显得过时陈旧,显然,他这些日子里过的并不阔绰,和他曾经的生活比起来完全就是天壤之别,“我做这些事情,是为了完成你父亲本来想要完成的事情。”
尚余光曾经主要的研究项目就是名为“蛛网”的系统,芯片是这个系统的一部分,而何言现在正在做的事情,实际上是要破坏尚余光的成果。尚轶觉得面前的这个看起来温文尔雅的中年人脑海之中装着的总是一些古怪的想法,但对方既然会这么说,就意味着他肯定有自己的道理。
“你所说的我父亲本来想完成的事情,应该指的不是那套系统吧,”尚轶很快就想到了一个可能性,“你对他到底了解多少?”
“他年轻的时候创造了那套系统,而在他中年的时候,他想做的事情其实是毁掉这套系统,”何言认真地将这个论断告诉了尚轶,似乎也是想借此改变他对尚余光的看法,“这世上没有人比你的父亲更厌恶他自己创造出来的东西了,早在我们所有人都没有想到那东西的危害之前,他就已经开始寻找毁掉它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