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许娇杏气的咬牙切齿,恨不得追上去将他撕碎了去,可事实上,顾余淮的马儿跑的极快,转眼就不见了他的身影!
许娇杏靠在树旁立了许久,脑子里还是晕乎乎的。
等她缓和过来后,忽就意识到了一个很重要的事。
那男人提到了她给顾春来下药的事,若是她记得没错,当初,她本想给顾春来下药的事儿根本就没人知道,除了······顾余淮?
可那男人不是死了吗?
许娇杏闭了闭眼,卖力的回想着原主脑海里关于顾余淮的记忆。
印象中顾余淮打小就在外打杂,是一个存在感极低的人,皮肤黑,长得跟个瘦猴子似的,原主根本就没拿正眼瞧过他!倒实在是和那续着胡渣,身材健硕的男人悬殊太大!
许娇杏才松了一口气,脑海里就浮现了顾余淮被她下药时,那双浑浊中透着愤怒的目光。
那样的目光,和那男人居然是一模一样!
他真的是······顾余淮?许娇杏心里直泛突突,一时间脑子里一片空白。
待想起身后还有土匪,许娇杏也不敢耽搁,忙收敛了心思,跌跌撞撞的摸着路下了山。
经了这事,许娇杏头昏脑胀,好不难受,一回去就躺了大半天。关于那人是不是顾余淮的事儿,她打算等这阵子过了,就亲自上山去问问张七婶。
若不是,自然是最好,若是······
许娇杏揉了揉脑袋,不敢继续去想。待天色暗沉下来后,许娇杏才支着疲乏的身子去接阿满。
为了不让小家伙担心,许娇杏并未跟他提起今日发生的事儿,娘儿两一回了屋,许娇杏就带着他去附近摘了一些红背菜。
这红背菜因叶子背面是红色而得名,是个十分可口的野菜,而这野菜用来炒猪肝就最合适了。
夜里,许娇杏早早的关了门,给阿满做了一份红背菜炒猪肝,又专程多煮了些大米。
“娘,下月初,夫子就要过生辰了,大家都在准备礼物,我要不要也给夫子准备点什么。” 阿满刚盛了饭就问了一句。
许娇杏点了点头:“这事儿你不担心,娘知道给你准备,你好好念书就成了。”
阿满点头,她娘准备的东西,夫子一定会喜欢的。
想及此,他又忍不住叮嘱了一句:“娘,莫要太贵重了,我们本就不富裕,用不着跟别人比。”
她儿子倒是个会过日子的!许娇杏好笑的点了点头。
这夜,阿满足足吃了两大碗饭,许娇杏看在眼里,自然也是高兴的,她发现阿满自从去念书开始,胃口就变的极好了。
这样最好,小家伙儿吃的多,个头儿也一定会长起来的!
深夜,白公山深处新建成的寨子里,灯火通明。
“老大,听说你在二当家手里抢了人?”
“那人不是别人,还是那瓜棚里的小娘子?”
驼龙仔仔细细的将顾余淮打量了一番,眼看着顾余淮正坐在一旁兀自吃着茶水,完全没有要说话的样子,他忍不住又向他凑近了几分:“这么说来,老大,你是真的看上那小娘子了?”
顾余淮淡淡的瞥了驼龙一眼,依旧没有说话。
驼龙倒是来了兴头,快步上前,坐到了顾余淮面前,悄声道:“老大,你就直接承认了吧,你看上人家小娘子了,我当初说什么来着,你要真看上了,我这就给你绑回来当压寨夫人。”
驼龙说着,就要往外走。
顾余淮皱了皱眉头,怕他当真去绑人,忙呵了一声:“回来!”
驼龙停下脚步,有点诧异的看着他家老大,他自小就在土匪窝里长大的,对他而言,喜欢的人,自然是要抢回来的。
他的命都是他加老大给救回来的,他家老大做不出抢人的事儿,他可是做的出的。
“去提醒提醒二当家,今日的事儿就算了,他要是再敢擅自抢人生事儿,我必会告知大当家的。”
驼龙听了这话,忽就笑了,他家老大面儿上不说,可这心意还不够明显吗?
这哪儿是在警告二当家,根本就是怕二当家再打那小娘子的主意,他是在护短啊!
还说不喜欢人家?
“还不去?”顾余淮见驼龙还杵在自己面前,忍不住挑起了眉头。
“好咧,我这就去办!”驼龙赶忙点头,既然是他家老大看上的人,那就是以后的大嫂了,他亲自去警告警告二当家的,也是应该的!
只是,驼龙还没出去,就碰到了缓步过来的赵自成。
“用不着,顾余淮,当初我义父就不该相信你,若是早知道会被你害的流离失所,你当初进马帮寨的时候,我就应该杀了你。”
赵自虫说的咬牙切齿,毫不掩饰他对顾余淮的敌意。
驼龙有些不高兴了,径直上前道:“二当家的,你这话可不能这么说,当初要不是老大救了咱们,咱们早没命了。跟着老大回临县,那可是大当家的意思,这哪儿能怪得了老大。”
“你算什么,居然敢跟老子大呼小叫!”赵自成恼了。
驼龙也不怕,拿箭横在两人之间,沉声道:“我的命早是老大的了,这辈子,我就听他的。”
“你!”赵自成气急,面色铁青。
顾余淮缓缓地放下了手里的杯盏,淡声道:“既是听见了,那就最好,大当家身受重伤,重回故里,也不过是想要休养生息,你如此着急的在外面生事儿,就不怕被剿?”
“老子在外头横了这么多年,什么时候怕过!”赵自成不以为然。
顾余淮敛眉轻笑:“那还是等大当家醒来了再说吧。”
声落,他淡淡的扫了赵自成一眼,径直就往暗夜中走去。
许娇杏知道土匪的存在,自然是不敢再进山去找张七婶,那人到底是不是顾余淮的事儿,也就被她暂时放在了一边。
在家休息了一天后,许娇杏想到了季公子,也不知道他还有没有事。
一想到季公子出了那么贵重的诊金,她也没给人治好,她心里就放不下。更何况,当时情况紧急,他也一心想救自己······
纠结了许久,许娇杏还是决定去雪山寺一趟。
雪山寺依旧是香火鼎盛,清音袅袅,一副安静祥和之状,完全看不出这附近来过土匪的样子!
许娇杏直接去了客堂寻人,不想,季公子住的地方已经被腾了出来,许娇杏问了主持方才得知季公子已经离去的事。
许娇杏得知他无事儿,自也就放心了。
可想着当时他危难时刻还想着救她的情景,许娇杏又多问了一句:“那季公子走的时候,可有交代些什么?”
“交代?”那主持看了看许娇杏,终是摇头。
没有交代!
许娇杏干笑了一声,下山时,依旧很想不通。
再怎么说,他们也是同经过生死的,况且他眼睛还没治好,一声不吭就走了,就不怕好不起来吗?
许娇杏将玉璧摸了出来,不断的用指腹摸索着,半响,终是忍不住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心子,暗自嘟囔道:“好不起来是他的事儿,反正我是治了他,也值这个玉璧的钱了。”
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许娇杏还是刻意忽略了心里那突如其来的失落。
在半山腰的石龙雕像前,许娇杏看到了唐杨氏。
唐杨氏手提着满满一篓子的香火,正在和一个穿着黄色道褂的男人说着什么,而顾彩云则乖顺的坐在矮阶上。
许娇杏本没打算偷听,可唐杨氏那话却直往她耳朵里钻:“王半仙,你说上一胎是女儿,我已经让我儿媳把上一胎打掉了,下一胎能保证是男丁吧。”
看一眼就知道是儿是女?
许娇杏好生无语,连着现代那么发达的技术也做不到这一点,更别说这个古旧的北姜了!
这黄色道褂的男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他简直比江湖中的那些个骗子赤脚大仙还要过分。
女子有孕,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事儿了,他竟敢怂恿着人打胎!而这唐杨氏也敢信!
人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许娇杏并不同情顾彩云,这觉这人很是可笑。这般的欺软怕硬,在她面前蛮横成那样,在唐家人面前,简直是矮了小半截儿!
“这能不能保证,就要看你们虔诚不虔诚了。”那叫做王半仙的人晃了晃脑袋,淡淡的说了一句。
唐杨氏连忙点头:“虔诚,哪儿能不虔诚,我们唐家九代单传,就等着男丁续香火,哪儿能不虔诚。”
言语间,唐杨氏已经从衣兜里拿了一小串铜钱出来了,那王半仙微微眯了眯眼,又淡然的合上了:“虔不虔诚,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唐杨氏听了这话,立马就垂头盯着顾彩云道:“彩云,我上次给你拿的符水你到底有没有日日吃?”
顾彩云听了这话,连忙点头:“吃了,娘,我都是照着你的意思在办,我可不敢有半点违抗的意思,你要相信我。”
“罢了,今日是王母的寿辰,拿着我这蟠桃和香火上去给王母娘娘献上,她一定会感念到你们的虔诚。”这时,那一直自在神闲的王半仙终是开了口。
喝符水求男丁?
许娇杏越发无语,径直就往山下走去了。
这本就不关自己的事儿,至于这为了要男丁而不顾身体的人,倒也不值得同情。
回去后,许娇杏就没再上过山。
她要么就在地里打理打理棉花苗,要么就帮桑三娘除除稗子,时间倒也过的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