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郁男子猛的收了手肘,一把染着血的寒刃就从黑衣蒙面人心口上抽了出来,再之后,他狠狠地朝蒙面男人心窝处又刺了一刀。
耳旁传来了黑衣人的惨叫声,许娇杏只觉自己耳膜都快被震碎了,她慌忙的往后退了两步,身后就传来了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
有人来了!
男人狠戾的面容一顿,直直的朝着许娇杏扫了一眼,片刻,又抚着腰腹,一个健步就消失不见了!
“出什么事儿了!”随着一道追问声响起,两个巡街的衙役匆匆赶来,眼看着地上躺着的蒙面黑衣人后,两个衙役,一人支身过去查看,另外一人则守在了许娇杏跟前,盘问缘由。
许娇杏将自己和田芙蓉过来的始末都说了个清楚,唯独就隐去了那阴郁男人的样貌。
“死了。”查看过黑衣蒙面男的衙役走了过来,沉声说了一句,这就将目光落到了许娇杏的身上,“你可看到那个人从哪个方向走了?”
许娇杏想了想,还是朝着阴郁男人离开的反方向指了去。
她也分不清楚自己是因为被他间接性的救了,还是因为他是她救过的人,总之,下意识的,她就是不想让他那么快被抓到。
那问话的衙役听了之后,二话不说就朝着许娇杏指的方向跑了去。
许娇杏惊魂甫定,适才想起了地上的田芙蓉。她忙躬身探了探她的呼吸,确定她只是晕死之后,方才用力的掐了田芙蓉的人中。
“刀,我看到刀了!”田芙蓉惊呼了一声,猛的醒转过来,适才看到许娇杏,她愣了楞,又忙不迭的朝着周遭看了看,眼看着周遭除了许娇杏之外,还有个带刀的衙役,她忍不住道:“人呢,我眼花了?”
目光逡巡间,待她看到了地上黑衣蒙面人的尸体时,她猛的从地上坐了起来,惊声叫道:“杀人了,杀人了!”
那衙役自然不会相信许娇杏的一面之词,当下就想盘问盘问田芙蓉,谁知道,这话还没有问出口,田芙蓉惊呼了一声,又晕了过去!
许娇杏无奈,抬头朝着衙役干笑了一声:“看这情况,芙蓉姐是被吓的不轻,要不,先把她送回白府去?”
“那可不成,出了命案,必须要去县衙走一遭,说清楚的。”那衙役抱着刀子朝四周打望了一眼,不知为何,他这觉得身后凉飕飕的,仿佛那杀人凶手还没有走掉一般。
许娇杏无奈,田芙蓉这个样子还怎么回衙门,总不能让她背她去吧?她还得去东市买布做衣服,自然也是不愿意去衙门的。
可在这种情况下,她若是非得不去,反而还得给自己惹麻烦上身。
就在许娇杏迟疑之间,就有一大批腰配长刀,脚蹬长靴的衙役过来了。
他们抬尸体的抬尸体,抬田芙蓉的抬田芙蓉,守现场的守现场,当然,许娇杏只能跟着衙役们一起回了县衙。
谁也不知道,此时,白府森森红色院墙的拐角处走出了两个人,其中一个眉刚目毅,薄唇紧抿,周身带着一股子冷意,另一个本是不丑,可眉毛处的刀疤却直接延升到了耳侧,看着有些渗人。
“老大,用不用我跟过去看看,那小娘子该不会把你给卖了吧。”刀疤男稍稍迟疑之后,终是有些不放心的朝着衙差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
“嗯。”俊脸男人轻轻地嗯了一声,那刀疤男人立马又问了一句:“老大,这小娘子万一当真将你出卖了怎么办?不如我再去打探打探,看看她家中还有几口人,也好捏着她的软肋,让她不敢再多说话。”
俊脸男人皱了皱眉:“跟过去看看,等她没事儿了,你就走。”
“啊?”刀疤男有些莫名,不是怕那小娘子卖了他吗,怎么听着他家老大这意思,他分明就是担心那小娘子的安全?
等他还想问点什么时,俊脸男人已经一个纵身,消失在了他的视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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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衙就在东市的闹市区,沿路从西市过去,夹道上站了不少凑热闹的人,看着他们对着自己指指点点,许娇杏忍不住皱了皱眉。
好不容易进了县衙当中,许娇杏觉得整个世界都清净下来了。
当朝的县太爷姓阮,许娇杏上次在春牛场上就见过他了,今日的他依旧是一身深蓝色圆领官府,头上待着官帽,许是因为发生了大事,许娇杏只觉得的今日的阮大人要比往常严肃上许多。
在守着仵作验了尸后,许娇杏已经跟师爷交代了当时的场景,顺带着还签字画了押。
许娇杏本以为自己会在衙门里过夜的,好在田芙蓉很快醒来了,两人给的证词也是大相径庭,阮大人很快就放了他们。
出门时,田芙蓉郑重的感谢了许娇杏,只让她往后有事便去白府后门找她,她帮得上必定会帮。
许娇杏后知后觉的意识到田芙蓉是把她当成了救命恩人,还想说点什么,田仓鼠已经带人来接田芙蓉了。
许娇杏不想多事儿,便没再多话。
告别了田家兄妹二人,她直接去布坊买了布匹,待她抱着布匹走到大街上时,脑海里还一幕幕的重现着男人杀人的画面。
许娇杏忍不住揉了揉眉心,只觉心间颤的厉害。
她虽自问是见过世面的,却也从来没有亲眼看到过杀人,一路买了粮食,鸡蛋,糖,肉后,她仍忍不住去想:那日,她究竟救了个什么人!
这种不安的感觉直到她回到瓜棚后才消失。
放了东西放,许娇杏叫了阿满两声,没听到阿满应声,许娇杏正要出屋子去找人,就看到阿满匆匆忙忙的从瓜棚后钻了出来。
“娘,你回来啦!”见着许娇杏回来,阿满很是高兴。
许娇杏看了看他,淡淡的问了声:“去屋子后头了”
阿满点头:“看看桑葚熟了没。”
看桑葚?
小家伙儿从来就不怎生说谎,如今说话却不敢看她的目光,许娇杏觉着,他定是有古怪,一时间,也不说话,只是平静的看着他。
阿满默了一会儿,终是忍不住道:“铁蛋儿他家大猫出了一窝猫崽子,铁蛋儿她娘嫌送不出去,这就把猫崽子全扔在了沟里,铁蛋捞了两只起来,打算偷偷养在外头。”
许娇杏惊讶无比:“偷偷养着?你们给它吃什么,喝什么?不说你,就铁蛋儿他娘在,他敢往外头送一粒米吗?”
倒不是许娇杏这话过分,印象中的王桃花确实就是心跟针眼儿一样细的存在。
“我们去地里给它们爪虫子。”阿满越说越小声。
“现在去地里抓虫子,往后呢,等你去私塾里念书了呢?”许娇杏又好气,又好笑,默了半响,她忽就不解道:“为什么不带回来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