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你开心就好,这句话从他的嘴里说出来,一直暖到了我心底去。
我叹息了一声,心底微疼,为他感到不值和难过。
沈裕对我的心意我一直都知道,我与他相濡以沫,但是也只是友情而已。
从小我就与他一起长大,他的好我知道,我也不忍心辜负,可是,有时候,有些事情就是这么的心不由己,不是自己不想辜负就不辜负的。
看完电影,退场的时候人有点多,我之前喝了可乐,此时有点想上厕所,便有些急。
如果不急,我等人走的差不多了再走也无妨,可是现在,我不想等,也等不了。
我站起身挤进人群,随波逐流一起往外挤。
原本是我走在前面,走着走着,沈裕走在了我的前面。
他牵着我的手,在前面给我开路,一步一步往前走。
看着他颀长清瘦的背影,我忽然想起小时候的事情来。
那时候我们都已经读小学,六一儿童节,学校表演节目。
在老师的带领下,大家要自己拿自己的凳子。
每每这个时候,沈裕都会出现,一手拿一根凳子在前面给我开路。
到了散场的时候,他也这般护着我将我送回教室。
小时候他就是我的护花使者,后来长大了,他依旧坚守在岗位上,还是我的护花使者,从不曾给过我压力,也不求回报。
眼前这个人,似乎从小到大都在护着我,让我不受伤害。
想到这,我感到莫名的难受。
我知道他想要什么,我也知道他不求回报,可是我欠他的,只怕是这辈子都已经还不清。
我正走神,不知道前面为什么停了下来。
我一时不察,整个人撞在了他的背上。
鼻子撞的有点疼,我正准备揉鼻子,有一只手却比我先一步。
他的食指点在我的鼻子上,眼底带着淡淡的笑意,有些揶揄的斥我:“这是又犯困了?”
我瞪了他一眼,表示疼死了,他竟然还笑我。
酸疼的鼻子让我的眼睛雾蒙蒙的,起了一层湿意。
瞧了眼长长的队伍,我哀怨的比划:这还要多久?
我真的有点尿急……
沈裕皱着眉扭头瞧了眼长长的队伍,然后瞧向我。
虽然我什么都没有说,但是他像是知道我很急一样,像是知道我为什么急似的,他的眼底划过一道狡黠,忽然拽了我一下。
我踉跄着跌进他怀中,不知道的人只怕都以为是我晕倒了。
他抱起我焦急的说:“七七,七七你怎么了?是不是心脏病又犯了?我这就送你去医院。”
“前面的麻烦让一让,我女朋友心脏病犯了。”
我瞪直了眼,他他他!
“谢谢,谢谢。”
一路说着谢谢,他抱着我就这么从电影院走了出来,将我抱上车,而后疾驰而去。
我羞红了脸,怒视着他,不想再与他说话。
或许是因为刚才骗了人,我心里总觉得不妥,觉得有点丢人,都无脸见人了。
相比于我的无脸见人,他显然要比我坦荡很多,笑的那叫一个斯文无害,心花怒放,唇角飞扬的弧度全是兴味阑珊的揶揄。
我很少会暴走,此时我真的很想扑上去掐死这个人。
车子忽然停下,他玩味的对我说:“不上厕所了?”
我愣了一下,然后就看见路边有一个公共厕所。
我神色微囧的叹息了一声,不得不下车去上厕所。
不得不说,沈裕的心思是缜密的,经过刚才那一闹,电影院的洗手间是不好再上,而且以我的个性,打死我也不会去那里,所以他心中也有数,将我带出老远。
从公共厕所出来我已经平复很多,此时想起当时的画面还觉得有些好笑好玩。
见我脸上带着笑,知道我没事了,他勾唇:“不生气了?”
我瞪了他一眼,扭头没理他。
觉得气不过,我对他比划:真该让你的员工好好看看,被他们誉为冷若冰霜高大上的沈总到底是何种模样!
他笑而不语。
华灯初上,又到了晚餐时间,别说,我的肚子还真的有点饿。
迎我从车上下来,沈裕自然的牵起我的手朝餐厅走。
这似乎已经成为习惯,因此我们之间也不存在男女授受不清一说。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亲的跟亲生兄妹似的,如果他不表白,我想我们也没什么好扭捏顾忌的。
一路走上来,沈裕跟我介绍了一下这家的招牌菜,让我一会儿尝尝,说一定不会让我失望。
不能说话的我自始自终都带着浅浅的笑意,跟着他一起上了楼。
我没有想到会这么巧,我们竟然会遇见傅九。
最先看见他的是沈裕,于是他顿住了步伐。
我觉得疑惑,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我也看见了傅九。
他的对面坐着一个女人,看不见脸,因此我也不知道那人长什么样。
“我们换个地方。”沈裕说。
傅九也看见了我们,远远的,我甚至能感觉到他落在沈裕牵着我的手上的视线格外的冷冽,但我并没有缩手,很平静的看过去。
感觉到他的异动,坐在他对面的那个女人扭过头也看了过来。
那是一个漂亮的女人,却是一个陌生的女人。
她认识沈裕,看见沈裕后立刻站起身打招呼:“沈总。”
她走了过来,“真巧,沈总也来吃饭?”
沈裕不冷不热的点了点头。
还没说话,对方瞧着我问:“这位是……”
沈裕很体贴,倒是也没有给我造成困扰,只是淡淡的对那个女人说:“我妹妹。”
“哦。”对方笑弯了眼,这一声哦却是格外的意味深长,似是特别的有深意。
“不打扰了……”沈裕正准备告辞,却被对方打断。
“既然都是吃饭,那就一起如何?人多热闹。”
沈裕看向我,询问我的意见。
虽然不情愿,既然别人都已经邀请了,我也不好拒绝,只好点了点头。
沈裕的眸色淡了淡,应了那女人。
四个人的位置,我与那女人坐在一方,沈裕和傅九坐在一方。
坐下后那女人说:“沈总,怎么不给你妹妹介绍介绍我?”
不同于待我时的温柔,面对眼前这个人,沈裕的神色格外的冷漠,就像他的员工赏赐给他的那四字成语,冷若冰霜。
“没必要。”他近乎冷漠无情的说。
那女人讪讪的笑了笑,脸上的笑险些挂不住,然而她却并没有翻脸。
即便心里有再多的不快,她依旧笑靥如花,长袖善舞,巧舌如簧:“看样子沈总很宝贝这个妹妹呢,认识一下都不行。”
在沈裕那里碰了冷脸,她只好腆着脸来问我:“相见就是缘分,沈妹妹,我们认识一下如何?我叫柏文静,不知道妹妹叫什么名字?”
柏文静?我倒是觉得她的人和她这个名字恰恰相反。
我不会说话,自然无法用嘴回答她这个问题,如果用手语她只怕也看不懂。
我不得拿出手机来打自己的名字。
然而有人却在这个时候说:“叶锦夕。”
傅九忽然出声,柏文静像是没明白他的意思,不解的对他投去一瞥。
他温雅的说:“她叫叶锦夕。”
柏文静微微诧异,“你们认识?”
傅九没再说话,桌子上的气氛沉默下来。
柏文静讪讪的笑了两声,叫来服务员点菜。
没一会儿,菜上来了,有两双筷子却同时夹了菜放在我碗里,甚至连说的话都是一样的。
“七七,这是你喜欢吃的。”
桌子上的人都是一愣,把菜放在我碗里之后,那两人收筷的时候瞧了瞧彼此,一个比一个冷。
柏文静瞧了那两人一眼,浅笑艳艳,绵长而深远。
又瞧了瞧我,她呵呵的笑:“叶小姐真是好福气。”
我眉眼淡淡,暗自在心里叹气,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谁都没有瞧,好像一切与我无关一样。
然而我心里却是烦躁的,只觉得浑身不自在。
傅九,傅九……
我有些恼,他为什么要再出现在我的生活里呢?
柏文静这个人就像她表现出来的那样,是一个非常善于交际的人。
从后来的谈话中,我这才知道,原来柏文静是沈裕公司的员工。
而她与傅九吃饭,是因为工作。
毕竟傅九的身份不一般,市1长秘书,因此她想从他这里套一些话,想打听到一些内幕消息。
沈裕有另一面我知道,这却是我第一次见傅九的另一面。
我知道这个男人温文尔雅,也知道这个男人绅士从容,但我从来不知道,这个温文尔雅的男人竟然也是如此的巧舌如簧。
面对柏文静的探究和深入调查,他可以淡笑间云淡风轻的将对方四两拨千斤的拨回去,丝毫不伤大雅。
此时我才真的觉得傅九陌生,觉得我从来都没有真正认识过这个人。
因为我不会说话,因此饭桌上唯有我沉默。
柏文静几次三番的与我交谈,我还来不及在手机上打字,就已经被人给回答了去。
“你不是沈总的妹妹吗?怎么你姓叶?”
我的手刚摸到手机,沈裕已经冷冷的说:“与你无关。”
我叹息,只好把手从手机上拿回来。
被打击了一顿,柏文静再次讪讪的转了话题,不过没一会儿她又卷土重来。
“叶妹妹,你和傅秘书是什么关系啊?怎么认识的?”
我眸光微闪,这个问题……
拿起手机,我正想在手机上打下普通朋友关系几个字,傅九已经说:“他是我唯一爱的人。”
我一愣,指尖颤了颤。
我很想抬头去看看他说这话时的样子,但是我忍住了,似是没有听见一般平静淡然。
唯一的爱人?我讥诮的想,一个已经结了婚的男人,这话他怎么说得出口呢?
而沈裕,已经说出了我心中所想。
他冷冷的讥诮:“傅秘书,这话你是怎么说出口的?”
“又是以什么脸面说出口的?”
他摇头失笑:“看不出来,一本正经的傅秘书说起甜言蜜语来竟也是这么的脸不红心不跳。”
面对沈裕的讥诮,傅九如老僧入定,从容不迫,脸不红气不喘。
我看见柏文静翻白眼的样子,我想,这位沈家公司的得力干将此时真的恨不得将自己老板的嘴封起来,让他别说话,别说话!
柏文静此时肯定非常后悔让沈裕留下来,如果知道如今的局面,她一定会放着鞭炮庆祝沈裕离开。
他的表现,已经足以让她在傅九那里的付出付之东流,她的心里只怕是在叫嚣,全毁了!她所有的努力全白瞎了!
柏文静的内心是崩溃抓狂的,可是她却不得不陪着笑脸给两个僵持不下的男人夹菜,打着圆场说:“吃菜吃菜,大家吃菜。”
这顿饭,我倒还好,最煎熬的只怕是非柏文静莫属。
散场的时候,两个男人因为买单的事情再次争执不下,谁也不让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