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华旭纠结烦躁的样子,乱了心跳,也慌了心神,无力的感觉抽干了我所有的勇气和力气。
我真的不想他被任何人任何事分心,不想他因为内疚亏欠去全心全意的照顾另外一个女人。
我多想自私的对他说,不要管那对母子好不好,不要去在乎那些,为了我,就做一个薄情寡性的人。
可是,这样自私无情的话我怎么也说不出口。
而华旭,他如果真的是个薄情寡性的人,这样的人只怕也不值得人为他付出,因为那样的人是一个没有责任心的人。
这样的人永远都只会考虑自己的成败和得失,从来都不会考虑他人感受,而这样的人,往往都是被社会谴责的。
我揪着心,纷乱的想着这些日子的事情,想着那两次电话,那个女人的声音,以及她对我说的那些话。
她让我误会华旭,让我们之间本就如履薄冰的关系产生隔阂。
我想,她这样做,是想逼我离开,或者让我与华旭闹掰吧。
女人最了解女人,她这样做,无非就是想击溃我这个情敌,彻底霸占华旭。
不管是自私,还是别的什么,毫无疑问,她还爱着华旭,并且想要拥有他,所以我才会成为她的对手,她才会费尽心机的让我产生误解。
如果不是深爱,她不会为了他做出牺牲,如果不是深爱,她不会为他付出。
想到这里,我感到压抑和不安。
我是那样的没有自信,并且对我们这段感情充满了不确定,因为比起她对华旭的隐忍和付出,我并不曾为他做过什么。
想到这,我感到更加的无力和无奈。
华旭紧紧地抱着我,脸颊紧紧的贴在我的脸颊上:“梁衡因为他父亲的事情想报复我,所以他选择在这个时候告诉我真相。”
“起初的时候他只是骗我说我和施雯有个孩子,但是那个孩子出生的时候就被他送走了。”
“不管他说的是不是真的,我都必须去查清楚这件事情。”
“后来我在孤儿院里果然找到了孩子,他因为有病所以十岁了都还只有五六岁的样子。”
我问:“是侏儒症吗?”
“是。”
“找到自己的儿子施雯很高兴,可是她还没来得及体会母子团聚的喜悦,就被孤儿院的人告知孩子得了白血病。”
叹息了一声,他安静下来,没有再说话。
我也没说话,闭着眼睛,享受着此时这揪心的安宁。
如果可以,我真希望时间就停止在这一刻,我像是缩头乌龟一样藏在壳里,害怕伸出头去面对。
华旭对我说,那些日子,他很纠结,也很煎熬。
在还不确定丁丁是不是他的孩子的时候,他不知道要怎么对我说这些事情,因此他不敢见我,甚至不敢听见我的声音。
因为他无法抉择,甚至怕,怕他会沉受不住想念,不顾一切的抛下责任做个逃兵,做个不负责任的男人。
我听着难受,我想,这件事对于华旭来说,严重的打击了他作为一个男人的骄傲和自尊。
他虽然算不上是一个好人,有时候他甚至也会为了目的不折手段,可是这些他都是通过自己的能力去获得,去运筹帷幄,翻手为云。
然而这件事却成了他男人尊严上的败笔,曾经,他获得过的荣耀竟然是因为一个女人的牺牲。
而这个女人,是他的初恋,他一直以为是她背叛了他,是她对不起他,如今事情逆转……
他复杂艰涩的心情我能理解,如果换做是我,我也会对对方感到歉疚,如果我还有一点责任心,我都不能让这个为我付出这么多的女人自生自灭。
闭了闭眼睛,眼底的湿意无助而无奈,我问他:“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我……”他正想告诉我他的打算,手机铃声打断了他的话。
他看了眼手机,蹙着眉又瞧我了一眼,像是在征询我的意见一样,于是我明白这电话是谁打来的。
我很识趣的退开身,自己躺在床上休息,给他足够的空间接电话。
我背过身,咬着指甲听见他说:“丁丁是不想做好孩子了吗?”
“既然不是,为什么不听妈妈的话,不听医生的话好好治病?”
“爸爸这边有点事,等忙完了就回去看你。”
“你想要什么都买给你。”
“但是我有条件,如果你不听话,我不但不会给你买你想要的玩具,还会以后都不去看你。”
孩子应该是见不到他所以在医院里闹脾气,此时被华旭威胁,该是立刻保证自己会乖,因此华旭再次叫他听话,让他听医生的话,好好吃药看病。
即便不是自己的孩子,但是他终究没有告诉孩子真相。
如果是我,我也会不忍心去伤一个身体上已经雪上加霜,在病痛中苦苦煎熬的孩子的幼小心灵。
我想,这样的情况,没有人会残忍的去告诉这个孩子真相。
更何况,找到他的时候,他就已经以为华旭就是他的爸爸。
与孩子说完后,他后来还与林施雯说了一些。
我想林施雯应该问起了我,华旭告诉她,我很好,我肚子里的孩子也没事。
我眨着眼睛,想着那头的林施雯听见这些话时的心情。
是失望还是失落?
华旭对她说话的时候虽不亲密,也有着对朋友的客气礼貌,但是却让我觉得不舒服。
因为我明显感觉到,林施雯在面对华旭和我的时候是两张面孔。
她对华旭的时候是大度而包容的,特别的善解人意,我听见华旭对她说谢谢,谢谢她对我的关心,也谢谢她对我的问候。
而她对我的时候,却并不是这样的。
如果真的大度,她不会误导我,在我的心上撒盐,让怀有身孕的我在紧张担忧中度过。
有那么一刻,我真的很想告诉华旭,是林施雯误导了我,是她告诉我,我的孩子是为她的孩子而存在的。
话到嘴边,最终还是被我咬牙忍住了,因为我不知道,就算我说了又能怎么样?又能改变什么?
华旭会信吗?不管他信不信,我都清楚的知道,他不会为此而抛下林施雯不管,最多就是对她有几分失望。
叹息了一声,我烦闷的闭上了眼睛。
病房里久久沉默,我知道华旭这是已经打完了电话,我也知道他在看我。
我平静的说:“你回去看看那个孩子吧,我自己可以。”
并不是我在让步,也并不是大度,我只是想让他心里对林施雯的亏欠和内疚少一点。
即便是有目的的,可是,做出这样大度的举动依旧叫我艰涩。
说自私一点,谁会希望自己的男人去陪着别的女人和孩子?
即便那个孩子不是他的,我也会心酸吃醋。
感觉到身后一重,我被他从身后抱住。
他说:“现在,没有什么比你更重要。”
心底所有的揪疼被他这句话抚平,我平和下来,微微笑了笑安定的闭上了眼睛,静静的享受这一刻的宁静。
最终他还是没有走,一直都在这里照顾我,只是将林施雯交给了唐行。
每天,唐行都会报告那对母子的情况,于是从他们的谈话中我得知,林施雯有忧郁症,而且已经很多年了。
为了孩子,医生叮嘱我目前不能下床,因此我看不了我妈,只能从华旭和小昭口中得知我妈的情况。
他们说我妈没大问题,恢复的很好,只是目前也不方便下床。
让我最意外的是,救我的人竟然是南宫瑞。
出事的那天,华旭自然是不能立刻赶到,但巧合的是那天木夏和南宫瑞在斜对面的餐馆里吃饭,看见了这一幕。
木夏认出我来,才央求南宫瑞帮我,抵不过木夏的央求和哭闹,南宫瑞这才管起了我的闲事。
在医院住了三天,木夏也来看我了。
她的身后跟着不怎么情愿的南宫瑞,虽然不情愿,但是他对木夏却格外的包容。
傻傻的木夏像个孩子一样快乐,无忧无虑的,也很容易满足。
她的快乐也总是最简单,最纯真的,只要一朵鲜花,一碗美食,一句好听的话,她就会立刻被收买,喜笑颜开,忘记所有的不快。
华旭和南宫瑞在一旁说话,木夏却硬要拉着我玩游戏。
翻花绳这种游戏小时候就玩儿过,却被她玩的花样百出。
瞧着她机灵的眼,唇角上翘,总是一副愉快笑意的模样,我也被她的欢喜感染,总是忍不住的想要唇角上翘。
这样的木夏,或许别人会觉得她可怜,甚至为她可惜,但是因为她有南宫瑞的宠爱,我却觉得她这样没有什么不好。
华旭瞧了木夏一眼,问南宫瑞:“你就打算这样一辈子了?”
提及木夏,南宫瑞冰冷的唇角微微缓和,变得温暖:“只要能和她在一起,不管她变成什么样,我都会感到满足,而且……”
“我觉得像她这样也没什么不好,至少她忘记了所有的伤害和痛苦,每天都可以简简单单,快快乐乐的生活。”
深深的瞧了眼木夏,我与南宫瑞有着同样的感触。
虽然不知道木夏经历了什么,也不知道她的故事,但是我觉得,如同南宫瑞说的那样,她忘记了过去和痛苦,这般天真烂漫的模样真的没有什么不好。
得知我妈变成植物人的事情真的纯属意外。
华旭回去给我拿换洗的衣物,小昭据说是在照顾我妈,因此护士来给我查房的时候他们都不在。
即便华旭和小昭都在对我说我妈很好,可我还是不放心。
华旭和小昭说的隐晦,他们都说她没事,只是受了些伤不能下床来看我。
都不能下床来看我了还不严重?但是看他们轻松的样子,我又将信将疑的,以为真的没大事,猜测肯能是伤了腿。
毕竟当时那一撞实在有些重,如果只是伤了腿,能保住命也是万幸。
可我心里还是有些不踏实,所以才在护士来查房的这个早晨想到我妈便顺便问了些情况,想了解的更清楚一点。
却不护士竟然对我说我妈成了植物人,已经转院,现在在市医院,不在这里。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有些懵,牵强的笑着问护士是不是弄错了记错了?
然而,在我再三的确定下,护士非常肯定的告诉我,这是真的。
我难以接受,在第一时间给华旭打去电话,向他确定情况。
我问他,我妈没有成植物人对不对?她只是受了些伤,只是下不来床,只是现在不能来看我。
在我一连串的问话中,他沉默了。
我难以沉受的沉默下来,心里已经明白,这是真的。
眼泪流了下来,我伤心的说:“原来你一直都在骗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