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
费丽娜恶心的想吐，密密麻麻的眼球排布在科恩的胸腔，而且眼珠子还在不停地扭动，连带与肉体相连的接口不时肿胀着。
甚至，一种奇怪的感觉在费丽娜的脑子中呈现而出，她的大脑如受到了不明事物的侵袭，如危险的病毒进驻了脑内，只感觉头脑有些发沉。
这种情况也在乔亚身上有所反馈，她是刚刚才得知科恩身上竟长满如此可怕的眼球，她的情况比费丽娜要严重，一种来自于莫名世界的低语声已经闯入了她的耳中。
科恩看向卡戎和乔亚，说道：“卡戎先生，你见多识广，能解释这是什么吗？”
卡戎嘴角一扬，神色淡然，并没说话。
“无论何时都这么冷静，不愧是卡戎。”
科恩赞许一声，穿上了衬衫。
坐下后看向茶白，问道：“茶白小姐，你有什么感觉吗？比如不舒服的感觉，我说的不仅仅是视觉，包括你的大脑或者你的思想。”
“没有。”
茶白冷言如是，她尚未有任何的不舒服感，甚至是包括视觉上。
“源术士果然不一般，你是第一个没被这些该死眼睛所影响到的人。”
这话让茶白有些为难，确实是误解啊。
这段日子在空间内，李诺和马尔杰给她补课也没白补，加之人造人的记忆优势所以很多东西几乎是一学就会，这其中包括了日产游戏和欧美游戏的区别。
其中有一点在李诺口中被强调的提及过：
“欧美厂商的游戏比较真实，其中反映在了人物对于很多现象的第一反应，而日本厂商的游戏人物满脑子就两件事，打架和谈恋爱，那帮孙子不懂什么叫害怕……别这么看我，我没说你……
嗯……所以说……
欧美厂商对于真实恐怖的概念对你这种日厂出产的人造人恐怕不适用，比如紧迫感或者恶心，至少这些东西在你身上恐怕体现不出来。
举个例子，譬如出现一个浑身长满眼睛的怪物，对于我们正常人来说这是很恶心的东西，而且感官上受到了刺激会产生大脑发麻的现象，导致行动受到限制，缩减战斗力，但是对于你，我认为以你的性子和出厂设置会第一时间把那个满身眼睛的怪物捏爆……”
之后李诺还对她做了一些测试，他画了很多恶心或恐怖的怪物依次让她观看，除了马尔杰的画像让她神情稍显严肃外，剩下的怪物皆被冷冰冰的态度略过。
茶白的眸子扫视着室内所有人的表情，或恶心或不适，只有自己状态依旧。
或许真的是因为自己的“设置”问题才导致这般情况，她只能这么去想。
但有一点茶白自己也不知道，关于《血源诅咒》的设定里，知晓越多越是危险，在场众人中，只有她是对于古神毫不知情的人，所以眼球无法带给她任何精神上的攻击。
科恩扣好衬衫的扣子，慢条斯理的穿上外衣，看着在场众人，轻轻耸了耸肩。
“你们刚才看到的，就是神带来的“福祉”。”
费丽娜面色森然，“你们治愈教会触犯了不该触犯的事物。”
科恩微微叩首，继而问道：“现在能否听我阐述完这些事情？”
“请说。”
费丽娜从那些眼睛里感觉到了一种神秘又彷徨的力量，有些类似诅咒，但又不尽相同。
这些东西带给她危机感，与往常面对的怪物不同，费丽娜能凭借自己敏锐地直觉和经验明白，治愈教会现在所面对的东西不是能够凭借武力解决的，因为它们来自于精神之上。
她能确定一旦出现武力不可镇压的情况，危险将不可估量，所以必须听下去，在一切未开化之前尽可能扼杀，不让危险有朝一日影响到科维尔。
科恩靠着椅背稳稳坐好，开始阐述起拜尔金沃斯，威廉大师以及苏美尔的事情。
“伊兹大圣杯，这个古怪的事物如果不是严密封存在庞大迷宫的中心，一定会被人误认为垃圾处理掉。
蜡一样质感、外形诡异毫无规则可言的物体，在研究室的实验中被证明是一个活性的物体。
如果将人的血液盛放在其中则会向液体中释出一种微小的虫卵，这种虫卵无法在自然环境中孵化，只有浸泡在人血中才能孵化成幼虫，随之出土苏美尔人文献中记载着通过“圣餐”摄取“受到祝福的血液”，从而获取“内在之眼”的方法。”
“圣餐，祝福的血液，内在之眼，这些到底是什么？”费丽娜打断道。
“圣餐是一种仪式，祝福的血液是仪式的产物，也是激发内在之眼的媒介，这也是我们为什么要来找源术士的原因，血液对于仪式很重要，而内在之眼……是一种获得深渊或神明知识的途径。”
科恩到这拿起放在旁侧的茶杯，抿了一口，继续说道：“威廉大师在劳伦斯的帮助下往自己的身上注入了这种“受到祝福的血液”，在学生的瞩目中期待实验结果。
奇迹在几天后发生了，年迈的威廉大师感受到身体的变化，他的洞察力变得敏锐，仿佛有着许多眼睛在同时辅助观察，大脑也变得清晰，精神状态也快速提升，仿佛“内在之眼”已经产生了效果。
学生们和助教劳伦斯都见证着院长威廉的变化，“受到祝福的血液”开始被称为“古神之血”，“内在之眼”也被正式命名为“灵视”。
同时，在威廉大师、劳伦斯和我共同的实验下，发现持续的输入“古神之血”能够缓慢提升“灵视”的量级。
威廉大师以此为根据在自己身上持续地进行着提升灵视的实验，同时学院内部也开始了大范围的输血实验。
学院内部的志愿者通过输入经过伊兹大圣杯祝福的血液培育“灵视”。
这种手段建立了拜尔金沃斯的第一阶段实验规程：大规模采集血液--通过“圣餐”仪式培育血液--输血实验。”
“至少到现在为止没有任何问题。”费丽娜端着茶杯暖着手，科恩至今为止所阐述的事情全都是有益的。
科恩笑着摇了摇头，“关键的在后面。”
“很快，作为输血实验的先驱者，威廉大师看见了输血实验的另一面。
输入古神之血的研究者会表现出对输血的依赖，从第一次输血开始便无法忘却注入血液的快感，而长时间输入古神之血，灵视的级别提高后，会经常因为大脑无法承受过多的信息而陷入疯狂。
威廉作为学院院长，冷静睿智的他虽然是输血实验的领导者，所受的影响并没有太多，但他却发现从他的泪腺中开始出现一些微小的寄生虫个体，随后威廉大师的额头上竟然长出了数个蠕动的眼球。
人类提升灵视并不是无限的，超过一定的限度之后，以人类的大脑就会无法承受巨大的信息量从而引发狂暴，溢出的“灵视”也会以多余眼球的形式表现在人体上。
比如我刚才让你们看到的那些眼球，它们不但会影响到宿主，若是有人见到眼球也会被其中的隐秘事物所窥视，我所指的隐秘事物想必你们应该明白吧？”
费丽娜叩首，卡戎叩首，乔亚叩首，茶白喝茶。
卡戎说道：“灵视既我们不能看见的事物，开启灵视就是通向朝拜神祗的道路，但神是如何看待我们的？”
科恩微笑着说道：“卡戎先生，你说的没错，之后威廉大师停止了拜尔金沃斯的实验，但惯性的规律已经触发，无法挽回的规则在学院内开始蔓延。
古神之血虽然在学院内被禁用，伊兹大圣杯也被封存，但大量成瘾的学员仍然在私自制作血液，方法是从已经输入血液的学员体内抽取。”
乔亚听到这里神情有了一些变化，微不可见的皱了下眉头，目光中稍瞬即逝的闪过了低沉。
“就像毒品一样……”
科恩听到了这句话，望向乔亚，说道：“是的，就是毒品，不过事情还在往更加糟糕的方向发展。
而且因为地下交易的产生，许多亚楠的居民也参与到血液交易中，有的成为血液提供者，或者成为四处采血的商人，而更多的则是因为输入血液而成为血液成瘾的患者。
亚楠在走向毁灭，而且是无法阻止的毁灭。
不过，这不是事情的结尾，因为劳伦斯走向了威廉大师的反面，他渴求鲜血带来的“祝福”，继续挖掘着遗迹，而在这之后，真正的最为糟糕的事情发生了，我们找到了两个真实存在的古神。”
在场所有人没有说话，费丽娜更是屏住呼吸不敢打断。
科恩说到这里再次向卡戎要过一只香烟，点着吸了口烟，缓缓说道：“我们之后发掘到新的遗迹，罗伦城遗迹。
这座墓葬同属于苏美尔文明的后期城市，但似乎因为一种叫做“兽灾”的疾病而灭亡，最终被掩埋在黄沙中，我有种预感，亚楠在步后尘。
这片墓葬中我们发现了一种名为“亚丹之血”的奇特物质，这瓶被封存的血液与伊兹圣杯一样位于罗伦城大迷宫的中心，观察发现这种血液中同样存在着类似于伊兹圣杯中的微小寄生虫，这种寄生虫形如微小的蝌蚪，靠一条尾巴在血液中游动，不同的是这种寄生虫从墓穴中发现便保持着活性。
这更让劳伦斯欣喜若狂的是，随之出土的文献资料指出，亚丹又名为“无形亚丹”，是一位实实在在的古神，这位神祗没有实体，仅以神血的形式存在，这是我们发现的第一位古神。
也是在这之后，我和劳伦斯以及几位同胞一同离开了威廉大师，创办了治愈教会。”
费丽娜听到此处不由说道：“看来治愈教会创办的原因与你们向外界宣扬的并不相同。”
“当然，这是深思熟虑的结果，我们要打着知识的名号，用以向政府高层甚至是地下黑帮的献媚获得了大量的开发资金，同时建立好自己的防卫体系，用来继续挖掘古墓。
劳伦斯已经陷入权利和知识的疯狂，但随着越来越多的人因为血液或古神的注视而变为恐怖的生物，我开始意识到可能威廉大师的做法才是最正确的。
几天前，在诺维格瑞一个商人的宅邸里，我们发现了一个名叫“安娜”的姑娘，在“无形亚丹”的刺激下，她变为了全身长满眼睛的肉球，通过血液的验证，可以肯定祂是第二位古神。
这之后，劳伦斯已经决定将血液大规模的运用到平民中，从而大规模摄取灵视的实验价值，达到可以见到更多古神的目的。
我反对劳伦斯的做法，但这件事只有我一个人作为反对没有用，亚楠的灭亡只是时间的问题，我不希望因为教会的偏激导致诺维格瑞也发生这种悲剧。
而且劳伦斯这次让我来提取源术士的血液，也是为了今后扩大面积将血液投放至更高的领域，得到更高神祗的知识，他的目标显然已经锁定了术士。”
科恩说到这里便不再说话，拿起茶杯喝着茶，抽了几口烟，翘起腿。
片刻后，费丽娜轻轻摇头说道：“科恩，如果仅仅是为了茶白的血液，根本没必要说这么多，提取血液这种事情在上层是允许的，说的太多对于你自身也没有好处，所以……”
她微微前倾身子继而说道：“你的‘求救’到底是什么？”
科恩哑然一笑，“为了阻止劳伦斯，我需要茶白小姐的血液，然后通过你们术士的炼金术融合源术士的血液和古神之血。”他说着看向乔亚，眼睛瞥了瞥乔亚身边的行李箱，“乔亚小姐，麻烦把箱子给我。”
科恩从箱子里拿出一瓶装载着血液的玻璃瓶，“这是部分的‘无形亚丹’，是我从教会带出来的，劳伦斯想通过源术士血液与亚丹之血融合得到新的血液，但我希望你们用炼金术提取源术士血液的要素看看可否查找出抑制古神之血的路径，毕竟刚才茶白小姐并没有被眼睛影响，我想这种办法可能会有效。”
费丽娜拿着瓶子看了看，“如果古神真如你所说如此危险，那这个办法对于科维尔来说太危险。”
科恩凝视着费丽娜，信誓旦旦说道：“希望你能相信我，劳伦斯的目光真的已经放到了科维尔，放到了拥有神秘魔法的术士身上。”
“好吧。”费丽娜将瓶子放在桌上，“我会向国家请示。”
科恩听后心中缓了口气，说道：“还有一件事希望你们能协助我。”
“你的要求还真多，说吧，若是不过分我会考虑。”费丽娜道。
科恩说道：“威廉大师发现苏美尔遗迹不是偶然，我曾问过他是怎么找到的遗迹，但威廉大师当时只是笑，如同自我嘲笑，他说‘我和恶魔做了个约定，它引领我寻找神性，我还给它知识’。”
在座的除了茶白外，所有人的神情皆是有了变化。
许久为说话的卡戎这时说道：“科恩，你的意思是这件事除了古神，还有所谓的‘恶魔’参与进来？”
科恩道：“我想是的，而且一切的始作俑者可能就是这个‘恶魔’。”他说到这里顿了下，“这世上被称作恶魔的只有两种生物，一种是芬特怪，我想可以排除掉，它毕竟只是野兽，而另一种……”
费丽娜面露恐惧，缓缓接道：“镜子大师……刚特·欧迪姆……”
科恩叩首，“为了得知一切的真相，我需要找到它，所以需要术士们的帮助，借用你们的召唤仪式或是魔法。”
费丽娜闭上眼，稍作思考，睁眼说道：“我拒绝，科维尔不会触碰真正的底线。”
科恩笑着叹了口气，这个结果似乎早就预料到了，但还是说道：“既然这样，帮我注意一个通缉犯总可以吧。”
他从箱子里拿出两张通缉令，“这个人和诺维格瑞商人的死亡有关，可能对那个叫做‘安娜’的古神有一些了解，帮我注意一下他，这个请求难度不大吧？”
众人把视线对向已经摆在桌上的通缉令，两张是同一个人，一张戴着奇怪的面具，一张是揭下面具的真实样貌。
茶白看到这两张通缉令的时候立即睁大了双目。
“李诺……”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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