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冷锅冷灶的,一个人也没有,众人顿时纳闷了,李刚突然一拍脑门,叫道,“哎呀,我忘了,今天是四爷爷熬斋,我估计幺爷他们都去了。”
众人恍然,正好这是爷爷打来电话,说是老屋场的饭做好了,让李煜他们赶紧去。
李煜几人忙收拾了一下,准备出发,猴子在一边傻眼了,他屁股受伤了,犯了忌讳,不能去,“喂喂,老大,你们就准备抛弃我啊?我这可是因为你们受的伤,你们也忍心啊。”
李山笑道,“三郎不是也不能去嘛,正好你们俩留下来做个伴。”
村里老人年过七十后,基本都会熬一场斋,一是祈祷老人无病无灾,平平安安,二是希望给家里消消邪气,护佑家宅,熬斋是大事,就是子女离得再远也得回来,村里人也必须去观礼看望。
但是熬斋颇多忌讳,伤病者不能去,不吉祥,小孩子不能去,熬斋的时候有煞气,小孩子心灵纯洁,火眼低,容易看到邪祟,邪祟附体,轻则重病一场,大则小命不保,还有属性、生肖、年月、八字相克的人也不能去。
三郎虽然不开心不能和小叔叔一起去吃酒席,但是小孩子心性好玩,他的注意力很快就放在小豪猪身上了,三郎在一边逗着两只小豪猪,小豪猪还没开眼,憨憨的煞是可爱,一旁的旺财不屑的看了一眼,又转头趴在一边,小二和小三倒是很有兴趣的看着两只小家伙,还伸出舌头舔了舔,不过估计味道不怎么样,所以也不再理会。
三只一母三胞,外貌酷似,但是细看又有很大的不同,虽然都是同一个肤色—黑色,但是老大额头上有个白点,形似一只竖眼,小二的两边眉峰各有一个白条,跟白眉很相似。
至于小三却是最好分辨的,身上啥标志都没有,但是皮毛黑的发亮,轮廓分明,是三只里面卖相最好的一个,当然也是最调皮的一个,跟熊孩子一样,因此没少被旺财收拾。
小三老是不知死活的去挑衅旺财,旺财一发怒,教训它一顿后,小三就去搬救兵,旺财孤家寡人一个,但是小三有两个兄长,三只联合起来,旺财也得退避三舍。
现在旺财看见小三宁愿绕着走也不理会它,可惜小三反而已经没有精力去招惹旺财了,它遇到了狗生中最大的小魔星三郎,不能咬不说还不能发脾气,还得忍受被三郎当马骑的悲惨命运,现在小三比之前的旺财可怜多了,可是现在看见三郎逗小豪猪,反而有些吃味。
猴子一脸幽怨的趴在椅子上看着电视,三郎则是拿出自己的零食喂小豪猪,见小豪猪嗅了嗅就把头转到一边了,三郎忙喊道,“小叔叔,小豪猪不吃饭。”
李煜正在换衣服,闻言不由傻眼,“不吃饭吃什么?难道吃奶?不会吧,大哥,日你仙人板板,我哪有奶?家里没有奶粉,难道喂他喝空间灵泉?”
只好打电话给李定伍,他家是村里养牛大户,李定伍因为腿脚不好,基本上就待在树正平原的养殖场,很少见他出来,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李煜问了一下,巧了,李定伍家的养牛场有头母牛刚生了一头小牛,奶水充足,等会儿就让他儿子给他送过来,从树正草原到李煜家不是很远,开摩托二十来分钟就到了。
熬斋的时候开饭很晚,一般等法事做完都到半夜了,法事不做完基本是不会开席的,所以李煜也不着急,干脆去厨房给猴子和三郎热了点剩饭剩菜,省的他们俩一个伤员一个小孩子在家里饿肚子。
煮好饭,三郎和猴子坐在桌子上吃饭,猴子的屁股受伤不能直接坐在椅子上,趴着吃饭又不好受,所以只好坐在长凳上,把屁股蛋儿直往外面挤,尽量不让伤口碰到凳子,样子十分滑稽。
李刚三人坐在那看电视,趁此机会,李煜找了一个纸箱给小豪猪做了一个窝,里面放上柔软暖和的旧衣服,他把小豪猪放到大厅的桌子底下,这里是旺财的地盘,旺财刚想抗议,就被李煜一个眼神给瞪得憋回去了,垂头丧气的,怏怏的寻思着去哪找新的地盘。
很快,一辆摩托车行驶进李煜家的院子里,从车上跳下来一个二十七八岁的青年,看着和李刚一般大,中等身材,一笑很和气,“小煜,还记得我不?我是李华,这是你要的牛奶。”
李定伍有几子几女李煜已经不记得了,但是这个李华他是最有印象的,有段时间李华病了,在爷爷的诊所输液,当时李华上初中,成绩很好,学识渊博,经常给李煜讲故事,讲了一个月,李煜也是很喜欢这个和善幽默的大哥哥。
后来听说李华在学校偷了同学的东西,被送到拘留所待了一段时间,后来休学了,再后来又去复读了,还考了一个重点大学,不知道现在怎么在家里和父母经营养牛场。
“当然记得了,你是华哥啊,忘了谁也不能忘了你。”李煜热情的笑道,招呼李华进屋坐。
一进屋,李刚和李山也亲热的和李华打招呼,李煜突然想到,这三位好像小学是一个班的,貌似他们三还是村小的第一批混世魔王,李煜他们还是后辈来着。
”哟,小猴子,你这是咋了?吃饭都只坐半边屁股,这是学的哪家闺秀啊,这么羞涩。“李华一见面就调笑道。
猴子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没有理会,自顾自往嘴里扒拉米饭,他现在是有伤在身,不和李华计较,再说韩信能胯下之辱,他猴子自然也不能差了。
李山却不怕事大的在一边爆料,“我们今天在山上遇见一窝箭猪了,猴子屁股上挨了两箭,差点就菊花不保了。”
“哈哈。”
不顾那几个牲口拿猴子逗乐,李煜拿了牛奶,去房里找来当时用来喂三只用过的奶瓶,用开水烫过奶瓶,消菌一下,把牛奶倒进去,然后把奶瓶凑到小豪猪嘴边,小豪猪顿时“噗噗”的叫着喝了起来,另外一只还没睁眼的小豪猪好像闻到了奶味,挣扎着爬了过来凑到奶嘴旁边,要争夺奶嘴的控制权,但在喝奶的那只小豪猪却用两只小爪子抓着奶瓶,不管不顾的咕噜咕噜的喝着牛奶。
小二和小三看到熟悉的奶瓶也凑了过来,不过被李煜推到一边去了,开玩笑,这么大了,还想喝奶。那只小豪猪喝得肚子鼓鼓的,终于念念不舍的别开嘴,不过两只小爪子却霸住奶瓶不放,被李煜一下子抓开,把奶嘴往另一只小豪猪嘴里塞去,小家伙顿时欢快的喝了起来,那只小豪猪却在一边愤愤不平的“噗噗”叫着。
喂过小豪猪,李煜找来一块有网格的布,盖在箱子上面。
李华在家里坐了一会儿就要回去,说是有几头母牛要下崽了,得回去时刻盯着,李煜让他帮忙明天再给他留一瓶新鲜的牛奶。
处理完小豪猪的事后,李煜和李刚、李山三兄弟就去老屋场了,留下猴子和三郎待在家里。
老屋场占地很广,基本是屋连屋,院共院,门串门,围绕着祖屋,连绵成片,李煜也没去数到底有多少家,而且里面还很混杂,看着一个小偏院、小单间,说不定就有一个单身汉,或者是孤寡老人住在里面。
李煜四爷爷李定吉家在老屋场的中间,进去得穿庭过户,还有两条巷道,一道回廊,途中能看到别家的厨房、浴室、客堂,所以要是没有必要的事的时候,李煜是不想来这的,感觉像是在别人家里肆意行走一样。
穿过一条巷道,就听到念经、敲铙的声音,李定吉的院子里灯火通明,已经坐满了人,院子的正中烧着很旺的一堆柴火,因为院子四面都是墙壁,所以院子里很是暖和,许多老人吸着土烟管,絮絮低语,还有的在闭目养神,院子里虽然人多,但是能清楚的听到柴火燃烧的“噼啪”声。
大堂里灯光黯淡,李定吉穿着一身厚厚的唐装,看着还是崭新的,闭目躺在一张木床上,咋一看很是恐怖阴森。
木床旁边摆着一张桌子,上面摆着香炉,里面插着三只香,还有不少燃烧后只剩一截香尾的红色木杆,旁边摆着供品,一个留着山羊须的老道师正在咿咿呀呀的念经,手里的一杆小金杵有节奏的敲打着前面的金铙,时不时拿起一张黄表纸点燃后在空中挥舞几下,然后一声顿喝,接着又是一阵密集迅速的念经,也难为这道师了,能记得这么多经文,而且一场法事往往几个小时,这都需要真本事的。
李定吉的儿孙坐了一地,他们必须一直在场,并且老道师的徒弟会指导他们什么时候跪,什么时候送神,什么时候上香,,,,,
这让李煜想起了十几年前他的一个祖爷死后,所有的李氏子孙都去跪着烧纸,当时正是六月天,三四十度的高温,面前摆着一个熊熊燃烧的巨大火炉,烤得一身大汗淋漓,当时因为李煜他们是重孙子辈,跪的远,即使这样也觉得热浪袭人,可想而知跪在火炉旁边的定字辈的人得多遭罪了,而且旁边小山一样高的纸钱,都得烧完,这是每天必须做的事,直到出殡那天。(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