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婶只是站在那里不说话,何丹芍接着说道:“现在我才明白过来, 他和你无冤无仇, 你为什么一定要把他推下戏台?他残了还不算,还要把他送给沈鎏去折磨?你心里清楚,当年我们经过沈家门前的时候, 亲耳听到管家说那闺女活不成了, 沈爷就这么点嗜好, 再去给找一个, 男女不忌……”
对面的刘婶气得牙痒痒, 她深吸一口气,说道:“我怎么就失算了呢?谁知道他们当年说得是一只猫?”
何丹芍皱眉:“猫?”
刘婶深吸一口气,说道:“沈鎏年轻的时候最喜欢招猫逗狗,那时候他养了一只女波斯猫, 南陈旧俗的叫法,母猫是女猫, 所以管家经常把它叫成闺女。可恨我们都是外地人,并不懂这其中的道道。而且沈鎏当年的名声确实臭名昭著,从他爷爷起沈家就欺霸乡里, 谁知道他会对那个黎家的……”
刘婶儿没有继续说下去,她抬头看向何丹芍, 说道:“你也该知足了, 你有三个女儿,每人给一点儿也够你挥霍的。现在还有房子住,还有人料理着, 谁都该恨我,就你不该。”
何丹芍摇头,说道:“为什么不该?是你把我拐进了院子,是你把我打进了地狱。否则……”
刘婶儿冷笑,说道:“否则怎样?你后来不是找到你父母了吗?一个憨姐姐,一个傻弟弟,父母瘫的瘫,瘸的瘸,你倒是认啊?还不是给点钱就打发了?你如果生活在那个家里,恐怕还不如在院子里过得舒坦吧?就算人尽可夫,那也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
何丹芍一脸复杂的看着刘婶儿,第一次觉得她可怕,她太会洞察人心掌控人心了。她一脸茫然的看向刘婶儿,说道:“那你今天来干什么?”
刘婶儿说道:“来和你道个别,我要回京城了。你且好好过日子,说不定有一天……我们可以东山再起呢?”
何丹芍抬头看向刘婶儿,说道:“你什么意思?”
刘婶儿说道:“没什么意思,看你这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恐怕剩下的事必须得让我亲自出马了。”
何丹芍看着刘婶儿摇了摇头,说道:“我好像从来都没认识过你,你这个魔鬼!”
刘婶大声笑了起来:“只要他能过得好,我下地狱也没啥。”说着她便离开了何丹芍的住处,去了机场。何丹芍则颓然坐到了地上,心里空落落的。回想她这一生,处处都是谎言,竟然没有一天做过真实的自己。
今天一早上班,小郭都有些心不在焉的,他昨晚没睡好,两个大大的黑眼圈挂在眼下,一早晨打了几十个哈欠。柏川在旁边看了他一眼,说道:“你们昨晚忙到太晚?”
郭遥痛心疾首,说道:“别提了……”他倒是想忙,可腾梓那一身的肌肉,我怎么下得去手?其实想来,我说什么也是特种兵出身,这结实的小身板儿也不是闹着玩儿的。抛开身材不提,可……可他的唧霸,一脑补就停不下来,单单握着就有一股子……力量感。
有一点他倒是猜对了,腾梓估计真不知道什么叫谈恋爱?他洗完澡以后擦净吹干裹上睡衣把自己搂怀里就睡着了,而且睡得无比安静,无比踏实。反倒是睡在他旁边的自己翻来覆去一整夜没睡着,他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攻下腾梓的可能性到底有多大。
柏川看他那样子实在困得不行了,便说道:“你回去睡吧!让盛青青过来值班。”
秘书小姐盛青青如今已经升为秘书处主管,郭遥有事的时候兼一下总助。盛青青只觉得自己经历的事情仿佛一部男男版狗血言情小说,从她的视角来看,自己的老总和老总夫人是因为包子结缘,而这个用包子架设姻缘桥的人,却正是自己。
她因为吃着神农包子铺小店的包子好吃,就天天买了带到公司里吃。结果有一次不小心被老总吃了,从此以后他就对包子念念不忘,从而对卖包子的人念念不忘,于是天天去吃包子,吃出了真情实感。盛青青觉得,自己升这个秘书处主管有一半的原因是因为自己当了这个红娘。
如今工资涨了大半,终于在西城区买了套期房,等一年交房,房贷还得也绰绰有余,生活美滋滋。
郭遥却摆了摆手,说道:“不了不了,我其实不困,就是精神萎靡,喝杯咖啡就好了。对了老大,刚刚老爷子打来电话,让你和京城祁家的人接触一下。南陈最近发展迅速,祁氏贸易想在南陈设立分公司,老爷子说如果可以的话,和祁氏的人合作一下。”
柏川若有所思:“祁氏?活阎王祁冥?”
郭遥想了想,说道:“好像是有这么个称呼,老爷子说这个人在商界纵横四海,没有他啃不下来的硬骨头。祁家是做进出口贸易的,在全国各处都有仓库,物流遍布全球。现在电商业越来越发达,祁家又做起了奇迹海购。现在做得风声水起,钱也是赚得盆满钵满。”
相较于祁家,柏家也只是地方上的民营企业,虽然都是上市公司,明显京城祁家更胜一筹。而且随着电商业越来越发达,百货公司等实体销售也受到了冲击,如果不是柏家在前些年就开始做地产,如今也会走下坡路。
柏川说道:“爷爷和你说的?”
郭遥说道:“是。”
柏川扣击着桌面,说道:“什么时候到?”
郭遥说道:“明天下午的飞机,消息压得比较紧,祁家办事一直比较低调。”属于闷声发大财的那种,且不论任何事都会做到极致。所以祁家的海外贸易可以说遍布全球,强大的资金支持着他们,可以开展更多的业务。于是祁氏像一艘巨轮,在商海所向披靡。
柏川想了想,说道:“行,那我联系一下。”既然是京城的人,那去问问沈爸,他应该了解一些。虽然自己对做生意还算有几分天赋,可毕竟前些年一直都在部队上摸爬滚打,比不得一直在商海沉浮的老油条。据说这位被称为活阎王的祁冥三十有六,还没娶妻,早年订过婚,不知道为什么退了。这是外界能调查出的唯一线锁,别的也就都不知道了。
接触对方之前,要先了解对方,这样才便于攻略。下班后柏川便直接回了戴家窑,小糖包的事他也要和戴尧商量一下,什么时候抱给老爷子看看。至于柏仁那边,他最近头都快炸了,带孩子都让他焦头烂额,更别说别的事。有人说他活该,柏川却觉得他受到的惩罚不该仅限于此,包括何丹芍。当然,还有何丹芍背后的始作俑者。
他却下意识的觉得事情仿佛并没有那么简单,于是只好先按兵不动,等他们自己露出马脚。
晚上回去的时候,郭遥反而精神了。他想开了,反正只要能和腾梓小哥哥在一起,做不做羞羞哒事情都没关系。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就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于是停下车,他便一路小跑着去后厨给腾梓帮忙了。傍晚时分腾梓已经不需要做太多工作,所以收起了六七□□十来个藤蔓,开始慢条斯理的做点心。
郭遥去给他打下手,对他笑笑,把最后一份点心端上托盘,按了一下铃,罗贝便跑来端去给了客人。
郭遥觉得单单坐在这里看腾梓做点心都是一种享受,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极其优雅,这世上为什么会有这么好看的小哥哥?他第999次感叹,还是觉得不可思议。冷不防被腾梓喂了一嘴甜点,他笑得眯起眼睛,说道:“好吃!”
腾梓开始收拾厨房,郭遥和他一起,一种莫名的幸福蔓延开来。
柏川回到家先脱了外套洗了手,便回房间找戴尧了。戴尧正在和小糖包练拳脚,这小家伙跟只八爪鱼似的,两根胖乎乎的小腿来回踢,显得健壮又有力。一脚踢在戴尧鼻子上,被戴尧一把抓住,戴尧一脸邪恶的对他笑:“再踢再踢,我让你再踢。”
小糖包抽不出腿,开始哭,戴尧立即放开他,说道:“好好好你踢,让你踢还不行吗?是不是男人?就知道哭。”
柏川失笑,抱起小糖包说道:“他还是个宝宝。”
戴尧抬头看了看柏川,说道:“谁还不是个宝宝呢?你下班了?我觉得柏淇然的名字取错了,他简直就是个小霸王!我真担心他小叔叔出生以后他俩会打架,你说他俩要是打了架我管还是不管?”连教训的时候都不知道怎么教训,难道要说“柏淇然!不许欺负你二叔!”
柏川失笑,说道:“小孩子打架很正常,男人该有野性崇拜。只要别受伤,看着他们在安全范围之内就可以了。适度的拳脚较量有益于他们的身心健康。”
戴尧:……这是什么歪理。
这时门口被轻轻敲了敲,两人抬头,只见一个风韵犹存的中年妇人站在那里,一脸慈祥的笑问:“我看门没关,就进来了。请问……沈鎏是不是在这儿?”
只见那妇人大约四十岁左右的样子,穿着一身毛呢大衣,脖子上围着丝巾,烫着梨花卷,打理得十分整齐。戴尧起身答道:“是在这儿,您是哪位?找他有什么事吗?”这人是父亲的朋友?看年龄,他们似乎差不多大的样子?是个阿姨啊,父亲不会是在外面有什么风流债吧?
戴尧如此脑补着,可得问清楚了,千万可别闹什么家庭矛盾。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宝宝们的支持,求花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