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甚欢无意中瞟到林甚喜在回头望,她总觉得她有些奇怪:“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只是想起城里一个水果贩的话。”
“什么话?”
“她说,修普诺斯才是催眠师的乐园。”
林甚欢不屑的哼了一声,林甚喜认真的对她说:“你不明白我在外面生活的时候那种孤独。”
“你以为他们是真心要保护我们?只不过我们有利用价值而已!”
没等林甚欢说完林甚喜突然闭上眼仰面倒下去,林甚欢抓住她放到地上,一个声音飘过来,“她不愿意跟你走。”
只见一个穿粉红制服的男学员从礁石背后走出来,林甚欢不屑的说:“你是来阻止我的?中级学员。”
这男学员耷着头,走路的姿势像提线木偶,她看出这是被附身术驱使着的傀儡,而这里是一览无遗的海岸,驱使者根本不在附近,如此远距离的使用附身术,看来对方也是个高阶催眠师,这时候傀儡身体里传来一个声音:“阻止你?我没那么闲。”
林甚欢眯着眼对这个傀儡笑了笑:“那你来这做什么,该不会是来找我聊聊天?”
“没错,就是来找你聊聊天。”
“想聊点什么?”
“只是想问问你当年是怎么逃离修普诺斯的。”
“很遗憾,我没心情给你上课。”
那个声音仍想套她的话:“我猜那并不是单靠你一个人的力量。”
按时间判断有人将要找到这里来了,林甚欢无奈的看了看地上的林甚喜,傀儡提醒她:“带着昏睡的人潜到海里去,可是会把她淹死的。”
“看看你干的好事!”这只是一个傀儡,此时此刻她没空去把他的真身找出来,要不然她定会把这人揪出来丢到海里去。
傀儡对她说:“没听错的话,她刚刚说她不想走。”
林甚欢冷冷的对他说:“我不会罢休的!”
“以她的催眠等级,待在这里也没什么妨碍,对他们来说她有什么利用价值呢?”
他说得也有道理,林甚欢默默的看了林甚喜一眼,转身向海里走去。
林甚喜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白色的床上,这床她有印象,上周的舞会上她喝了太多冷饮然后就来这里了,这是学校里的医院。
“你醒了。”听见声音她睁开双眼,是西芙院长和弗雷,两人脸上都带着她看不懂的表情。
“你已经昏睡两天了。”弗雷上前一步看着她,“林甚欢的催眠术仍然这么可怕。”
她问弗雷:“我姐呢?”
“她走了。”
西芙本来就扁的嘴这时候看起来就像一条线,她表情不善的盯着林甚喜,“我想知道的是,她费这么大力进来掳走你,却又把你催眠了丢在海滩上,这是为什么?”
林甚喜哪知道为什么,在她记忆里最后的画面是林甚欢愤怒的质问她,见她不说话,西芙示意弗雷让开,伸出一只手在林甚喜面前一晃,林甚喜立刻失去了意识。
等她再度睁开眼的时候,西芙脸上有得意的笑容,“看来是因为你告诉她修普诺斯才是催眠师的乐园。”
林甚喜掉过头看着窗外,心里有一丝内疚,她在心里猜测:“林甚欢生我的气了?”
西芙扬起下巴对她说:“林甚喜小姐,你的表现很好,我可以给你授以爵位。”
“我不需要。”
西芙眉毛一挑,站起身来:“我看林甚喜小姐需要休息,既然事情弄清楚了,我们走吧。”
出门后弗雷问:“您命令黑十字军那些高阶催眠师不要出手,是故意要放她走?”
“一遇上林甚欢的事你就特别在意,以前吃的亏还不够吗?”西芙训斥了弗雷。
“说起来,这些年您也并没有派人去追捕过她,对于她您不是很生气吗?”
“想继续当我的继承人最好学会闭嘴。”西芙竟然拿这个来威胁,弗雷知道问再多也没用了,西芙对待林甚欢的态度一直令他感到疑惑,她统治修普诺斯多年来林甚欢是最敢忤逆她的人,她看似很讨厌林甚欢暗地里却特别包容,他心里很清楚当年如果不是她放手,林甚欢即使有他帮忙也不太可能逃得出去。
他们离开之后有医务人员端来食物给林甚喜,她看着面前的食物,平生第一次觉得吃不下东西,以前她和林甚欢没少为芝麻绿豆的事情吵架,吵得厉害了还互扔东西,无论再生气林甚欢从来都没对她用过催眠术,为什么这次……
她抛开身上盖的毯子想离开床,却发现制服上的缎带被割下来一截,她诧异的在身上摸索终于找到缎带,它被编成环状塞在她的衣兜里,不像是学校的人找到她后发生的事,这应该是林甚欢留下的,林甚喜怎么也想不明白她到底是要传达什么讯息。
几天之后林甚喜恢复了上课,她早早的来到教室坐着,过了一会后座的瓦利来了,他跟林甚喜打了招呼,用奇怪的眼神打量着她。
“干嘛这样看我?”
瓦利凑到她耳边小声说:“前几天学校出大事,你就进了医院,是不是被袭击了?”
“没有,我热伤风。”
“原来是这样。”瓦利露出些许失望的表情:“想不想知道来龙去脉,我可是修普诺斯知识最渊博的人。”
林甚喜示意他说,瓦利夸张的比划着,“有个恶魔来到修普诺斯想袭击我们,幸好被导师们击退了,有人怀疑那个恶魔是邪恶的海拉派来的。”
她无奈的看了他一眼,瓦利用力拍了拍她的肩膀,“相信我,那个恶魔极度危险,听说她已经掌握了传说中的第四催眠等级。”
“第四催眠等级?”这是教材上没有记载的内容,林甚喜这才对他的话产生了好奇。
“我们可以催眠其它人,让他们无法动弹或者听命于我们,可是某些强烈的刺激总能把他们唤醒,比如剧痛,或者临近死亡的威胁,而第四催眠等级就是催眠的深度足以让人毁灭自己都不会醒来,所以它的名字就叫毁灭术。”
她想起让林甚欢跑路的那件不可思议的命案,死者被人控制拿刀抹了自己脖子都没有醒来,看来那就是毁灭术,她问瓦利:“达到第四等级的催眠师有多少个?”
瓦利看她的表情是吓坏了,便安慰她说:“那当然很少,你不用担心什么,不可能有人用这个对付你。”
林甚喜突然站起身来,瓦利莫名其妙的看着她往外跑,她跑到门口的时候差点撞上洛基,洛基对着她的背影喊:“上课了,不准往外面跑。”
“我请个假。”林甚喜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这是怎么回事!”洛基不满的在她背后咆哮着。
瓦利得意的说:“看来是因为我给她讲的事情太震撼了,人都吓跑了。”
洛基转过身指着他,“很好,你会因为这个震撼的故事打扫教室一周。”
周围一阵笑声,瓦利满脸懊恼。
林甚喜跑进了那幢圆顶大楼,弗雷看着门都没敲就推门进来的林甚喜,脸上有责怪的神情。
她脸色苍白,平复了一阵呼吸才对弗雷说:“请帮帮林甚欢,有可怕的敌人在找她。”
“她只会让所有想帮助她的人失望。”弗雷面无表情的对林甚喜说:“我劝你也不要替她操这份心。”
“可对方是掌握了毁灭术的人!”林甚喜苦恼的告诉弗雷。
弗雷拿着笔在面前一张纸上面划着,似乎在批阅什么东西,他漫不经心的说:“五年了,她都还是自由身,你别以为她那么需要保护。”
看着他这漠不关心的态度,她生气的说:“你自己不是说过曾经你们是朋友,她一个人怎么对付那个邪恶的海拉王国?”
弗雷仍然不为所动,“她自己选择了做背叛者,成年人应该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林甚喜情绪激动起来,大声对弗雷说:“她只是不愿意待在修普诺斯才逃走的,她背叛了谁?”
“我!她差一点就毁了我的人生。”
她眨了眨眼,后面的话硬生生的给噎了回去,她知道弗雷不是会胡说八道的人,弗雷失态了那么几秒钟就恢复平静,他埋下头整理着面前的文件,对林甚喜挥挥手说:“你走吧,我还有很多事要忙。”
林甚喜没心情返回教室,她向大楼背后走,走过那条淹没在草丛里的路,来到教堂旁边。
礼拜天之外的教堂是冷清的,林甚喜进去后关上门找个位置坐下,看着教堂正中那个十字架,她握着手低着头祷告:“上帝啊,从现在开始我相信你,请保佑林甚欢那家伙不要出事。”
教堂的大理石地板被人踏出清晰的脚步声,她扭过头,被推开的门让地板上出现一块三角形的阳光,是荧惑双手插在兜里向她走过来,他态度冷淡动作却很亲昵,坐到林甚喜身边他揽住她的肩,“刚升级成中级学员就开始逃课了?”
近来凡是单独面对林甚喜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变了,林甚喜说:“你还不是逃课。”
“我逃课是因为导师没什么可教我的了,毁灭术有那么可怕吗?真没见过世面。”
“待在这里我是安全的,我担心的并不是自己。”
“邪恶的海拉,这边的人都这样形容它,其实只是观念不同吧,我知道他们非常爱惜高阶催眠师,不会杀掉也不会像修普诺斯一样给关起来。”
见他突然提到海拉和高阶催眠师,就像他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一样,她诧异的问:“你似乎知道很多事,谁告诉你的?”
“我有我的消息来源。”荧惑淡淡的对她说:“你看过圣经吧,知道上帝为什么不准亚当和夏娃吃禁果吗?似乎没有多少人真正看懂这段经文。”
“为什么?”
“因为那个果实能让人懂得判断善恶,但你坚信的不一定真,你崇尚的不一定善,你热爱的不一定美,平庸的人判断出的善恶未必可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