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之后的夜晚,林甚喜和荧惑同时感觉到来自高阶催眠师的精神力爆发,而作为普通人的韩诺和周围邻居一样在这种冲击下沉沉睡去,韩诺就躺倒在沙发上,林甚喜披着衣服经过他身边,她跑到荧惑的房间门口,门打开着,房间空着。
她吓得全身发冷,转身趴在窗玻璃上往下看,只见荧惑在楼下被一群人包围了,那些人身上衣服穿的很厚,他们都戴着面具,看样子不是修普诺斯人,她这才稍微平静下来。
楼下的荧惑看着四周的海拉人,他们全是顶尖的高阶催眠师,他眯着眼嘴角有一丝冷笑,这是有备而来,看样子如果赢了他就会带着他的尸体回去明目张胆的篡位。
双方催眠术的较量过后,围在荧惑四周的人全部倒下,只剩一个,那个人是海拉军队领头的,荧惑认识他而且是故意留下他的,那人也搞得清楚状况,他立即单膝下跪对荧惑说:“乌拉诺大人,属下来接您回海拉。”
周围的海拉人都在昏睡着,要不是考虑到海拉刚遭遇过修普诺斯的偷袭损失了不少高阶催眠师,刚才荧惑是不会手下留情的,他威胁着面前这个人,“这种无聊的测试以后可得拿命来换。”
那人用谄媚的语气恭维他,“不需要测试了,您完全继承了上一位乌拉诺大人的天赋,甚至已经超过了。”
荧惑不吃这套,他冷冷的哼了一声,“乌拉诺这个名字,不再沿用了。”
那人略有些惊讶,但却不敢多说什么,只是劝他:“请立即和我们一同回海拉,我们是根据这地方最近死了不少高阶催眠师才推测出您在这里的,修普诺斯人应该也得到了情报。”
对他这话荧惑表示认可,他说:“等我去取点重要的东西。”
他转身返回韩诺的家,林甚喜已经坐在客厅里等他,不等他说话她就先开口了,“你走吧,我不和你去海拉。”
荧惑很吃惊,他上前一步握着她的手腕,“曾经为了我你连死都不怕,现在却不肯在我身边活着吗?”
林甚喜甩了甩他的手没能甩开,她说:“你变了。”
荧惑反问她:“谁不变?”
谁在成长中不改变,西芙不再是那个严厉的古怪老太太,阿咕也不再是那个疯疯傻傻的小孩,林甚欢也不再是成天喝酒打架的不良青年,弗雷不再是失恋厌世的颓废青年,罗纳不再是不知天高地厚的校园霸王,改变是时间施的催眠术,再厉害的催眠师也无法抵抗它,但就在刚刚林甚喜听到他们的谈话后,她检查了韩诺的记忆,发现韩诺早就想警告她这四周最近时常发生命案一定和荧惑有关,想让她逃走,但这些警告没机会说出来就被荧惑拦截了。
面对他这个问题林甚喜笑了,她说:“没错,我也变了,现在的我不喜欢现在的你,我不会跟你走。”
“记得我和你说过我想要的没有人可以阻拦我吗?”荧惑紧紧握着她的手,像要把她手腕捏碎那样,但这时他开始觉得头痛欲裂,看样子那些被他遗忘的记忆又出来坏事,他不明白这么深的感情为什么不允许他占有眼前这个人,是深到什么地步的感情才会来强迫他放弃这个人。
荧惑深吸了一口气,发现他哪怕是再多看林甚喜一眼就会心如刀割,他放开了林甚喜,倒退了几步直到退到门口,林甚喜把头扭到一旁不看他,他这才转身走出了韩诺的家门,楼下昏睡的海拉人已经被唤醒,他们跟在荧惑身后,这群人匆匆消失在夜色中,林甚喜看着他们的背影,手腕还在痛,此刻她的心不痒不痛只剩麻木。
他们走远后四周的人们开始苏醒,韩诺从沙发上坐了起来,他抱歉的看着坐在身边的林甚喜,“刚才明明在看电视怎么睡着了,一定是我最近太累。”
他发觉林甚喜没理他,她愣愣的坐在沙发上视他若无物,他起身去荧惑住的房间看了看,果然是空了,他回到林甚喜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做了正确的选择,我这就去通知你姐姐。”
林甚喜把荧惑让他失去的记忆还给了他,然后恳求着,“和我讲些大道理吧,像你上次讲的那样,离开自己爱的人也要好好活下去。”
“不讲了,你已经在尝试,好好记住痛苦的滋味,因为痛苦才是真正的成人礼。”
三天之后林甚欢赶到了,这时候林甚喜看起来已经没事了,她松了口气,韩诺问她现在有什么打算,她说:“看起来暂时没什么危险,我派人去打听一下西芙的态度再决定带不带她回修普诺斯。”
这几天林甚欢带着林甚喜去动物园去儿童乐园,她努力回忆着林甚喜从前的爱好直到林甚喜忍无可忍,她提醒林甚欢,“我已经十八了你还记得吧?你应该带我去逛商场买衣服和化妆品什么的。”
“还不是担心你因为荧惑的事不开心。”这还是林甚欢来杏里市后第一次提起这个名字。
“乌拉诺那个儿子,他怎么了吗?”林甚喜的回答让她愣了一下,然后她挥挥手,“忘了也好。”
又过了一周,西芙回信了,林甚欢看了看回信放下心来,她让林甚喜收拾东西明天一早就出发,请了几天假陪同她们的韩诺也在家里,他默默的跟在林甚欢身边,林甚欢看了他一眼,走到阳台上点燃一枝烟,韩诺回他卧室翻了翻,翻出那个戒指盒,他把盒子交给林甚欢,林甚欢想说些什么,他抬起手制止了,“我知道我知道,拒绝的话不用说出口了,你留着它当个念想。”
林甚欢拿出戒指来对着灯认真看着,“很漂亮,是我会喜欢的类型。”
“但还是留不住你。”
“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林甚欢的脸在烟雾后面显得有些不真实,从前的她不清楚自己的身份,只是遵循着父亲的遗言远离两个催眠师王国,保护自己的妹妹,而现在她知道了自己是谁,知道了自己该做什么,她已经不可能待在杏里市像普通人类一样活着,哪怕她曾经这样打算过,她对韩诺说:“觉得痛苦的话我可以帮你忘了我。”
韩诺笑了起来,“不用了,我们的记忆力不像你们催眠师那么清晰,时间久了就淡忘了,我会娶个好女人,也会偶尔才想起你,会记得我曾盲目的爱过你,你离开后我不讲道理的恨过你,但再久一些也只会记得那些好的时候,所以回忆对我们来说是很珍贵的东西。”
林甚欢和他说:“愿你平安幸福。”
他闭着眼使劲点了点头,修普诺斯派来的飞机接走了林甚欢两姐妹,韩诺坚持送她们上飞机,飞机起飞后林甚喜看着他渐渐变成一个小黑点,她戴上眼罩预备睡一会,林甚欢听见她在说:“我以为你们会一直在一起不会分开。”
林甚欢反问她:“谁说感情一定会天长地久,你在你身边见过多少天长地久?”
但她没有回答,似乎是睡着了。
她们回修普诺斯后,西芙竟然容许林甚喜休息了几天才召见她问话,这情况简直罕见,但问话很快就结束了,因为她除了荧惑是乌拉诺的儿子之外什么也答不上来,林甚喜离开后,留在西芙办公室里的林甚欢不满的对她说:“她都给自己抹掉记忆了,你还有什么好问的。”
西芙严肃的回答:“荧惑取代乌拉诺之后,对于催眠师世界是祸不是福,这点你应该清楚,我不会放过任何打听他弱点的机会。”
林甚欢威胁似的对她说:“你可别把我妹当成对付他的武器。”
西芙拍着桌子生气的嚷嚷:“我还不至于躲在一个小姑娘背后对付我的敌人!”
今天是修普诺斯罕见的寒冷天气,但已经在海拉生活过一年的林甚喜根本不觉得冷,风很大,怕冷的修普诺斯人全藏了起来,校园里空无一人,她独自走到教堂背后,站在那架梯子旁边,她就这样站了一会,顺着梯子爬到教堂的屋顶。
“你骗他们的,你根本没忘。”
竟然有个声音在身后想起,她回头,看见罗纳也爬上了屋顶,她说:“你这家伙少管闲事。”
罗纳坐到她身边,满脸坏笑给她出主意,“西芙可不是那么好骗的,干脆演得更真一点,和我交往吧,就没有人会怀疑你了。”
林甚喜嫌弃的看着他,“你这个黑十字军还敢交女朋友。”
“碰巧我已经被黑十字军开除了。”他厚脸皮的越挨越近,伸手搭着林甚喜的肩膀,“看在我专程来海拉给你过生日的份上,你反正要演戏给修普诺斯人看,就让我演男主角。”
林甚喜觉得他的手很温暖,所以并没有推开他,只是说:“演戏什么的没心情。”
“没关系,我有心情,你配合演出就行。”罗纳热情十足的提建议。
林甚喜不再说话,她看着乌云密布的天,心想这雨就是下不下来,而在遥远的海拉已经下了一场大雪,荧惑坐在乌拉诺的王座上,这个王座已经属于他了,议政厅里满满都是人,和乌拉诺当政时期的冷清很不一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