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甚欢睁开眼,漆黑的房间只有窗帘的方向透出微光,灯的开关在哪里?她在这住了这么久都没记住这件事,起身去拉窗帘的时候她差点被桌子绊倒。
借窗外街灯的光她才找着开关,打开灯一看墙上的钟指着九点,精神力严重透支让她足足睡了一天一夜,都这时候了韩诺怎么还没回来?她想着,大概在加班。
二十分钟后她外出吃饭,先在楼下买了一包烟,但并没有去馆子而是掉头向最近的一条小巷子走去,走了十几米远她停住了脚步说:“跟踪我可不是个明智的选择。”
“你是要给我洗脑还是要用毁灭术让我自杀?”
原来跟在她后面的也是个催眠师,林甚欢回头一看,那人是海拉人的打扮但又和别的海拉人不太一样,有个传闻说海拉人在自己家都带着面具,虽然这话有些夸张,但是他们生性警惕不会轻易让人看见自己的相貌这是事实,他们的面具通常只遮脸的下半部份,而面前这人的脸给遮得严严实实只露出眼睛。
这个把脸全遮住的人看来比其它海拉人更有毛病,听声音是个女人,林甚欢自负的开口对她说:“准备好抓捕我失败之后的台词了没?按惯例那应该是,我还会回来的。”
“乌拉诺那个混蛋还没本事指使我,我不是来抓你的。”这女人的回答让林甚欢稍感意外。
不管怎样,被知道了藏身处可不是件令人愉快的事,林甚欢想打开她的记忆之门把必要的部份抹去,她出其不意的向对方施放催眠术却发现根本控制不了对方,她愣了一下然后对面前这女人笑说:“海拉远征军没收编你真是遗憾。”
“你果然有胆识,遇上比自己强的催眠师也不慌。”这女人的声音听来似乎在笑,“林甚欢,你可以叫我阿吉。”
林甚欢全神戒备着阿吉可能突然用催眠术袭击她,阿吉看样子无法和她勾通,只好说:“你还不明白你有多需要我,我了解你的一切,而且只有我可以帮助你,先就这样吧,再见。”
说完这话阿吉转身就走,林甚欢心里非常不爽,她讨厌无法掌控的局面,对方想出现就出现想消失就消失,甚至扬言很了解她的一切,而她对她却一无所知,以往遇上的海拉人台词惊人的一致,先是赞美乌拉诺有多么强大多么伟大,然后游说她和他们回海拉,再来就是威胁她如果拒绝就会死得惨透了,而这个阿吉开口就是乌拉诺混蛋,以海拉人崇拜乌拉诺那德性,就算是布陷井他们也不敢这样说,林甚欢难免心里全是问号。
这下她吃饭的心思也没了,只是胡乱买了些吃的回到韩诺家,晚上十一点半,电话响了起来,往常她是不接他家电话的,看在今天都半夜了韩诺还没回家,她接起了电话,电话里是韩诺的声音,“来医院接我。”
她皱着眉问:“又被当成精神病给绑起来了?”
“不是,今天我一个人逮了八个持枪歹徒外加一个没持枪的,单位里非让我留医院观察,我想回家了。”韩诺的声音听起来很委屈。
她吓了一跳,“你伤成什么样了?”
“我真没受伤……”韩诺对她说着这句他今天已经向无数人解释过无数次的话,林甚欢问出他在哪家医院,她急急忙忙的披上外套走出门。
医院的病房外有两个警察在对话。
“各项检查都显示韩探长没事,除了没吃饭血糖有点低……”
“难不成他还能躲子弹?”
这时候林甚欢走了过来,拿手在他们眼前一挥,说了句:“下班了。”
两个警察头也不回的向走廊的出口方向走去,林甚欢走进病房,接着病房里的留守人员和护理人员也下班了。
她点燃一支烟,对韩诺扬了扬下巴,“到底怎么回事?”
“我也不清楚,还以为死定了。”韩诺努力回忆着白天失去意识之前的情景,并没有任何异常,失去意识之后的事他就不可能知道了,所以怎么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林甚欢冷眼旁观着,突然对韩诺说:“我检查一下?”
“好。”韩诺应了一声,有点不适应她这态度,这家伙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客气,要催眠他之前还跟他商量?
林甚欢检查了韩诺的记忆之后表情难看起来,她看见几个小时前见过的那个海拉人,韩诺被唤醒后取下身上那些莫名其妙的软管从病床上爬起来,之后两个人返回韩诺的家,一路上林甚欢都沉默得可怕。
到家后她这状况也未见改善,韩诺终于憋不住了,提醒她说:“动脑筋的事交给我吧。”
听完了她所讲关于阿吉的事情,韩诺说了句:“她冲着你来,能在今天救我绝不是巧合,看来她观察我们有一段时间了。”
林甚欢看着客厅窗外的建筑物那无数的窗口,只觉得每一扇窗后面似乎都有双眼睛在窥视着她。一个高阶催眠师即使在浑然不觉的情况下被人窥视也会感觉得到,听韩诺分析这个阿吉监视他们有一阵了她却完全没有知觉,她这才发现她以往接触过的海拉人一个也比不上阿吉,这个女人绝不是海拉的小卒,她到底是谁?
韩诺走到窗子边对外面伸了一下中指,他刷的一声拉上窗帘对林甚欢说:“她说你需要她,是不是和你失忆的事有关?除此之外你和海拉并没有别的联系。”
“你说得对,一直以来我找海拉人就是想通过他们的记忆来查明我到底遗忘了什么,可是至今也没找到答案。”
“今天她救我的命,只是为了消除你的敌意,证明她的出现并不是要和你敌对,她既然比你强,要抓你可以直接抓用不着演这出戏的,所以我判断她目前没有敌意。”
林甚欢越听越没耐性,她摆出要挨家挨户搜索的架势,“我要去把她找出来,不管她躲在什么地方,装什么神弄什么鬼!”
见她沉不住气了韩诺伸手拦住她,“你费这事干嘛,她不是说了她会再来找你吗,你等着就好。”
“好吧,但愿她早点来。”林甚欢那冷漠的脸出现了一丝不安的表情。
韩诺搂着她的肩膀安慰她:“她再来的话我跟她谈谈,我保证把她知道的全盘问出来,你不要担心……”
话是好话,可是说话间韩诺的手有意无意的向下移,当他手指碰到林甚欢胸部的时候,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彻了整个房间。
林甚欢走进卧室啪的一声关上门,脸上留着五个指印的韩诺喃喃的对紧闭的卧室门说:“那就晚安咯。”
修普诺斯出现了极其少有的阴天,林甚喜抬头看了看似乎在犹豫到底要不要下雨的天,西芙在开学典礼上啰嗦的讲话被她的耳朵自动过滤,有一些不愉快的直觉在分散她的注意力,或许那是对换新环境的焦虑。
典礼散场,她正准备去新教室,这时瓦利穿过人群向她走来,他带着满脸悲壮的神色对她说:“再见我的朋友,听说高级班里那些自负的家伙一点也不友善,你要保重。”
“只不过是换个教室而已。”她嘴上逞强心里却也忐忑。
瓦利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对林甚喜说:“既然你已经是高级班的成员,就必须要搞清楚谁是老大,他就是罗纳。”
“我听布雷莎提起过他。”林甚喜想起布雷莎说过这是她暗恋的对象。
瓦利指着头顶的阴天,“荧惑和罗纳终于要一争地盘,全校都在关注这件事,你看看,天都变色了。”
她对这个夸张的人没了言语,荧惑才不是那种争强好胜的无聊人士,她和瓦利挥手道别向高级班教室走去,高级班导师是弗雷,她走近一看弗雷黑着眼圈满脸疲倦,看样子他昨天晚上又通宵失眠了,或者是出去鬼混刚回来。
弗雷无视她嫌弃的眼神,一本正经的把一套红色制服交到她手上,然后例行公事的向学员们提议掌声欢迎新生,她等了半天只听见一个人的掌声,她向讲台下看过去,只有布雷莎在热烈的鼓掌,其它人都抄起双手连手指都没打算动一动,原来瓦利说得不错,他们都很不友善。
林甚喜刚走下讲台便有人腿伸老长来拦她,“我们这的规矩是,新来的傻瓜坐第一排。”
这话一出有多事的人开始哄笑。谁会想坐第一排,坐在导师眼皮底下比坐牢还不自由,所以就和中级班一样,高级班的第一排空无一人。
弗雷在她背后用无精打采的声音说:“识相的都保持安静准备上课,开学第一天我没心情听吵架,我已经准备好因为用催眠术惩罚学员而被投诉,你们准备好了吗?”
看来弗雷确实干过这种严重违反校规的事,因为他这话一出现场的声音小了许多,林甚喜不想触弗雷的霉头,只好委屈的在第一排坐下,这时候她看见荧惑走了进来,他无视任何人径直向教室后方走去,学员们像鸭子一样伸长脖子看荧惑,林甚喜被人头挡住了视线没看清楚那边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荧惑走过的地方有一个男学员跳起来向身旁的玻璃窗撞去,玻璃上面顿时裂出一个蜘蛛网的形状,林甚喜看着都替那男学员觉得疼,大概是这人试图拦住荧惑被他催眠了吧,荧惑头也没回直接走到最后一排坐下,教室里顿时一片议论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