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杀了你母亲?”林甚喜同情的看着荧惑。
“我记得小时候我们住在一个很冷的地方,后来她带我来到修普诺斯,这里从来不下雪,一年四季都这么温暖,我还以为她喜欢这地方。五年前的昨天她突然试图闯进学校,然后就在那边被人拦住,那些不会轻易出现的修普诺斯黑袍催眠师杀死了她,你能想像高阶催眠师联合使用毁灭术有多恐怖吗?”荧惑平静得就像在诉说别人的故事。
林甚喜惊讶而愤怒的说:“他们怎么可以随便杀人!”
“他们是直属修普诺斯首领管辖的秘密军队,他们有这权力先杀后奏。”
令林甚喜意外的是荧惑的脸上没有仇恨,只有深重的迷惘,他说:“她是故意引出他们来杀死她的,我只是不明白她为什么非要那样做,我已经觉醒却还没有得到答案。”
不知道为什么林甚喜听到五年前便想起了林甚欢,五年之前,正是林甚欢离开修普诺斯的时间,林甚喜思索了一阵,带着猜测的表情问荧惑:“这件事发生在西芙给你带上禁锢之环之前还是之后?”
“为什么会提起禁锢之环?”荧惑看林甚喜的目光变得犀利起来。
林甚喜为了保持平衡张开双臂,摇摇晃晃的在屋顶上站了起来,她站到荧惑面前认真的对他说:“只是突然有这个念头而已,如果关于这事我知道了什么必定不会瞒着你,就算瞒得住也不会。”
她不愿意和他之间有误会,她只想成为他信任的人。
“是之前,她死了后西芙就给我带上了禁锢之环。”
林甚喜哦了一声不再继续这话题,她这故意忽略的态度很明显。荧惑犹豫了一下才问出口:“看样子你已经听说过我母亲是海拉人吧,你为什么还能这么信任我?”
林甚喜对他说:“我愿意。”
这个头脑简单的家伙,她心里没有什么使命感和立场问题,她只是简单的信任着和喜欢着,如果他可以的话,真想让她一辈子都这样单纯,可惜他不能一直待在她身边,将来她会变成什么样子呢?再相见的话,会是陌路人还是以死相拼的敌人?荧惑不敢再想下去,他微微眯着眼看着站在他面前的林甚喜,他的两眼像深不见底的湖水。
被他看得有些脸红,林甚喜不好意思的转移话题:“该教我附身术了。”
荧惑注视着她,他眼里瞳孔放大,紧接着她的四周渐渐暗下来,附近竖起了小圆石和巨砾砌成的墙壁,这不是屋顶吗?荧惑制造的幻象真不合理,她在一堵堵交错的墙壁之间徘徊,最后确定这是一个迷宫。
除了呼啸的风声,她听不到任何其余的声音,虽然她没有幽闭恐惧症,却也在这阴暗又狭窄的巷子里被一阵阵令人窒息的孤独所折磨,她克制着内心的烦燥不安,分析了一番现状,现在的她只残留意识,和上次一样失去了躯体,难道是附身术加上幻象?但是走了这么远,虽然找不到出口,却也看不到自己的身体,如果是被附身术将意识驱赶出身体,意识怎么可能离开身体那么远?
“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望了望天,头顶上方影影绰绰,眼前每一条路每一个转角都一模一样,连察觉她自己是否在原地打转的条件都没有,如果她现在不是一团空气一样的意识状态,也许还能想点办法留下标记。
盲目的走了差不多一个多小时,她开始绝望了,这迷宫不可能找到出口还是等荧惑来放人吧,她这样想着随便背靠着一处墙壁坐了下来,不久之后她感觉到左边似乎有异常的光源,她向左看去,一个披着长长的黑发穿着白衣的女人从左边交错的那条巷子走过,白衣女人整个人似乎在散发着微光。
这是标准的女鬼造型,林甚喜只觉得头皮发麻。
她虽然知道这是幻象,但是就如同看恐怖片知道电影都是假的照样会害怕。她吓得尖叫了好几声才慌不择路的跑,跑了好一阵回头看了看,女鬼并没有追来,她自言自语:“为什么要用这种幻象来吓人。”
说起为什么,认识荧惑这么久了他也不像那种缺德的人,这个女鬼应该不是用来吓人的吧,难道是引路的?可是看起来很恐怖啊,她经过了一番思想斗争,无奈的看了看四周仍旧一模一样的迷宫道路,只得又返回去找女鬼但并没有找到。
如果女鬼是来引路的怎么会毫无意义的消失了?她莫名其妙的停住脚思索了一阵,这个找不到出口的迷宫,它的意义又在哪里?她发觉自己也许没弄明白荧惑的意思,他不是在教附身术吗?怎么会给她一个迷宫让她找出口呢?
“不是要我找出口,那究竟是要我找什么?”
任谁陷入这种无助的境地都会有被愚弄的愤怒吧,她越来越觉得自己就像在轮形笼子里不停跑步的小白鼠,在一个循环的陷井里面疲于奔命,唯一的出口就是破解荧惑制造的幻象,破解他制造的幻象谈何容易,起初她还存在着侥幸心理,现在她最不愿意面对的难题摆在了面前,
她使出了她所知的最暴力的方法,她用精神力爆发强制唤醒自己,除了一阵疲倦袭来根本于事无补。这时候她想起前段时间无数次和催眠师决斗的过程里,有那么几个瞬间在遭遇强敌唤不醒自己的时候,她用接手别人的幻象为自己所用来破解对方的催眠术,可那只是偶然现象,那种抓不住的感觉,当时是怎么做到的呢?
她费力的回忆了一段时间,然后不再急于唤醒自己,而是集中精神力和面前这个幻象接轨,虽然控制这个幻象原本的精神力很强,却并不排斥她的入侵,这种接轨就像一条溪流流到一条河里,她自己都弄不清楚是她吃了对方还是被对方吃掉了,只知道慢慢的似乎能够体会它的规律。
蚂蚁能搬动比自己体重还重的东西,她用这个念头来鼓励自己控制这个超过她的精神力所能负荷的幻象。
眼前的墙壁开始颤抖,证明她的控制并非徒劳无功。
“这个幻象是我的了。”最后她疲惫的一笑,眼前的迷宫变成一片浓雾,等到雾气越来越稀薄,她看见自己站在一个圆形大厅的中央,正前方有一个橄榄形的门透着光,回头一看,背后的阴暗处也有一个门紧闭着。
大厅的两端都有门,她想了想,便朝着有光的门走去,每一个在找出口的正常人都会做这样的选择吧。
走到门口她却停了下来,她看到了外面就是教堂的屋顶,她也看见了自己的躯体,那失去意识本该呆立在原地的身体,不仅有动作,而且还正向她的方向张望着。
林甚喜愣愣的看着自己的身躯,意识不在还能动,看来是被荧惑附身了,荧惑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附她的身,那她现在的视角是?
她突然明白了她身处何处,那不就是荧惑的大脑里,所以她控制了迷宫幻象却还能看见别的东西,那是荧惑的记忆,她在他的大脑里,对,这就是附身术,平生第一次尝试附身术她有种莫名的兴奋,但是看到她自己被荧惑附身的躯体,心里不免觉得有点尴尬。
就在这时候,林甚喜听到一个女声在低低的吟唱,这旋律很耳熟,她记起来了,荧惑上次在教堂弹的就是这一首曲子。
她慢慢的向回走,一直走到大厅另一端那紧闭门的面前,这门是她无法通过的障碍物,想要控制根本无从下手。
歌声停止了,林甚喜正在推门的双手之间出现了一张人脸,就像从水面浮出来那种状态。她退了一步,看见在迷宫里出现过那个会发光的白衣女人穿透门走了出来。
原来她不是幻象,她也是荧惑记忆里的一部份,她竟然开口对林甚喜说话了,用一种自带混响的声音,她说:“没人能够进去。”
林甚喜这是第一次使用附身术,也是第一次探索别人的记忆,她想起催眠教材上的内容,莫非眼前这就是荧惑的记忆之门?记忆之门背后就是掌管潜意识的区域,是大脑里不会说谎的部份,考催眠执照就是在这块地方进行,林甚喜提醒面前这个女人,“别人进不去,他就无法通过考试了。”
“他们的考试毫无意义。”
林甚喜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这样谈论毕业考试,她诧异的问她:“你是什么人?”
白衣女人回答说:“神谕者……”
林甚喜听了这三个字突然觉得头很痛,那感觉就像脑袋里有个*要爆开似的,她蹲下身抱着自己的头屏息凝神好一会,好不容易她才稳住了自己的意识,刚刚差一点就意识崩溃了,等异常的感觉消失了她仔细观察白衣女人的样子。
她有乌黑的头发和一张黄种人的面孔,林甚喜突然悟出点什么:“你是荧惑的母亲吧?”
白衣女人点了点头,虽然她只是一个记忆里的影像并不是活人,林甚喜还是问她说:“要不要替你带什么要紧话给他,毕竟再强的催眠师,也无法和自己的潜意识对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