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跟昨天下午坐冯文娟的摩托车来去时看到的一样,这条时间线上的1994年里,谷方市区的道路街巷跟原时空里的纵横布局差不多,但一眼又能让拥有两世记忆的陈安宁明白街头局部风貌的差异。
要不是昨天看到驾校门口的电线杆子绑了块24路的公交站牌,今天该从市区坐哪一路公交车过来,如果不向别人打听打听还真有点抓瞎。
前几年的“陈安宁”来过刑侦二大队的办公院子,但愣是没记住“他”是坐哪一路公交车来的,真特么是个书呆子夯货哦。
之前的这一年半里,“陈安宁”还坐冯文娟的摩托车来过她宿舍两三次,经过驾校门口时居然又没注意到电线杆上的公交牌子,唉,这学习成绩好的人有时候在生活细节方面真是有某种残缺。
24路公交车经过邮电局大楼时,陈安宁无意间往车窗外看得一愣,底楼大门两侧印有单位名称的几块竖长木牌牌上,白底黑字的粗仿宋体内容似乎不应该在1994年就已经出现。
等陈安宁想再定睛瞧一瞧时,公交车已经开出去老远了。
坐在陈安宁座位外侧的是一位中年男人,这人的腿上搁着一个鼓鼓的人造革拎包,皮包上还摊放开一张谷方市的交通地图,浑身上下透出一股风尘仆仆的味道,不知道是从外地来谷方出差公干还是来寻亲访友的。
陈安宁低头瞥了一眼就没再细瞧,地图朝上的这一面是谷方市的整个市境全图,应该包含了谷方下辖的所有区县,背面肯定就是谷方市区的市中心街区地图了。
公交车颠来晃去的,地图上的字体又是很小,中年男低头盯着地图,手指头在地图上不时摸来划去的寻找,嘴里还念念有词,像是怎么找都找不到他想找的那个地方。
“喂,小兄弟,不好意思啊,麻烦你帮我看看有个地方是在哪里。”
中年男突然抬起头坐直了跟陈安宁打了个招呼,普通话说得不怎么标准,但别人一听就知道他已经是尽力而为了,听这口音像是北方豫南那一带的。
“哦,没关系,我就帮你找找吧。”陈安宁随口应了一句。
对方满脸堆笑的把摊着的地图递了过来,同时还说出了一个地名。
陈安宁是听懂了这个地名,但在他两世的记忆里都对这个地名完全没有任何印象。
他把手里的金利来小包往自己腿上一搁,接过地图摊了开来,低头这么一瞧,瞬间心就凉了一半。
金山县和红阳县还在,江洲县怎么划给了毗陵市?
还有这yy县和宝h县是什么鬼?
除了市中心还叫城区之外,这ns区、北津区和瑞山区又是什么鬼?
瑞山区怎么有这么大?
原来易达驾校所在地,现在是属于瑞山区?
哎呦我勒个去,你这个死读书读死书的书呆子夯货,活了十八年都不知道谷方市现在的行政区划?
哎呦我特么要疯了,还特么学霸呢,学霸个几把毛,就是木头桩子竖街心三年,都能做到眼观四路耳听八方啊!
陈安宁在心里默默的,对自己这俱身体的前主人“老哥”不断的无声咒骂了起来。
装模作样的对着地图埋头寻找了一番,说实话还真没找到那个地名。
最后,陈安宁抬起头“满脸羞愧”的跟这位豫南人诚恳说道:“你说的这个地方,我也找不到,不好意思啊,要不你问问其他人吧。”
陈安宁说罢,就将地图折了一下还给了对方。
接着他望了望窗外,看看现在是到什么地方了。
“我还有两站就要下车了,师傅麻烦让一让啊,哎,小心脚。”
陈安宁抓起腿上的手包站了起来,跟旁边坐着的豫南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小心客气地挪到了过道中间站着。
他右手握着扶手杆子,左手拿着手包,身体随着车辆颠来晃去。
颠得心很乱,晃得头直晕。
嘛的,老子现在就特么想静静。
这特么1994就是个假的。
等到在驾校门口下了车,在路边水泥地上死劲跺了几脚,跺得脚发麻这才觉得自己恢复了某种真实感,这不禁让他想起了《楚门的世界》。
抬手看了看才买的飞亚达,现在刚好十点一刻。
将小包夹在腋下,把衬衫口袋里的红塔山拿出来,先拆开包装撕了个口子再装回口袋里。
如法炮制,把小包里的那盒软壳中华烟拿了出来,也先拆好包装再放回小包里,免得到时候需要散烟时还要先手忙脚乱一下。
准备妥当后先去了驾校培训科的办公室,办公室里除了已经熟悉的马德华副科长,还有昨天听马科长介绍过,但只闻其名未见其人的俞云峰科长,俞科长看起来比马科长的年纪还小几岁哩。
老马今天上班后就给俞科长汇报过昨天的事了,这事本来就是驾校王校长交代俞科长的,俞科长再交代给老马办理的。
之前,负责管理报名事务的办公室主任调走了,新的办公室主任人选还没有定下来,报名事务的管理目前也是由俞科长暂为代管。
陈安宁今天一身成年人的装扮,俞云峰初见之下还为之一愣呢。
王校长跟俞云峰一番交代时,说的是在省城他有一位老战友现在也算是不小的干部了,他老战友的一位小亲戚刚刚高考结束,趁着暑假要来报名学个车考个c照,费用什么的咱就别提了,人家硬要给也千万别收,把该办的手续办好就行,至于报名费到时候让财务随便找个名目抹平就是了。
去年这个时候,那个小陈同志也是在驾校拿的e照,也是这么操作的,小俞你依葫芦画瓢就行。
说实话,就是市里的一般干部、社会大款或者他们的亲戚朋友来学车,报名费往往也就是优惠一下而已,顶多就是优惠幅度大一些罢了。
要说报名费用全免的普通人,也就是王校长的小姨子享受过这待遇吧。
王校长说是说什么省城的老战友大干部,俞云峰也就是听听而已,当然事情还要办得滑溜顺堂不折不扣,而且还要守住嘴巴不乱说,但并不妨碍他自己另外脑补出很多剧情来。
本来昨天这事,俞云峰是要加个半天班亲自来操办的,但他大姨子上周四就连续打了好几个电话了,说他连襟出差还要个把星期才回来,孩子又要去姥姥家玩,这星期天她闲得无聊烧一桌子菜给谁吃呀?
哎呀这事整的,一个人如果都不能爱护亲戚,在生活点滴里不注意关心体贴,如何能够在万一遇到大是大非的时刻体现出家国情怀与立场原则呢?
一般单位的科室部门里,正职与副职之间哪怕是表面一团和气,内心层次都是不怎么对付的,不过老马跟俞云峰是绝对异数的铁杆兄弟,昨天这事就委托老马接待办理了,当然必要的话还是再三叮嘱了一番。
今天看到陈安宁之后,俞云峰就自觉有点小小懊恼了。
没准以后王校长心里会这样嘀咕,小俞啊,老子交代你要亲自接待办理的事情,你就这么给老子马虎随意的应付一下,你特么几个意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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