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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成想你的绣技如此精湛。阿娘你瞧,她把这对猫咪的毛发绣的栩栩如生,还有这只小奶猫的眼神,萌动可爱,我见了简直爱得不行。”洛瑾瑶将这幅花园猫戏图展开给周氏看。
周氏也很是赞赏,笑望着做了一身妇人打扮的孙菲儿,“你的这幅图,我若在外头绣庄里买,也少不了一百两银子,何况,这图里还有你的匠心独运,即便是想买,也没有卖的。”
孙菲儿新婚燕尔,脸色红润,精神很是不错,便笑道:“只要您喜欢,这不值什么。在您面前,我不说假话,我娘家就是那个样子,至今仍旧对我夫君横挑鼻子竖挑眼的,自从我知道夫君从您这里借了五万两银子做聘礼,我便开始着手绣制这幅花园猫戏图了,五万两银子是一大笔的钱,夫君家里贫寒,定然还不上的,我既成了他的妻子,便会与他同甘共苦,我嫁过来,没有带回来一两银子,我真真是被亲娘卖了五万两银子。”
说道此处孙菲儿苦笑一声,接着直了直腰肢笑道:“我左思右想,我也就这一手双面绣的技艺还值一点银子,故此,拿来先给姑母瞧瞧。我想着,姑母既肯借银子给夫君使,便是早知道夫君还不上的,夫人既然还是借了,便是爱重夫君的缘故,我们做晚辈的无以为报,我便自作主张想为姑母,为二妹妹绣一些屏风、衣裙之类的,这也算是我们的孝心了。”
听了孙菲儿的一席话,周氏一改对孙菲儿的坏印象,倒是有些欣赏这个女子了。
便露出几分真心的笑来,拍着孙菲儿的手道:“平哥儿有你,是他的福气。”
想着这几日以来周泰平待她的体贴爱护,孙菲儿有些羞赧,轻声道:“我能遇见夫君,也是我的福气。”
洛瑾瑶瞧她一脸幸福的模样,心里也替她高兴。
又闲聊几句,孙菲儿便有些欲言又止了。
周氏和洛瑾瑶都看了出来,洛瑾瑶便道:“我知道平表哥要去江南某个县做县丞的,莫不是缺了盘缠?”
周氏便笑道:“这有什么,你们既叫我一声姑母,便是我的晚辈,盘缠我早已为你们准备好了。”
孙菲儿连忙摆手,有些道:“我卖了一副绣品,盘缠我们已是有了,姑母对我们的恩情如山高如海深,我们铭记在心,可不敢再拿您的盘缠。”
孙菲儿觑了觑洛瑾瑶便道:“我听来了一些话,不知真假,想与姑母说,事关姑父的。”
周氏便道:“你说便是,让她听听不碍事。”
洛瑾瑶也被孙菲儿勾起了好奇心,便催她快说。
孙菲儿便道:“我不经意间听到我亲姑母和我娘说过一件事,说万家的女儿在出嫁前都会得到一张药方,这方子是、是专用来对付男人的。”
孙菲儿毕竟是新妇,有还有难以启齿。
周氏一听药方,心里便是咯噔一下子,道:“我记起来了,万家祖宗当初就做过太医,听说医术很是了得。你快说,那方子是做什么用的。”猛然想起被关在慈安堂的那个老妖婆曾说过,给洛文儒下过药,难不成就是这种药?
孙菲儿一咬牙道:“这方子,按照分量给男子吃了,可影响男子生育,吃的少,影响一两个月或一两年,吃的多了便终身不育。”
登时周氏的脸便黄了,僵僵的坐在那里。
洛瑾瑶恍然,“阿娘,老夫人,那个老太婆莫不是给阿爹下的就是这种药?!”
“老妖妇!”周氏重重一拍炕桌,恨声道:“想来,令你自小体弱多病也是这药的缘故,我和你爹都是这个岁数的人了,能不能生早已不在意,可是你。”
周氏一把搂住洛瑾瑶,害怕道:“我怕,那药歹毒,不仅害绝了你爹,还毒害了你。怨不得,你至今未能怀上,莫不是果真受了毒害?”
孙菲儿忙道:“听我姑母说话的意思,这药只对男人有用。”
“果真?”周氏急忙逼问。
孙菲儿摇头不是,点头也不是,“我、我也不能确定。”
周氏眯了眯眼,冷望着孙菲儿道:“听你的意思是,你那个姑母早就知道有这个药方,这也就是为何当初那个老妖婆一直帮衬娘家的根本缘故吧,你那个姑母攥住了老妖婆的这个把柄,是也不是?!”
孙菲儿白了脸,慌忙道:“我是真不知道的,姑母您一定要相信我。”
周氏缓了缓神色,冷声道:“万家的女儿手里都有这张方子?”
“听我那姑母的意思,是的。”
“好一个万家女儿!此事我知道了,你切莫不可外传,知道吗?”
孙菲儿赶紧点头,“万万不敢,姑母放心,我只告诉了您。”
又说了几句,孙菲儿便告辞离去。
“阿娘,您说阿爹是不是……”
周氏抚着额头,苦笑道:“老妖婆恨死了咱们,哪里还有转圜的余地,定然是终身不育了,这些年我也早就看淡了。”
“阿娘。”洛瑾瑶头一次觉得自己的嘴太笨了,也白看了那么些书本,懂了那么些道理,关键时刻竟然一句像样的安慰的话也说不出来
只能红着眼眶偎依到周氏怀里去,用自己温暖她。
周氏抱着自己这唯一的孩子,心里积攒的那些遗憾便慢慢淡去,笑着捏洛瑾瑶的耳垂,“养你一个,就费去了我全部的心神,寿命也不知为你丢了多少,阿娘哪里还有闲心再生一个讨债鬼来折磨自己,就算能生也不生了。”
“阿娘。”洛瑾瑶抬头,她想笑来着,却呜呜哭起来。只觉得周氏待她的一腔疼爱,她今生今世都无以为报了。
周氏却是真的笑了,开怀了不少,还反过来安慰洛瑾瑶,“罢了,罢了,我和你爹都看开了的,你倒是哭起来没完没了的,怎么,你竟是想要一个弟弟或者妹妹来分你的宠?那好办,阿娘去收养一个如何?”
“不要。”洛瑾瑶任性的摇头,越发紧的抱住周氏,带着哭腔撒娇道:“阿娘和阿爹都是我一个人的。”
“行行行,都是你一个人的。还像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啊。”周氏笑叹,“如今要离了我独自开府居住了,我就看你如何管制一个皇子府,若是闹了笑话,我可不管,我得搬个板凳,端着一盘瓜子,去你门上看热闹去。”
洛瑾瑶喷笑,眼泪一霎便没了,“我要带着阿娘走。”
“我欠你的啊,跟在你屁股后头给你当管家娘子去?来,我看看,你的脸有多大。”
娘两个笑闹着滚做一团。
以钱金银多年浸淫商道锻炼出来的口才和手段,短短几日便令许多当朝勋贵接受了他,他又是个漫天撒钱,出手阔绰的,顺手又结交了一些年轻有为的朝臣子弟,就这么的,钱金银,不,该称他为武嗣和,武嗣和这个二皇子便如同一把出鞘的利剑,以风驰电掣之姿悍然杀入了燕京权贵圈,令无论是皇太孙武晟烨一派、三皇子武嗣斐一派还是四皇子武嗣佑一派都没有阻止的余地。
关键在于,武嗣和的回归,他不是在外头混不下去了,可怜巴巴的来求盛康帝的施舍的,他是积攒了足够多的资本之后,一步一环,把自己推上高处的。
令所有人都奈何他不得。
第一,他有金山银山,最不缺的便是钱,很多事情除了权势可以达到目的之外,银子也能砸开一条通道。
第二,他娶了洛瑾瑶,鲁国公府和山东周氏都是他的靠山,这些是他的政治资本。
如此,二皇子武嗣和便形成了一个新的派系。
而鲁国公府和山东周氏,在另外三派那里的地位有些微妙,因为鲁国公府和山东周氏,乃至鲁国公府的世交宣平侯府一直是站在盛康帝身后的势力。
虞相和李相乃至高恒都禁不住想道:莫非这一切都是武嗣和这个混蛋盘算好的?
如若是真的,那武嗣和这个人就太可怕了。
而其中的纽扣是一个女子——洛瑾瑶!
“洛瑾瑶可真是一个宝贝疙瘩。”丽妃宫中,武嗣佑躺在摇椅上,吃着香蕉羡慕嫉妒的道,“当初我就想娶她,偏她那个娘还看不上我,说什么不与皇家联姻,那如今又算什么?”
武嗣佑撇嘴,“莫不是真如坊间传闻一般,洛瑾瑶还真是皇子王妃的命格?随随便便嫁一个商人,结果商人的皮被扒开之后,还是一个皇子。母妃,你说这个洛瑾瑶,坊间都传她是气运加身的人,福气大,是不是真的?”
丽妃把剥好的荔枝放到荷叶玉盘里,又拿了一个继续剥,道:“气运福气这些都是没影儿的事儿,信则有,不信则无。与其信什么气运,不如信自己,天算不如人算,可懂?”
见武嗣佑还是一副郁闷之相,丽妃又安慰道:“你也别瞎着急,有的是人替你急。听母妃的话,不争便是争。有一个道理最是简单,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这个道理虽然人人都懂,可能做到的却不多,一个是耐心不够,一个是形势不与人便。可现在,形势却有利于咱们。耐心点,是你的便终归是你的。”
这话,一语双关。
武嗣佑想了想,便笑了,一跃而起,和丽妃告别之后,便往宫外会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