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微微洒进屋檐,细碎的光芒照在屋里,柳拂烟皱着眉毛轻微的翻了身,整个人不由自主的蜷缩起来。
真是难受啊!
怀孕有一个非常自然的反应——起夜次数多。
他这个状态是从怀孕三个月时开始的,在先前那个屋里时,为了方便他都是把夜壶藏在床底下的,每次被尿意憋醒时只要下床便好了,用得方便且不怕有人打扰自己。
可来到百里夜蒲的房间,就有很多因素导致自己不得不小心翼翼的憋着了。
但是这些因素在憋久了以后,柳拂烟的想法就随之倾斜了。他看够了洒在地面上的月光,特别想爬出床找个夜壶赶紧解放。
柳拂烟悄悄的迈过百里夜蒲,像是在操作一个非常精细的活一般,动作缓慢又缓慢。
终于,他跨下了床,并且百里夜蒲看起来睡的很深,呼吸非常绵长。
应当时没问题的,柳拂烟盖上一件外袍,小心翼翼的找到夜壶,然后非常痛快的解决着人生大事。
突然肩膀上搭了一双手,百里夜蒲说:“晚上见你睡的熟没问你,怎么想到铺两层被褥?本城主允许你接近亲热了,为什么要这么回避我?”
柳拂烟才觉得痛快舒畅,这一句话却将他所有的舒服都给打散了。
“阿夜,你先回床上,你等我弄好再回答你的问题。”柳拂烟虚虚掩住身形,镇定的开口。
那语调里似乎泛着些许的羞涩,百里夜蒲停顿几秒,就松开手回到了床上。
柳拂烟裹紧外袍小心的上床,在百里夜蒲深沉眸光的注视下飞快钻进了被窝里。
百里夜蒲皱皱眉,说:“怎么不把外袍挂回去,穿进床上多脏啊。”
柳拂烟觉得身上的外袍给予的是安全感,要是不披着上床,自己离他的距离那么近,肚子可不就暴露了?
可这一切百里夜蒲都不知道。
把被褥盖紧身子,柳拂烟才将外袍脱掉放在床里边,做完这一切后,柳拂烟紧紧抓住被褥,以防百里夜蒲心血来潮要掀自己被子。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嘛。
百里夜蒲转身将蜡烛燃上,霎时一切隐藏在黑暗里的事物都清晰可见,包括雕刻在床上的精美花纹。
百里夜蒲将华丽的灯罩盖上去,摆出一副深谈的姿态:“现在很适合聊天,宋光翰,我不喜欢别人隐瞒我什么事情,你要是有什么事情,现在说出来我不会怪你。”
百里夜蒲就这么望着你的时候眼神很真挚,柳拂烟不由得舔了舔下唇,但他依旧选择隐瞒,信手拈来一套说辞:“我哪里有事情瞒着你,阿夜肯定多心了。我要是想躲着你,之前就不会不顾你的意愿强行那么对你了。”
“阿夜,我真的很喜欢你,所以不要有这样的错觉。说真的今天的事情就像一场梦,我真的怕明天一醒来,你又成了之前的模样,对我所有的努力都当做没瞧见,从不会回应我。”
百里夜蒲静静的看着对方:“那明天开始和我盖同样的被褥,好吗?”
柳拂烟在这个时候绝不能犹豫,于是他面上轻笑着点头:“好啊。”
柳拂烟的笑容在橘黄的烛光中特别好看,就连艳丽的眉眼也显得格外温柔。
百里夜蒲越看越喜欢,心头的阴蛰也缓缓消退了,变得放松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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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夜蒲脸上的审视消退,状似不经意的说:“陈琛好像有喜欢的人了,名叫曲儿,我看到她怀孕了,应该是陈琛的孩子。应该快怀孕四个月了,你知道这件事吗”
见柳拂烟面色变得很奇怪,百里夜蒲停顿了一秒说:“你不知道这件事情吗?”
柳拂烟试探着说:“其实他的宝宝已经四个多月了,夜蒲,你喜欢孩子吗?”
“四个多月?”百里夜蒲拧起了眉头,沉着嗓音说:“胎儿已经这么大了吗?我也许久没和陈琛一同用膳了,明天我同你一块儿过去。”
柳拂烟一愣:“跟我一起过去?”
百里夜蒲沉重的点头:“我知道陈琛的为人,但是事实摆在我面前,我不得不信。他这件事做得不够厚道,姑娘家名声很重要,好端端睡大了人家肚子,让人家顶着妇人发髻充当嫁人的样子是一件不好的事情。他要是真的喜欢人家,应该把她娶回来。”
百里夜蒲最讨厌采花大盗是因为——采花大盗总是在不知不觉中把好端端的姑娘家侵犯了,然后拍拍屁股直接走人,根本不知道珍惜姑娘,也不知道负责任三个字怎么写。
百里夜蒲当陈琛是好兄弟,他不相信陈琛会做出这种事情来,但事实摆在自己面前,百里夜蒲是很失望的。
柳拂烟看百里夜蒲误会了,道:“阿夜,那个孩子不是陈琛的,陈琛一直知道这件事。曲儿姑娘的心上人并不知道她怀孕了,而曲儿因为一方面的原因,并没有告知对方自己怀孕的事情。”
百里夜蒲神色一松,很快又紧皱了起来:“原来是这样,我误会陈琛了。曲儿长得和你颇为相似,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双生兄妹呢,身量似乎也差不不了多少。你怎么知道这么多事情?这些我从未听陈琛谈起,你却知道这么多,你们私下经常联系吗?”
柳拂烟笑道:“可能是因为缘分吧,她才会长得和我那么像。我和陈琛也没有经常联系,只是之前撞见了陈琛和曲儿姑娘在一起,才会知道这些事。阿夜,我困了,我们睡觉吧。”
百里夜蒲并没有生疑,见柳拂烟打了哈欠一副想睡觉的样子,便点头将灯罩打开,将烛火吹灭了。
还是黑漆漆的环境有安全感,柳拂烟侧回身子,人继续靠紧墙的那一面。
百里夜蒲看了一眼背着自己睡觉的柳拂烟,心头的违和感又一次上升了。
人和人之间留一米的距离是最舒适的,但是这个道理用在他们现在的状态并不合适,他们之间应该是紧紧相拥,恨不得把自己贴到对方身旁才对的。
爱人之间应该是特别渴望肢体的接触的,为什么他会离自己这么远,就像自己是洪水猛兽一般。
百里夜蒲又一次失眠了,脑海里乱糟糟的。
……
百里夜蒲看着窝在床里拿床褥把自己围的严严实实的柳拂烟,一边将繁复纹理的白袍上最后一颗扣子系紧,一边笑着说:“明明醒了,怎么还不起床?看你样子还没完全清醒过来,我来给你擦擦脸?”
柳拂烟眼底的迷糊在听到这句话时彻底清醒了:“不用了,我会起床的,你出去等我好不好?”
百里夜蒲脸上温润的笑意缓缓消散:“为什么要拒绝我?你什么地方是我没见过的,为什么要赶我走?”
柳拂烟觉得自己很危险,他一直被关在魔教的方寸之地内,只需要身体力行的讨好魔教教主一人,并不需要其余附带的感情交流。
开心了,温柔的对待自己,做好前戏顺便聊几句。
不开心了,直接挺进去一点也不留情面。
而现在自己可麻烦了,先前还没有这种感觉,可百里夜蒲主动挑破这层关系以后跟变了个人似的,需要恋人一般的相处模式。
自己每次的抗拒确实会惹人生气啊。
柳拂烟没真正爱过一个人,不过他也有将人安抚下去的本事:“你凑过来。”
百里夜蒲不明所以的过去,柳拂烟温热的唇就触在了他的脸庞上,语调缱绻:“不要生气好不好?冬天超级想赖床的,我只是想偷会懒清醒一下。”
细看,百里夜蒲的耳尖已然泛红了,眼眸转忽到柳拂烟身后的墙壁上:“那我先过去等你,你快些从床上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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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琛备好丰盛的饭菜,等待着柳拂烟的到来,柳拂烟的口味确实是变了,都说酸儿辣女,他是两者都喜欢。
为了照顾柳拂烟的口味,陈琛这儿的饭菜都比较重口味。当百里夜蒲踏入陈琛屋里,嗅到空气里的味道时,眉头微微皱起。
陈琛眼底微光闪过,视线落在百里夜蒲和柳拂烟两个人之间,发现了不同以往的氛围,似乎更和谐了。
一个风光霁月的清朗脸庞,一个邪魅狐狸眼里始终透出温柔,走进来时格外登对,但更让陈琛惊奇的是——百里夜蒲居然牵起了柳拂烟的手。
陈琛整理好混乱情绪,走过去拍拍百里夜蒲的胳膊,笑着说:“夜蒲快坐下来,粟诗,去厨房让人炒几个清淡口味的素菜,要快。”
百里夜蒲牵着柳拂烟的手自始至终都没有松开,陈琛心头浮上一个想法:难道柳拂烟把这一切都告诉夜蒲了?要不然他们的关系怎么会进展的如此迅速?
但这个想法很快就从陈琛心里消失了,因为他听到百里夜蒲问道:“曲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