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楚楚的眸光却是一紧,她不自觉的深吸了口气,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宋慈手里的弓,似乎是陷入了什么回忆中一般。
贺星白看了看那张弓,回忆了一会儿之后喃喃自语:“这姐姐怎么把爷爷的弓拿过来了?!”
白楚楚隔得远,原本看得还不算真切不能确定,听到贺星白这话之后,她立即转头看向他:“星白,你没看错?是宋老先生的弓?”
贺星白点着头:“是啊,以前爷爷带我们上山打野鸡的时候,用的就是这把弓,我有印象。”
白楚楚的眼中却流露出了一抹担忧。
她轻抿着唇,看着宋慈那娇小的身影,拳头都握紧了。
贺星白有些疑惑的看向她:“伯母,您这是怎么了?”
“唉……”白楚楚摇着头,只是叹了口气,“怎么能用这把弓呢?这是要出事的呀!”
她的眉头紧皱着,满眼担忧的看着宋慈的方向。
宋慈在最左边的靶前,这会儿正伸着胳膊腿,自顾自的活动着。
而她旁边那些同样要参加比赛的同学,在看到她这把弓之后微微愣了一会儿就又回过神来:
“宋慈同学,你这把弓看着好重,我还有一把轻便的备用弓,不如送给你吧?”
“是呀,你要注意安全,可别伤到自己呀!”
他们倒是谁都没敢嘲笑宋慈手里的东西——这倒不是他们看出了这把弓的价值,只是早早的就被自家父母耳提面命,不许和宋慈发生任何冲突。
宋慈对他们的善意一一回以微笑然后拒绝,刚转过头,就对上了梁千柔戏谑的眼神。
“哈哈哈……这是哪个劣质剧组的道具么?”梁千柔毫不掩饰自己的嘲讽,“你不至于吧?早说没有弓,我借你啊!何必这么逞强呢?”
宋慈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嘲弄似的笑。
她瞥了梁千柔一眼,似乎是在看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
她看着她那趾高气扬的样子,似乎想要说什么,不过片刻后又是一笑,轻摇了摇头,就转过了头去,看向了距离自己百米之外的靶子。
宋慈那模样,似乎靶子都要比梁千柔长得好看。
梁千柔被她这不咸不淡的一眼看得脸瞬间涨红!
她怒视着她,嘴角勾着一抹冷笑,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着:“就这?一个落魄户的女儿,架子倒是不小!就怕你们家剩下的那点儿家底,还不够你嘚瑟的呢!”
她这音量刚刚好,让周围一圈儿人都听到了。
所有人都看向了宋慈,大概是想看看她该如何如面对这样的情况。
宋慈轻叹了口气,很不愿意提起这件事似的看向了梁千柔:“敢问,你们搬好家了么?”
“噗……”
宋慈身边的同学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
对哦,梁家那房子都不是自家的呢!
周围的人捂着嘴低笑出声,看着梁千柔的眼中满是轻蔑。
梁千柔的脸顿时涨得更红了!
她怒视着宋慈,还想要再说什么,却被一旁的裁判催促着往前走去。
宋慈的嘴角轻扬,无奈似的摇了摇头,自言自语似的嘀咕着:“自己家欠的债都没还清,还有心思管别人用什么弓……心真大啊。”
这时,裁判已经把装着十支箭的箭筒放到了每个选手的手边。
按着规则,每人十支箭,以最终的环数总和分出胜负,比赛时间是十分钟。
随着一声哨响,现场顿时就安静了下来。
倒不是这些观众们对箭术多感兴趣,而是这样的运动会,在这些从小比到大的人们眼中,也是一次无形的比拼。
比的不是别的,正是孩子的各项素质,看看谁家的孩子更优秀。
而在那一排靶子的后边,是准备下一场马术比赛的同学。
也不知道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梁千柔就站在宋慈的正对面,她双手环胸,一脸看好戏的表情看着她,似乎就等着看她出丑似的。
准备哨声响后半分钟,比赛开始的哨声终于响了起来。
白楚楚坐在观众席上,紧皱着眉毛看着宋慈,眼中尽是担忧。
贺星白一手撑着下巴,还在安慰她:“伯母您就放心吧,慈姐她十岁的时候就让我顶着苹果给她当靶子了,谁伤着她都伤不到,没事儿的。”
白楚楚的眉头却仍旧紧皱着,那保养得宜的手都攥得发白了。
场中,宋慈动作轻缓,格外优雅的抽出一支箭,搭在了弓弦上,随后毫不犹豫的拉满了弓,然后松开手指,箭就直直的飞射出去。
“哎呀,偏了。”
白楚楚不自觉的轻叹了口气,不过片刻后她就瞪圆了眼睛。
按理说,宋慈距离那些准备马术比赛的人足有一百五十米的距离,她的箭不管怎么想都不可能射到他们身上的。
但是现在,她就眼睁睁的看着那支箭越过了靶子,直朝着靶子后的梁千柔射了过去。
“别!”
白楚楚的眼中顿时就闪过了一抹惊慌。
周围的人也一个个的惊呼出声,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画面。
梁千柔站在她的马前,只感觉眼前一花,就看到一支箭朝着自己的脸射了过来。
她想要躲开,但是根本就动弹不了分毫!
一声轻响在她的左耳边传来。
她僵硬的侧过头去,就看到了一支箭扎在了她身后的马鞍上。
距离她的左耳,不过零点五公分。
“呼……”
白楚楚长舒了口气,跌坐到了椅子上。
她一手捂着心口,还没喘匀一口气,就看到宋慈再一次行云流水一般的抽箭、搭弦、拉弓、射箭。
第二支箭,再一次朝着梁千柔的方向急射而去。
“嘶……”
观众们的一颗心再一次提了起来。
他们从上往下看,对于这箭矢偏离的事儿看得倒是格外清楚。
而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甚至把裁判都吓到了,一时间竟然忘了去阻止。
第二支箭,刺在了梁千柔的右耳旁零点五公分处,仍旧只是扎在了马鞍上,力道刚刚好,马匹没有受到一丁点儿的伤。
裁判终于回过神来了,立即示意比赛暂停。
宋慈轻皱着眉毛,小脸儿上带着一抹歉意。
她一手拿着弓,在众目睽睽之下迈步走到梁千柔的面前,看着她那张惨白的脸,露出了一个笑容。
“好久不射箭了,有些生疏了,还好没真的伤到你,不然我就要自责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