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情不是江沅管,而是他另一个天生侍卫景泰负责。
景泰上前一步,愧疚的说自己没完成后,又补了一句:“主子,奴才觉得应该是假的吧,因为根本查不到头绪!就差将整个皇城反过来了,根本毫无线索。”
“废物!”
沈慕瑾拍案,众人齐齐一哆嗦,低着头谁也不敢吭声,景泰更是诚惶诚恐,声音略带哭腔:“奴才无能,可是已经查了整整七日却毫无线索,只能听那些老百姓们口中说出只言片语,或许那些东西根本就是不存在的呀。”
“不存在?”沈慕瑾表情有些狰狞,很显然被这件事情已经折磨的快要发疯了:“只要皇上说它存在,它就是存在!”
末了,他叹息一声,捂着自己的额头,很痛苦疲惫的道:
“你们都下去吧。”
江沅站着没动。
等所有人都走了,她才道:“皇上给您压力了吧?”
沈慕瑾紧闭的双眼骤然睁开,如鹰般锐利的眸子立刻看向她:“你怎么没出去?”
她当然是来帮他分忧的呀,这狗皇帝这么霍霍自己这个儿子,这不是给她找机会的吗?
江沅心里冷笑,面上万般同情的道:
“奴才是想要替您分忧,这皇城之中众说纷纭,都说有一股堪比皇室的地下势力,但景泰已经很用心在找了,依然找不到蛛丝马迹。”
“那是人家厉害。”沈慕瑾咬牙:“找不到是无能。”
“可主子你没想过吗?从来这个地下势力,都只是大家在说。又没有人亲眼看见,皇上就这么逼着你让你找,可否有让大王爷去查过?”
“沈止修那个废物能干什么?”他头疼的闭着眼睛,语气烦躁:“这是父皇看得起我才给我这次机会,否则别人还轻易拿不到呢。”
江沅闻言一愣,没憋住笑了出来。
对方立马怒了:“你笑什么?!”
“奴才不是在笑您,奴才只是笑您这样的想法。”
她走到专案旁边,拿起已经用了大半瓶的清凉油涂在手指上,轻柔地抹在沈慕瑾的太阳穴间:“一个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随便的让底下哪个大臣去调查就好了,却让您去查,这不有点兴师动众了吗?”
手法时轻时重,她的声音缓缓放轻,如催眠般的低语:
“您就没有想过为什么很多查不到源头的东西都会落到您的头上吗?这些东西虽说都是些大事儿,换到外人眼里也都说是重用您,可要是您完不成这些任务呢?”
揉着的人一顿,将她的手放下了,“继续说。”
“奴才这阵子观察过了,皇上给大王爷的任务都是一些能完成的好完成的,可是给您的就非常困难,包括江家的尸体被人掳走,也包括这突如其来的势力。”
江沅走到他身前慢条斯理的说:“大皇子完成了任务,众人都会夸奖他,可您完不成,众人只会说皇上给过你机会了,是你自己没能力,却没有想过你拿到的所有机会都是这天底下最难的。”
听她这么说,沈慕瑾眉心紧锁,情绪有些抵触:“你的意思是父皇对我不好,专门把一些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交给我处理是吗?”
江沅笑了笑:“哪里是不好完成的任务,分别是最脏最累最臭的任务都交给你,再加上如果真的有地下势力的话,您误入虎口丢了性命也是有的,难道皇上一点就不担心吗?”她目光灼灼的看着他:“他若是担心为什么不让大臣来,若是不担心,为什么不把这件事情交给嫡子来做?”
沈慕瑾脸上的某种坚定感似乎在一点点的碎裂。
好半会才憋出来一句:“因为沈止修他根本不行。”
江沅不以为然:“慈母多败儿,慈父也一样。”
气氛变得诡异了,沈慕瑾本就难看的脸色这会子竟变得有几分狰狞,他是个聪明人,自然能够听得懂她话里头的意思。
默默良久,他目光警惕地看向江沅,眼神中像是藏着两把淬了毒的刀子一样:“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个?”
因为想借刀杀人呀。
江沅含笑真诚的道:“因为我是您的奴才,当初说过要成为最忠心的人,自然要履行诺言。
况且当初我就一直在观察,大皇子永远都是在做一些很风光,能够让人记住的事情,可是三殿下与您永远都是干那种最苦最累最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导致现在皇城之中对大皇子的好评不少,可实际上他是个傻子,咱们谁都看得出来,您不想想为什么吗?”
沈慕瑾坐直了身体,脸色有些发白,眉眼间笼罩层如同迷雾一般的凝重。
他兀自一人沉思了一会儿,对上江沅的眼睛:“你的意思是我被利用了?”声音有些轻,像是从远处飘散来的:“我被利用了?”
江沅没说话,看沈慕瑾有些手足无措的摸着椅子喃喃自语:“不可能,我明明要比沈止修那个蠢货优秀很多,父皇给我这个机会就是为了让我证明我自己,当初他就是这么对待沈微白的!!”
她敏锐的抓住了点反问:“可沈微白的下场又是如何呢?”
沈慕瑾瞳孔一缩,像是骤然被人戳到了痛处,疲惫阖眸:“你下去吧。”
江沅觉得到时候了,也没有多说话,走了出去。
外面的奴才们正激烈讨论这次的事情:“把这么难的事情交给咱们主子,而且不完成就不行,这根本就不可能。”
“怎么了又?”她走上去,那群人看向她,被夹在中间的景泰叹了口气:“方才大皇子身边的人来过了,说是皇上有些不高兴,让王爷加快搜查速度,要是再不加快速度的话,就要把这件事儿交给别人来做了。”
“大皇子身边的人?”江沅皱眉,很是嫌弃:“他怎么那么多事?做不做得完轮得到他耍威风?难道皇上说王爷弄不完的,给他大王爷整?”
景泰见她这般态度不恭敬,连忙拉着她到一边:“你说话有点遮掩,这里面保不齐有别人的眼线呢。”
“怕什么,沈止修是个废物这是咱们业内公认。”江沅翻了个白眼,狗皇帝也就会压榨一下自己的好儿子,若让沈止修去,早就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