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下坠的身子像被一只手在半空拦了一会儿,然后再次放开。.org
初见惊叫一声,手乱舞着也抓不住东西,只能紧闭着眼祈祷自己不要摔成酱香饼。
“啪——”冰凉的池水溅起老高,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欢快地往四处飞去。
手执书卷的男子微微皱眉,抬手拂去溅上自己衣角的水,然后低头,继续看自己手里的书。仿佛从天而降的只是一块小石子,无端染了他的衣,也不值得去看。
初见只觉得呼吸瞬间被水淹没,巨大的冲力让她几乎触碰到了软软的池底。幸好体育课选修的是游泳,不然当真没法儿活。
扑腾几下浮出水面,呸了几口池水。
初见齐肩的头发已经湿透,贴在脸上难受得紧,身上的T恤好歹是红色的,所以也不是太透。但是这池子不深,却宽得很,一望过去只觉得水波粼粼,岸边离她甚远。
“搞什么,降落的地点都选得这样不好。”初见撇嘴,找了一圈儿,好歹身后不远有个凉亭,遂无奈地往之游去,边游边嘟囔:“这地方鬼都没有一个,要我去哪儿找什么嘉德帝。”
手拉住凉亭上石砌的栏杆,初见摸了一把脸上的水,正准备往上爬,抬头却看见了一个人。
那人坐在凉亭边上的位置上,侧着身子捧着书,单腿侧起。白衣胜雪,气度如华,无比精致的轮廓在阳光下像是被镀了一层光晕。
从来不曾见过这样好看的人啊,初见眨眨眼。
尽管22世纪整容的人很多,但是也没见过这样…这样完美如玉的人。挺直的鼻梁,轻轻抿着的唇,美好的侧脸弧线,还有虽然未抬眼看她,却清透得如泉水一般的眸子。
“这位姑娘…”初见看得傻了,愣愣地开了口。
周围的空气突然一冷,面前的美人抬起了头,微眯了眼睛看着她。那眼眸当真是极好看的,可此时却夹杂着…嗯,这个叫什么来着?杀气?
初见一抖,立刻干笑道:“对不起,我不该打扰你看书的,但是你能不能拉我一把?我爬不上去了。”
白衣男子冷冷地看着面前这人,轻轻合上手里的书,然后站起来,二话不说,袖中游丝缠上初见的手指。
初见一愣,感觉到面前的人有些危险。但是不都说相由心生么?这姑娘这么好看,应该不至于害她罢?
显然,沈初见同学惯常不会看人眼色。眼前这位主儿明显是被惹恼了,大有直接游丝封喉的动作。他平生最恨人说他漂亮,这人倒好,直接叫他姑娘,简直是找死!
不过,他还要继续在这儿看书,总不能见血。对于这种莫名其妙出现的人,他没有多大的好奇心。能落进这里的湖,不是刺客就是奸细,杀一个少一个。
游丝一动,直接扯开了初见拉着栏杆的手。白衣男子面无表情地退后一步,躲开再一次溅上来的水花,轻轻眯了眯眼。
这么笨拙的动作,不像是有武功的,一身衣服怪里怪气,头发也是倒长不短,看起来像是刚刚束发之年的男子。
抬头看了看天空,如果没错的话,好像真的是天上掉下来的。
“咳咳咳…”初见抓着还缠在自己手上的游丝不放,好歹再次浮出了水面,池水呛得她眼泪都快出来了。
“你这人!”初见怒吼,却在看见那人冰冷眼神的时候弱了下去,没出息地缩了缩身子,喃喃道:“你这人不要落井下石啊,我又没有惹你,做什么把我丢池子里?”
白衣男子皱眉看着她,想收回游丝,却被这人死死拉住了。
“放手。”
“不放!”傻了才放呢,放了就上不去了。初见撇嘴,拉着游丝跟凉亭里的人拔河一般。
“咦,这是做什么?”一道好奇的声音在岸上响起,初见侧头去看,便见三个公子模样的人,惊奇地看着这边的动静,然后快速地走了过来。
“谁家的小厮啊,你怎么把人家丢池子里去了?”走在最前面的锦衣公子睁大了眼睛,好奇地看着在水里扑腾的初见,摸着下巴对扯着游丝不放的男子道:“长得倒是清秀,难不成你终于觉醒了,发现自己其实喜欢的是男子?”
一道冷光射了过来,沐卿缩缩脖子,干笑道:“玩笑而已,不要当真。”
后面还跟着两个人,穿着青衣的那个走了过来,趴在栏杆上拿了一根草,甩啊甩地逗水里的初见,边逗边道:“好可爱的人儿,我救你好了,快把游丝松了,这主儿可不好惹。”
初见嫌弃地看着他,还是拽着游丝不放,企图就顺着爬上凉亭去。
“若是嫌麻烦,直接杀了就好。”后面凉亭里站着的面无表情的一人开口道:“反正这会儿没人来,尸体丢这里,书院里会有人来处理。”
白衣男子手一松,本已经爬到了凉亭底下石头上的初见又摔了回去,池面上冒起好几个泡泡,半天也没再浮上来。
“杀了脏地方。”他淡淡地说了一句,便捡起旁边的书,换了一个方向,继续坐在凉亭里看。
顽强的初见同学再次浮上来的时候,听见的就是这么一句话。本来一心一意担心自己的小命来着,但听见那白衣男子说了这么一句,也不管是不是贬她了,赶紧谄媚地道:
“对啊对啊,我的命又不值钱,杀了也没用。这位兄台,赶紧拉我一把,不然死在这里那位姑娘就没法儿看书了。”
趴在栏杆上的青衣公子错愕地看着他,愣了半天才问:“你叫他什么?”
初见眨眨眼,一时没反应过来。凉亭里的空气温度又下降了几个百分点。
几人都看向旁边的白衣男子,意外的是他也没多大反应。不,准确来说,应该是没听见。
顿了一会儿,青衣公子好像是想到了什么,趴在栏杆上似笑非笑地瞅着初见,再回头看着那白衣男子道:“这个人太有趣了,送给我做书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