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道快餐店》这种投入大量资金,用预告片进行宣传的方式收获的效果十分显著,又以预售票的方式进行一种饥饿营销,从而达到了章月杉提高票价的目的,而买票的观众却并没有因为票价提高而减少,首映当天永高几家骨干影院的上座率几乎高达九成。
最重要的是在无形中给唐青这位导演树立起了一个招牌,同时也有树大招风的危险,如果这部电影依旧像《我的复仇》那样去挑战观众的正常世界观,那么唐青面临的可能就是彻底被香港的观众遗弃,非常遗憾的是,《黑道快餐店》依旧是一部挑战观众正常世界观的电影。
“青仔和翁红呢,在这部电影里他们会有激情戏吗。”
“你真是肤浅在意这些东西,我只希望青仔能够回归,拍摄像《两杆大烟枪》那样的电影。”
“是啊,你们都不知道,我听在美国那边的一个朋友讲,《两杆大烟枪》这部电影被很多年轻人奉为神明,还问我要粤语原版的镭射碟呢。”
在一片议论声中影院的灯光消失,大银幕随之亮起,出现的是香草电影的标志,没有任何的文字说明,但很多人都清楚这就是香草电影的标志,这个最近已经成为香港电影中最为耀眼的电影公司标志。对一些资深影迷来说,看到这个标志就意味着他们能够享受到一部唐青风格的电影,噢,《新不了情》例外。
紧接着大银幕上呈现出来的是老电视机的那种黑白色影像,直到镜头后拉,观众这才明白这是一部电视机里面播放的画面,这是在一家7-11商店中,电视机中的画面似乎是日本参议院正在举行的一个会议,其中一位三十中旬的女人正疾言厉色的发表着她的言论。
“噢,那是陈美龄!”
影院中已经有某些观众惊呼了起来,电视机中的女人正是在日本音乐界发展的陈美龄,她是继欧阳菲菲后,第二个登上日本NHK红白歌会的华人。
这一段还是在大江健三郎的建议下拍摄的,虽然近两年在日本社会引起轰动的“美龄争论”已经渐渐消退,但随着日本经济破泡沫的破灭,许多男人已经无法维持自己的家庭,妻子不得不出去工作,而另一方面她们又需要照顾小孩,这种现象正是“美龄争论”的核心话题。
陈美龄当初就是因为带着小孩去电视台上班这么一件小事,遭到了著名作家林真理子和评论家中野翠的炮轰,自此引起演艺界的轩然大波。日本对待女性的观点一向都很传统,普遍认为就应该像著名演星山口百惠那样婚后进行隐退,陈美龄居然一边给孩子喂奶一边参加工作,在林真理子和中野翠的连番炮轰下,这个话题立即便上升为日本的社会话题。
最后陈美龄受日本政府参议院的邀请,出席国会关于国民生活的调查会议,大银幕中电视中播放的画面,正是她在会议上的发言,陈美龄的这番言论将“美龄争论”推上了一个巅峰,各路评论人纷纷参战,支持陈美龄的“拥陈派”和反对陈美龄的“喂奶派”各使神通打得难舍难分。
直至美国《时代周刊》对这场争论进行报道,引起了斯坦福大学一位教授的关注,并向陈美龄发出了邀请,认为她应该从国家和历史等角度重新认识这场“美龄争论”,于是陈美龄在去年便带着孩子跑去了斯坦福深造,这场争论这才渐渐消退。
了解这件事情的人并不多,他们只是关心自己的偶像陈美龄为什么会出现在大银幕上,两位正在购买日常用品的妇女看着电视中陈美龄的发言,其中一人表示赞同:“她说的太对了,是时候改变这种旧观念了。”
镜头这时候转到店外,一辆车子在店外停了下来,一个车内镜头,出现在大银幕上的人正是唐青饰演的男主角,一个特写后镜头往下摇,在副驾驶座上躺着一把明晃晃的的银色手枪,旁边还有……,似乎是一双黑色的长筒丝袜。
镜头回到店内,另外一位妇女嗤笑起来:“工作的时候抽空去喂奶,真是不知廉耻的女人。”
一个快速剪辑画面又回到男主角身上,他拿起那双还没有拆封的丝袜,放在嘴里用牙齿撕开包装,慢条斯理的将丝袜抽出来放在眼前端详了一阵,随后皱着眉头轻轻嗅了一下,这才开始往头上套。
“真是变态呀!“
影院中传来一阵笑骂声,影片镜头回到店中两位妇女的身上,之前赞同陈美龄的妇女道:“可是现在男人的压力也很大,需要女人分担一些。”
随后一个快速剪辑,镜头给到副驾驶座上的手枪,一只手出现在镜头中,握住了手枪。又是一个快速剪辑镜头再次回到店中两位妇女的身上,透过商店的落地玻璃窗,可以看见店外的男主角套着丝袜走下车,那位妇女继续着她刚才还没有说完的话:“昨天晚上我的老公居然跟我说他想要去抢劫,真是可怕的想法。”
“砰!”
伴随着一声巨响,影片画面忽然一阵剧烈的晃抖,直到镜头往外拉,观众这才明白是店门被人踹了开来,这一连串的快速剪辑让人大呼新鲜和过瘾。
镜头往右上方摇去,只见男主角将右手放在上衣的口袋中,比作手枪的形状指向店内的众人,镜头摇向店内的众人,此时的他们一脸愕然的望着唐青,目光都不禁落在他的右手上,眼神似乎在说这里面是真的手枪吗?
镜头给到之前还在争论的两位妇女,她们神色惊惶的举着双手,“那是你的老公吗?”那位反对陈美龄的妇女小声问道。
在她们的旁边,一位男性顾客低声跟同伴说道:“我猜那里面什么也没有,他在吓唬我们。”
他的同伴却高高的举起了双手,同时低声回道:“闭嘴你这个蠢货,这是劫匪给自己留下后路的做法,想想吧你这个蠢货,只要没人能够证明他握有手枪,那么他就不构成持械抢劫的罪名,这真是一个聪明的劫匪。”
店员战战兢兢的举起双手,唐青伸在上衣口袋中的手指了指收银机,随后指向店中的众人,右手朝门口的方向晃了一下,示意他们可以滚蛋了,几位顾客有一些犹豫,不过在有人带头拿了一卷厕纸离开后,他们便纷纷在商店中挑选自己需要的物品离开了商店。
这诡异的开头一幕便让影院中的观众面面相觑起来,难道这是一部像《两杆大烟枪》那样的黑色幽默电影?
店中就剩下男主角和店员两人,店员正在将收银机中的钱币取出,这时候镜头中的一扇门忽然动了一下,男主角听到动静,缓缓将口袋中的右手指向了那道门。
镜头固定在那道门上,由张彻饰演的老人打开门走了出来,他望着眼前的一幕愣住了,满是皱纹的手缓缓松开门把,站在原地与男主角对视着,只有那扇门还在被缓缓推开。
“这……这是张彻?!”
影院中某些资深影迷一下就认出了这位老人的身份,不过显然大多数人多次兴趣并不是很大。
影片中忽然响起一阵警铃,男主角透过商店的落地窗往外望去,一辆警车呼啸而至急停在店外,警车上迅速走下来一位警员,以车门为掩体往男主角这边张望过来。
男主角转头看了张彻一眼,伸手在店员取出的钱币中抓了一把放进口袋,镜头给到男主角的上衣口袋上,这是一组慢镜头,男主角伸手从中掏出明晃晃的银色手枪,影院中同时响起一阵让所有人都血脉喷张的音乐,正是电影《加勒比海盗》中的插曲“HeIsAPirate”。
某些影评人一口老血差点喷将出来,这音乐是要举行战争的节奏吗?
但是随着影片中男主角将手枪抵在张彻的头上,音乐却戛然而止,男主角以张彻为人质押着他走到自己的车前,这里是一个深焦镜头,手枪在观众的眼前放大,视觉感非常的强烈,男主角扣动了扳机。
这个镜头只停留了一秒,枪声响后镜头转换,男主角在夕阳下抬枪,张彻的身子往后倒去,这个镜头借鉴了《黑客帝国》中女主角在房顶枪击特警的经典一幕,加之前面的音乐的影响下,倒是让影院中的观众热血沸腾起来。
“张彻就这样被打死了?”
“应该是倒叙的手法吧。”
男主角驱车离去,警察连忙上前看望张彻是否还有救。其实张彻并没有被打死,也不是用倒叙的手法,男主角手中的枪只是剧组用来拍戏的改装枪械,里面装的是空包弹根本讲究打不死人,张彻只是被吓昏了过去。
遭受追捕的男主角一路开车逃窜至一个加油站,他的车子需要加油,而且他插队了,镜头摇向后面的车子,车内的两人正式张曜扬和刘清云饰演的两个劫匪。
这部电影唐青没有采用一般多线叙事电影采用的字幕切换手法,直接利用影片中角色进行非常直观而且自然的故事转换,此时镜头摇向车内的张曜扬和刘清云两人,也就是说后面的故事是关于他们两个的了。
张曜扬和刘清云对视一眼,刘清云道:“他怎么跑到我们前面去了。”张曜扬看了一眼前面的车道:“你下车去提醒他一下,他这种做法是不礼貌的。”刘清云拒绝道:“为什么是我,你看起来比较凶一点,所以你去合适。”
两人相互推诿了一下,最后张曜扬打算走下车去提醒一下前面的车主,却见那位车主忽然握着一柄银色的手枪从车窗中指着在加油站工作的女人,观众已经发现了这位女人就是女主角翁红。
“噢,天啊,那家伙有枪。”张曜扬缩了一下脖子,连忙取消了去提醒一下对方的打算,朝刘清云抱怨道:“你竟然让我用这张脸去吓唬一个手里握着手枪的家伙。”
影院中传出了一阵笑声,他们发现张曜扬竟然还有演喜剧的天赋,加上刘清云一副傻头傻脑的模样,这两个人的组合真是太令人捧腹了。
两人老老实实的呆在车里,看着前面车主一系列奇怪的举动,他先是用枪指着女人让她给车子加满油,随后又将手枪交给了女人,女人说了一些什么,那位车主又从车内伸出手要回了自己的枪,然后再次指向女人,最后将手枪递给女人驱车而去。
不禁张曜扬和刘清云两人看得一头雾水,就连影院的观众也搞不懂男女主角这番诡异的举动是什么意思。
张曜扬和刘清云有些羡慕的望向翁红手里的手枪,加完油后张曜扬一面开着车一面唠叨道:“我觉我们应该去进行一次抢劫。”“可是我们没有枪。”刘清云说道,张曜扬把手伸进上衣口袋里,比作里面有枪的样子:“我们可以这样假装自己有枪,或者把手伸进一个包裹里,对准在银行工作的那些家伙,他们绝对不敢冒险去怀疑你里面是不是真的有枪,况且银行已经买了保险,他们为什么要找死?”
刘清云迟疑道:“这样有用吗?”
“为什么没用。”张曜扬唠叨道:“我听说过一个家伙,他只是用一个卫星电话就抢劫了银行,没有一把手枪,没有一把猎枪,就是******一个卫星电话,甚至不需要动******一个手指头就抢劫了银行。”
影院的观众听得张曜扬这番夸张的言论面面相觑,这段对话唐青只能对昆汀说声不好意思了,其实这部电影很多东西都是东拼西凑起来,盗用的东西可不止昆汀一家。
刘清云也是一副愣愣的模样望向夸夸其谈的张曜扬:“他是怎么做到的。”
“那家伙只是把卫星电话交给银行经理,电话另一头的的家伙说,我们已经抓住了这个家伙的女儿,如果你不把钱给这个家伙,我们就要杀死这个家伙的女儿,就这么简单。”
张曜扬的话一说完影院中便传出一阵嘘声,刘清云在一旁问道:“那最后那个小女孩怎么样了?”张曜扬耸耸肩:“谁知道呢,或许根本就不存在这个所谓的小女孩。”
刘清云道:“你是说我们用这个方法去抢劫一家银行?”
“我并没有说要抢劫银行,况且我们没有卫星电话。”张曜扬思索了一下道:“我们可以去抢劫7-11,你知道的他们4小时营业,方便在晚上动手。”
这时候车载收音机中传来一则新闻报道,报道的内容就是不久前男主角抢劫一家7-11的事件,目前正在对男主角进行搜捕。车中沉默了一会,张曜扬开口道:“其实也不一定要抢7-11,我们有很多目标可以抢。”
于是两人商议着来到了一家快餐店外面,两人看了看店里面还有一些顾客,张曜扬提议道:“我们可以等到晚一点的时候再动手,现在人太多了动起手来会误伤到一些无辜的人,我们就在这里,等店里只剩下老板一个人的时候我们就冲上去,告诉他我们的目的。”
刘清云点点头,两人耐心的等待着,就在他们差点睡着的时候,快餐店老板关门的声响惊醒了他们,就在他们准备上去告诉老板他们的目的,镜头中忽然出现了一个穿着加油站员工工作服的女人。
镜头拉近,她正是张曜扬和刘清云在加油站遇见的那个女人,也就是影片的女主角翁红,翁红握着手枪指向快餐店的老板,可惜快餐店的老板背对着她根本就没有发觉到她的举动。翁红犹豫了一下然后用枪托狠狠的砸在了快餐店老板的脑袋上,将他打昏了过去,随后从快餐店老板的身上搜出钥匙打开店门,将快餐店老板给拖进了店中。
镜头回到车内,张曜扬和刘清云一脸呆滞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镜头继续给到翁红,她从快餐店老板的身上搜出收银机的钥匙,打开后却发现里面一分钱没有,她有些泄气的搬了张座椅坐下来,看着地上的快餐店老板,不停捏着自己的嘴唇显示出她内心的茫然。
随后不经意的一瞥,翁红的目光落在在贴在店外的一则招聘单上面,她歪着脑袋看了起来。镜头拉近,因为上面的字是反的,所以影片在这里打出了一行字幕“急需一名服务生”。
翁红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快餐店老板,又环视了一下店里的环境,影片这时候突然响起一阵音乐,唐青在这里用的正是BreakingBenjamin乐队的《ForgetIt》配乐。
在音乐的播放中,翁红脱下了加油站的工作服,在洗手间对着镜子不停的打量着自己,是否是一名合格的服务生,她决定留下来当一名服务生。随后将快餐店老板拖出店外,把手枪收好,把店内的一切进行还原,重新关上店门后叫醒了快餐店老板。
音乐渐渐消失,影院中同时响起了一阵不满的抱怨,这音乐真的太棒了。
远处车内的张曜扬和刘清云看着翁红的一举一动,最后看到她居然假装是自己救了快餐店老板,从而成功的成为了快餐店的一名服务生,刘清云不由沮丧道:“看起来我们也应该找一份工作。”
“拜托!”张曜扬挥舞着手臂道:“工作不能代表你,银行存款不能代表你,你开的车也不能代表你,你穿的衣服不能代表你,这些东西都是别人安排给你的,广告诱惑我们买车子、衣服,于是我们******拼命工作,买根本不需要的东西,我可不愿意做这样的事情,我们应该做一些更加有意义的事情。”
张曜扬一通话将影院的观众给说傻眼了,香港电检处这么开放了吗?
刘清云问道:“你说的有意义的事情是什么?”
“我得好好想想,我们得做一件有意义的事情”
在张曜扬的唠叨中,镜头拉近翁红这边,翁红扶着快餐店老板来到医院,在医生的建议下快餐店老板暂时住进了医院,观众发现和快餐店老板同一个病房的人,竟然是之前已经被男主角打死了的张彻。
翁红从医院离开,似乎因为不用继续在加油那个地方做着每天重复的事情,她的步伐显得非常轻盈,美丽的身影在路灯下跳跃着,这里的灯光恰到好处,影院中的观众都不禁开始怀疑唐青和翁红到底是什么关系了,为什么翁红在他的电影里会被拍摄得如此让人着迷。
影片画面渐渐淡出,色彩逐渐明亮,镜头中出现的是一部电梯门,打开后从里面走出来四位老人,这里是一段仰拍镜头,四位老人在这个角度的镜头中出场,给观众带来非常享受的视觉感官,四人中的楚原也被影院中的一些影迷认了出来,引起了一小部分人的议论。
四人在医院的走道中不停地查看一些病房,似乎在找什么人,很快楚原就发现了张彻所在的病房,镜头回归水平往回推,随着四人的视线摇入病房中,跟快餐店老板打了一个照面,快餐店老板疑惑的看了四人一眼后走出了病房。
四位老人来到张彻的身旁,商议着如何将张彻带走,画面转向快餐店老板,他来到医院的前台拨通了一个电话,随着他拨打电话,影片镜头转向另一处,这是一个少女的房间,电话铃声只响了一下,一个震撼人心的音乐瞬间响起,影院的观众一听瞬间就凌乱了。
唐青在这里用的音乐是“Hero'sThem”,而影片此时出现的画面却是小杉杏子准备上吊自杀,这种恢宏的音乐居然配这么一个镜头,给人带来的感觉实在太诡异了,然而也有很多人大声叫绝。
少女用绳索套住脖子,从床上一跃而下,音乐瞬间暂停,少女没有死成,固定在天花板上的绳索并不能承受她的体重,她抬头一望只是被盖了一头的灰,她卸下绳索有些沮丧的坐在床上。
房间的窗户忽然嘎嘎作响,似乎外面有人在用力摇晃,这一段戏份唐青做没有做出太大的改动,当少女疑惑的走近窗户旁边,窗户被人从外面用力推了开来,恰好撞在了少女的脑袋上将她撞晕了过去。
镜头回到快餐店老板这里,他放下电话打算回病房,却看见跟他同一个病房的张彻坐在轮椅上,旁边是刚才那四位前来看望他的四位老人,四人推着张彻离开了医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