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在他的脚边倒下,巨大的反作用力顺着撬棍杆状的结构层层叠叠得传递,让那根粗糙而坚硬得长杆在吕岳群的手中如同暴躁的巨龙一般震颤。
巨大的力让撬棍那粗粝的表面将吕岳群的手掌的表层瞬间破坏。
无数细密的毛细血管开始破裂出血,可吕岳群还来不及感到疼痛从手掌传到大脑。
极致的暴力带来的肾上腺素还没来得及让吕岳群的心率加速。
下一瞬。
更多的“丧尸”冲了过来,一只手掌在吕岳群回过神来之前就已经按在了他的脸上,皮肤在手掌之下变形,那些溅到脸上的血渍在那手掌之下被抹开,滑腻的触感。
他根本就来不及反应,人的反应时间大概在零点二秒左右,而他挥出撬棍后到下一个人冲过来甚至连零点一秒都不到。
甚至连挥出去的撬棍都来不及收回。
冲击之下,口腔内侧快速得摩擦着他的牙齿,然后轻轻松松得就被吕岳群自己的牙齿给划破,铁锈一般腥甜的味道在他的嘴中蔓延开来。
这个时候,虎口与手腕的麻木感才终于传到了吕岳群的脑海中。
失重。
吕岳群失去了自己的平衡,突如其来的坠落感感瞬间攥紧了他的心脏。
仿佛坠向深渊。
失重一直都是人类的恐惧最大的来源之一,身为一种不能飞行的动物对失重的恐惧是刻在骨子里面的。
这是数亿年来优胜劣汰的进化所赋予人类的宝贵本能。
可在这一刻,这种本能实在是说不好究竟是好还是坏,吕岳群在失重之下根本没办法作出任何反应,在这倒地前的短暂时间内他能做的只有徒劳无功的妄图恢复自己的平衡。
可既然是徒劳无功那就注定了不可能成功。
谁也不知道在倒下的那一瞬间内吕岳群究竟想了些什么,或许是对过去的回忆,或许是对自己鲁莽的后悔,或许是对自己想也没想就敲碎了一个人的头骨的诧异。
是啊,或许这些人根本就不是什么丧尸呢?
或许这些人还可以被治好呢?
那个被这些人按在地上撕咬的满脸满手是血的保安不还是活得好好的么。
当然,也有可能,在这短暂的瞬间中他根本什么都来不及想。
他倒地了。
倒在了被他击倒的那个人的身边。
那还是个孩子,一个刚刚初一的孩子,离开了小学的校园,踏入初中还不到半年,不过才十三岁左右的年纪,还没来得及变声,还没来得及谈一场念爱,还没来得及用自己的双脚丈量自己的祖国、丈量这个世界。
鲜血顺着颞骨上那个可怕的伤口汩汩得流下。
后脑勺沉沉得撞击在坚硬而冰冷的水泥地面上,撞击在那浸湿了水泥的淋漓鲜血上。
说起来,其实吕岳群也还才不过十五岁罢了。
剧痛从后脑勺传来,湿漉漉的触感伴随着蔓延开来。
他不知道究竟是自己的头破了还是自己身下有积水,但是头部的剧痛下意识得让吕岳群认为是自己的头磕破了。
天旋地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