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见完最后几位客人后,叶长生便闭门谢客,把自己锁在了南园。
需要见的人都见完了,该谈的也谈完了,如今叶家人才济济,根本不需要他事事过问,事事出面。
只要叶家按着既定的节奏前行,就不会出现太大的偏差。
任何时候,问剑堂都是叶家的安身立命之本,任何时候,叶长生都不能忘了自己铸剑师的身份。
红叶山庄的南园,已经被隔离成两个独立的区域,一个是炼丹坊,一个是小型的铸剑作坊。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这个小型的作坊,是专门用来给叶长生做各种实验的。
叶长生这次外出游历,采集了各种各样的材料,需要他进行分类整理和记录。
而在采集的过程中,他又迸发出各种各样的构想,需要他一步步进行验证。
这些工作繁琐而又枯燥,但无论是作为采集大师还是铸剑大师,这些工作是得以精进的不二法门。
只可惜只过了三日,他便意识到自己漏掉了一个不可不见的客人。
幽静的书房中,柳依依摘下黑色的兜帽,惊讶地打量着四周。
好雅致的书房,这个苏芸果然不简单。
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柳依依从容转身,向着叶长生欠身行礼。
虽然她穿着黑色的棉袍和披风,但依旧掩饰不住那杨柳依依的身段,便是行礼,也透着万种风情。
叶长生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不是因为柳依依的风情,而是柳依依流露出的那份恭敬,还有拘谨。
淡淡点头,叶长生坐在书桌后的靠背竹椅上,清澈的目光看向柳依依。
柳依依真的很拘谨,眼帘低垂,谨慎道:“叶公子,依依本不该亲自前来,可这封信太重要,依依不敢有丝毫大意。”
说着话,她从贴身的衣服中,取出一个黑色的竹筒,双手递给了叶长生。
似乎是想到竹筒上还残留着她的体温,柳依依不禁面色微红,等叶长生接过竹筒后,急忙向后退了一步。
竹筒是密封的,而且采用的是魔教的绝密手法,外人根本无法破解,即便这个外人是一位修为高深的强者。
如此高级别的密信,柳依依从来就没有见过,又怎么敢不小心翼翼,亲自前来送信?
叶长生能收到总坛送来的如此高级别的密信,足见魔教对他的重视程度,柳依依又怎么敢不拘谨,不恭敬?
至于叶长生能不能用秘法开启密信,这根本不是柳依依操心的事,所以全程她都低着头,唯恐看见自己不该看的东西。
叶长生自然是会的,从修罗门宝藏离开前,魔铃就亲手教给他开启密信的手法。
当然,这个手法只针对叶长生,叶长生也只会这一个解密的手法。
叶长生手指灌注灵力,接连打出几个手印,印在竹筒上。
竹筒顶部蜡封的黑色莲花,好像活过来一般,向外绽放,同时也解开了五个花瓣锁着的暗扣。
左拧几下,右拧几下,竹筒的盖子取了下来,盖子的底部,贴着一片薄如蝉翼的玉片。
叶长生再度打出两个手印,印在玉石片上,然后把手指尖轻轻贴在玉石片上。
一道道信息流从玉石片中流淌而出,钻入指尖,进入叶长生的脑海。
叶长生读取到最后,眼睛不禁闪过惊讶之色。
第一件事,总坛对他的奖励已经有了定论,让他这最近不要出行,会有人亲自前来。
第二件事,罗克邪在一年后必须回归总坛,修罗门的三十六死士可以留在叶长生的身边。
第三件事,明年入夏,神剑护法邀请他出游。
这第一件事,叶长生其实并不关心,魔教素来大方,而他自己虽谈不上无欲无求,但也看得很淡。
这第二件事,其实是他最关心的,毕竟修罗门已经并入了魔教,罗克邪作为修罗门的左护法,还是一位实力强横的强者,留在他身边总要有个说法。
还有那三十六死士,就算他想用,出于礼节,也该征求魔教的同意。
可第三件事,就让叶长生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神剑护法贵为魔教四大护法之一,高高在上,乃至高不可攀,虽说在探险宝藏的时候,大家有了一些交情,但也熟不到可以携手同游的地步吧?
况且,他和神剑丹青根本就不在一个层次上,就算神剑大人要提携后进,点拨他一番,也犯不着一起出游吧?
砰的一声,玉石片自动销毁,化作粉末流淌而下。
叶长生随手将竹筒和竹筒盖给揉碎,掌心转化出一朵灵火,将碎裂的竹片烧成灰烬。
随意抖落手上的余灰,叶长生淡淡一笑:“多谢柳大家,还有上次的报信。”
柳依依急忙道:“公子言重了,这些都是依依该做的。”
忽然想到什么,柳依依谨慎道:“公子,叶从文和叶从新死了,云龙城的刑部已经开始着手调查,依依总觉得这件事不寻常,公子还要小心才是。”
叶长生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柳依依不过是外围人员,而且只负责九风行省,竟然对云龙城的动向也那么敏锐,魔门的情报系统果然厉害。
他面色如常点点头:“我会小心的,如果有什么新的动向,还望柳大家给向西那边打个招呼。”
这是应该的,柳依依急忙点头。
她的身份敏感,不便久留,况且今日的叶长生,也不再是她以前可以随意调戏的小男人了,当下柳依依躬身告辞离去。
叶长生坐在书房发了一会呆,摇摇头站起身,赶到南园后,再度将自己锁了起来。
他相信苏芸的办事能力,既然刑部介入调查,那么所有的证据,只能指向京城的黄家。
……
深夜时分,云龙城郊外的一所庄园,风雪之后,一片黑暗沉寂。
地下密室中,幽暗的灯火晃动着,一位身材高大的僧人裹着一身寒气,在武士的引领下,脚步沉稳地走了进来。
“大哥,救救我!”黄天波双步走上前,噗通一声,双膝跪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