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子衿在回府后就一直待在书房里。
管家敲门而入,发现他伫立在窗前,不知是在思索着什么。
他笑着将一杯加热后的牛奶放到了上好的檀木桌上,轻手轻脚的行至他的身侧。
“将军似是不大开心,难不成今日的庆功宴,不合您的胃口吗?”
温子衿面无表情的道:“于我而言,这个庆功宴有或没有,毫无区别。”
“是了,将军常年在外打仗,自是不习惯这种场合的。”
“时辰不早了,将军不早些歇息吗?明日还要上早朝的。”
温子衿沉默着。
管家见他不言语,以为是默认了,他悄无声息的正欲离开之时,忽然听见温子衿问了一句。
“你可知沈昔昔同豫王的事情?”
管家点头,“知道,最近豫王妃和豫王的家事,那可是传的沸沸扬扬,直到将军回来后,才消停些。”
温子衿回过身,认真的问了一句:“所以……沈昔昔真的是他的妻子?”
管家被他这话问的愣住了,旋即笑道:“这凛南国内,难不成还有第二个沈昔昔吗?”
“豫王的王妃,自是沈昔昔了。”
温子衿内心极为复杂,都怪他没早点弄清楚那丫头的名字。
若是早点知道,就能清楚她和墨怀谨之间的关系了。
“那……他们的感情好么?”
管家想了想,说的中规中矩:“这好与不好,怕是只有当事人才清楚了。”
“有些话啊,一传十十传百的,到最后就变了味了,谁也不知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
“就拿前段时间的两件事来说吧!”
“豫王妃貌似被当街调戏,豫王知道后大怒,直接砍断其手,惹得朝堂上下皆在讨论,指责豫王妃。”
“豫王为了帮王妃出头,还出现在早朝之上,将自己搜罗到的证据和证人一并带去了宫。”
“后来才知,原来那李虎李硕二人作恶多端,死不足惜!”
“也正是他们被押送刑场那日,将军您回来的。”
温子衿若有所思的嗯了一声,“难怪那日人那么多。”
“是啊,如果单从这件事情上来看,是不是觉得他们二人夫妻还挺和睦的?”
“可是,王爷却在挽君阁内将花魁赎了出来,堂而皇之的放到了府上。”
“虽说到现在还没纳为妾侍,但大家也清楚王爷是什么意思。”
“所以,这二人的感情到底如何,我也实在是不敢擅加揣测。”
温子衿眉头一拧,“还有这事?”
“是的,将军素来不喜听这些琐事,不了解也是应当的。”
温子衿面色有些许凝重,“我知道了。”
“那……那我就先退下了。”
“好。”
等管家走后,温子衿才长叹了一口气。
没想到,这沈昔昔和墨怀谨之间,还有着这么多事情……
平日里其实没少听见关于沈昔昔的传闻,但他压根没把这俩人联系到一起。
可现在……
温子衿的内心真实百感交集,甚至还夹带着一些茫然。
明明在庆功宴开始之前,他还觉得沈昔昔是喜欢他的。
可庆功宴结束之后,他却发现沈昔昔早已嫁为**。
这样的落差,让他如何能接受的了。
最为关键的是,对方还是于他有恩的墨怀谨。
温子衿的目光落在了黑色披风上,轻轻拿了起来,指尖在其上摩擦着,似乎在留恋它在沈昔昔身上停留的温度和时间。
……
沈家。
沈雪忆这一路上可并不怎么好受。
沈老爷和大夫人提前离开,等沈雪忆想追时,俩人早就出宫了。
没办法,她只能转道去找皇后娘娘,让她派人把她送出去。
这么一来一回的折腾,沈雪忆的衣裳被吹的都快干了。
她极为狼狈的走进了前厅,梳理的整整齐齐的发髻早就松散,看起来不成体统。
大夫人原是在和沈老爷说着话,见沈雪忆这般,顿时着急的起身。
“女儿,你怎的将自己弄成了这般?”
沈雪忆一双泪眼凝视着她,委屈的落下了几滴泪。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别光顾着哭,快跟母亲说说!”
大夫人走上前,忙让人去取厚毯子过来,同时拿着帕子擦拭着她的头发。
沈雪忆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母亲,我原是想着宴会结束后在宫里头转转,再抽个空专程去拜访皇后娘娘。”
“可没想到……我正在湖心亭的桥上看着风景之时,一唱戏之人忽然出现在我身后,吓的我惊慌失措,整个人跌进了湖中。”
大夫人的脸色骤变:“跌进湖里了?你可有受伤?”
她急急忙忙拉起沈雪忆的胳膊,四下打量着。
见没有任何皮外伤后,才松了一口气。
沈老爷眉心一拧,“唱戏的人?那些人不是都被皇上下令抓起来暂时看管起来了么?”
沈雪忆点头,哽咽的道:“是,可扮成唱戏的不是别人,而是昔昔……”
“昔昔?!”大夫人的声调骤然拔高了好几个度,她的眼睛瞪的有些大,写满了诧异,“你的意思是说,她故意化妆成那副模样进的宫?”
“嗯……我也不知妹妹为何会如此贪玩,还故意吓我。”沈雪忆抽噎着:“若非附近有侍卫正在巡逻,恐怕女儿这条小命都……”
大夫人怒从心中起,立马对沈老爷说:“老爷,这昔昔到底是要做什么啊!”
“明明是豫王的王妃,堂堂正正的一同来就是了,为什么偏要搞这种见不得光的小手段啊!”
“还有……今日皇上险些遇刺之事,该不会是她……”
沈雪忆立马打断了她的话,“母亲,妹妹只是贪玩了些,但断不会如此没有分寸的。”
“她要是有分寸,会把你吓得掉进了河里?”大夫人反驳她的话。
“这一次你觉得她是在跟你开玩笑,那是不是等到下一次,她的刀子都驾到你脖子上了,你才相信她是对你有杀心啊?”
沈雪忆轻轻摇头,“不会的,我和妹妹虽不是一母所生,但到底也是有血缘的羁绊,她又怎会对我下如此毒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