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起来,陈兴到小别墅后面,沿着湖边跑了几圈,许久没有运动的他,五六圈跑下来,愣是累得气喘吁吁的,脚都险些抽筋,不过冲个热水澡,却是又显得神采奕奕。
坐车到市委,今天准备出发到南州的人都已经差不多准备好,因为具体筹备和执行工作将由市招商局进行,所以招商局去的人多了一点,准备了一辆大客车,其余的也就是去的市领导的车子了。
市电视台也派了两名随行记者进行跟团拍摄和报道,苏岩是电视台落实市委宣传部所下达任务选定的招商推介大使,一大早,苏岩也和市电视台的两名同事坐了车过来市委等着,只有他们等领导的份,他们可不敢迟到哪怕一两分钟,让领导等着。
“书记,可以出发了。”卫思达走到陈兴车子旁边,抬手看了下时间,也差不多快八点了,望山距离南州太远了,他们去一趟南州,也只能尽量的早准备。
“都到了,那就走吧。”陈兴点了点头。
连着招商局的大客车,一行七辆车子,浩浩荡荡的驶出了市委大院,前往省城南州,陈兴刚到望山赴任几天,就又要折返南州,陈兴知道,日后他往返南州和望山两地的时间绝不会少,不论是想向省里要资金还是要政策,少不得都要经常跑南州来。
“苏姐,刚看到了那位新来的陈书记没,瞧你脚垫得老高的。”苏岩坐的市电视台的车子,车上,身旁的同事打趣道。
“没看到,身边都围着人呢,哪里看得道。”苏岩撇了撇嘴,她也就是纯粹好奇,听说新来的书记才三十来岁,连她这个平常对这些不是很感兴趣的人,都忍不住生出了探知一二的心思,市里那些个领导,哪一个不是上了四十岁的?好些个都上五十岁了,苏岩对那些半老头子是一点兴趣儿都没有。
想到刚才东张西望时,看到张立行那张老脸瞅到了她身上,视线在她身上定了一下,苏岩浑身就有些不自在,刚刚也没敢再多看,立刻就缩回车里,苏岩不知道自个是什么时候被张立行注意上的,但从半年多前开始,张立行就托人给她传话,邀请她吃晚饭,那晚张立行看她的眼神,苏岩就知道对方对自个是有意思了,甚至还有暧昧的暗示,就差没直接明白的把话说出来,每每想到张立行,苏岩都头疼不已。
要不是市委副书记孙英的公子庞华喜欢她,一直在追求她,苏岩能将庞华当成挡箭牌拿来挡一下,这才让张立行那老王八不敢过分,苏岩都不知道自个能否逃离张立行的魔掌。
好在有个庞华,苏岩心中叹了口气,可惜她并不喜欢对方,庞华是那种斯斯文文,骨子里带着几分柔气的,说白了就是有点娘,苏岩不喜欢那种类型,她喜欢有点阳刚气,看起来能给人安全感的。
苏岩深知自己一个漂亮的主持人,又是外地人,在望山这地方,无依无靠,那些有权有势的干部对她有什么非分之想的话,她并没有太多的反抗余地,这也是她一直想离开望山市的原因,但她又舍不得已经在望山拼搏下的事业,她现在在望山市电视台是当家主播,在望山市更是家喻户晓,能做到这个程度,殊为不易。
主持人这行业,其实也是个青春饭,而且竞争激烈,再到一个新的平台,等于是又得重头开始,还不知道能不能拼出来,领导不给你上镜的机会,你自个再努力也没用,所以苏岩不知道自己哪一天明确拒绝了庞华后,她最后一根能当挡箭牌和靠山的稻草也会跟着没了,到时候谁谁对她表现出了觊觎之心,她又不识抬举,那是随时能被电视台雪藏起来的,所谓的名气,你一旦没上镜机会,在现在这快节奏的生活年代,在电视上消失个几个月,谁还认得你?那些个明星为什么要拼命搏出位,搏出境的机会,搏上头条,都是这个理。
“哎,这次能够能应聘上省卫视,就真的走了。”苏岩暗自叹了一口气,她一方面舍不得望山市已经拼下的事业,一方面,也渴望更大的平台,这是她矛盾的地方,但其中也有很重要的一个因素,苏岩也是想摆脱那些纠缠,所以只要能去省卫视,哪怕知道那里竞争更激烈,她很有可能泯然于众人间,她也要下定决心去。
如果应聘不上,苏岩眉宇间有些愁容,那也就干脆下决心留下来吧,女人这辈子,不也就一副臭皮囊吗,只要能让自己过得好点,又能对自个事业有帮助的,那就是牺牲这副臭皮囊又能如何。
苏岩昏昏沉沉的想着,她在人前都是一副光鲜的样子,身材高挑,长相漂亮,是别人羡慕的对象,又有权贵子弟追求,别人都艳羡得不行,但苏岩却是有苦自己知,光鲜的表面下,其实她何尝不是在夹缝里求生存,人都是在这社会里苦苦挣扎。
车子速度很快就起来了,苏岩转头往外看了看,知道这是进入高速了,四个小时的长途跋涉,就能到南州了。
去一趟省城,真远呐,苏岩心里如是想着,她还没来望山前,听说望山到南州的直达高速还没开通时,望山到省城一趟得**个小时,而且不少山路,苏岩庆幸自个来的时候,望南高速已经开通了,否则想想坐**个小时的车子,人都躁了。
车队在高速上疾驰着,最前头是市委办公厅的车子,陈兴的车子在车队中间,办公厅主任卫思达坐在最前面的车子,没跟陈兴坐一辆,连着开车的李勇,此刻车上也就陈兴和秘书黄江华三人,都是自己人,讲话也就很是随意。
车子行驶了近两个小时,快要出望山的时候,黄江华回头对陈兴说着,“书记,那李严培书记是不是就在前面一点的高速服务点出的车祸?”
“现在是快到望山和北元的交界处了吧,是的话,那就是了。”陈兴看向窗外。
黄江华‘哦’了一声,这两天连着两晚上都被李颖约了出去,被李颖嘴上一番狂轰乱炸,每次回来,脑袋都跟浆糊似的,他不得不承认李颖一张嘴很能讲,而且讲出的疑点还都像那么一回事,他都快被‘洗脑’了,本来是绝不相信车祸是什么人为设计的他,思维都有点受李颖影响了。
黄江华到现在还是认为就是一起普通的意外交通肇事事故,只不过是因为其中一方是市纪委书记,这才让人格外注目,但李颖如今一口咬定有幕后黑手,黄江华接连两晚听她那些所谓的分析和推敲后,本来坚定的想法也有那么一点动摇了。
“书记,照那李小姐所说,肇事车主周凯是望山市下辖的丽山县人,而他刚满十八周岁的时候就因为故意杀人被判了无期徒刑,杀人前,他一直在丽山县城一家修车所打工,李小姐说他的交际圈子恐怕都还没出丽山县,在外地很有可能没什么朋友,再加上在监狱里关了十几年了,外面就算有朋友也早散了,他刚办了保外就医,开车离开望山能去哪里?”黄江华说道,言外之意,周凯要开车离开望山的举动很是反常。
“没有证据的事,一切都是停留在猜测上,那李颖先设定了阴谋论,然后不停的去找疑点,自然是越看越觉得很多地方都可疑,但没证据就是没证据。”陈兴笑了笑,“周凯是犯人,他的一切行为都反常,他大晚上开车离开望山,说不定他是想逃跑呢,你说能不能这么解释?”
黄江华闻言,也只能笑着点头,陈兴的解释有些牵强,但黄江华明白陈兴的意思,如果不先设定阴谋论,周凯的行为,也都能有其他解释。
“怎么,小黄你这吃了李颖几顿饭,口风就变了呀?你之前不是坚持认为不可能有人那么胆大包天干出那种事来吗,现在怎么变了。”黄海穿笑着打趣道。
“书记,我这不是拿人手软吃人嘴短嘛。”黄江华哈哈一笑,“不过我现在还是坚持认为是意外事故,只不过李颖一直向我灌输阴谋啊,陷害啊,说得我都跟着有点疑神疑鬼了。”
“这说明什么?说明经常听一种言论,是很容易受影响的,你看那些传销组织的洗脑那么厉害,有些没进过的人不屑一顾,认为老子理智得很,不可能被洗脑干嘛的,好多人还不是被洗脑得厉害,现在有些歪门邪道,也着实是厉害。”陈兴笑道。
陈兴说着,感觉到尿意来袭,想着前头就是服务站,不由得吩咐了一句,“小黄,你通知一下,在服务站休息几分钟,要不然到南州还早着呢,总不能一路上都不休息,开车的人也会疲劳。”
黄江华闻言,点了点头,立刻拿出手机先给前面车子的办公厅主任卫思达打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