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李市长这么一说,我都快有点不知东南西北了。”好一会,陈兴笑道。
“陈书记,我可都是实话实说。”李开山看着陈兴,笑了起来,他一直在暗中审视着陈兴。
陈兴不可置否的笑笑,官字两个口,李开山的话,是真是假,也只有其自个清楚,同样看着李开山,陈兴还不知道对方来找自己有什么事情。
“陈书记,我来找您,是为了财政上的事。”李开山叹了口气,“这眼看着已经十月份了,过两月就年底了,市里的财政缺口却大得很,年底给事业单位的工资都快发不出去了,现在要是不开始想办法,到了过年可就真的抓瞎了。”
“这么严重?”陈兴脸色也凝重了起来,连工资都快发不出去,即便是以前他在溪门县工作时,溪门县在海城算是穷县,都没严重到这个程度。
“哎,市里不是优先保证几个大项目的建设嘛,财政资金都往项目上倾斜了。”李开山无奈的摇头,“所以市里本来就捉襟见肘的财政情况就更糟糕了。”
“说来说去,还是经济发展太落后了,咱们自身经济发展不起来,一直靠向上级伸手也不是办法。”陈兴神色严肃。
“这点我倒是赞同,不过咱们今年招商引资的成绩也不是太好,说句难听的,大公司大都瞧不上咱们望山,小公司呢,你要人家过来建厂,他又给你提一大堆的要求,要这要那,巴不得咱们倒贴钱请他们过来,也不知道多难伺候。”李开山苦笑了一下,他这个市长对此是深有体会。
陈兴听着李开山的话,也是陷入了深深的深思中,现在望山市的当务之急就是求发展,招商引资更是摆在重中之重的任务。
“我看咱们可以在南州筹备一个招商推介会,多吸引一些南州的企业到望山来投资。”陈兴琢磨了一下道。
“这我倒是赞成,不过以前也不是没在南州开过招商推介会,效果并不是很好。”李开山摇头笑笑,看到陈兴时,猛的又拍了下额头,“瞧我这什么记性,眨眼间就忘了陈书记您是从南州过来的,这个招商推介会要是由陈书记您亲自挂帅,效果肯定不一样。”
“李市长就不用说奉承话了,效果好不好可得看结果,现在不能说什么。”陈兴淡然笑着,事情没做之前,陈兴也不喜欢夸什么海口,少说多做,这也是他为官的四字真言。
市政府,陈兴和李开山还在聊着时,常务副市长张立行的办公室,办公室主任梁婧看着还有心情说笑的张立行,梁婧有些不解,“张市长,你就不怕那李市长到陈书记那去,说些不该说的话?”
“他能说什么?”张立行看了梁婧一眼,笑意盎然,“难不成说你这个办公室主任跟我关系很乱?”
“去。”梁婧轻啐了一口,面色微红,李开山又怎会无聊到去嚼这种舌根,就她对李开山的了解,李开山对这种狗屁倒灶的事一点都没兴趣。
“梁主任,说说看,我这字写得如何?”张立行笑眯眯的放下手中的毛笔,没事在办公室里拿着毛笔划拉两下,是他的乐趣之一。
“张市长,您呀,就别让我夸了,谁不知道您的毛笔字写得好看呀,不过你答应我的一幅书法作品,可还没写给我呢。”梁婧神情娇媚,张立行的毛笔字确实是写得很出彩的,还是市书法协会的会长,梁婧不懂得跟那些所谓的大师级人物拿来对比和鉴赏,但最起码的好不好看,她还是会观赏的,市里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排队在求张立行的墨宝,这其中固然有很多人是拍马屁的成分,但张立行毛笔字好看确实是实情。
“眼前这不就现成的嘛,你拿回去,装裱起来就可以挂了。”张立行笑哈哈的道。
“我才不要呢,你这只是随手写的两句诗,我要你正儿八经的写一副给我。”梁婧撇了撇嘴,瞅着张立行写的那两句诗,‘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刚才张立行可就是用这两句诗来拿她说笑。
“这两句诗可不就是我正儿八经写的嘛,还是专为你写的。”张立行坏笑道。
“张市长,你就不能正经点。”梁婧小眼神儿瞟了瞟张立行,“你就真的不怕张市长在陈兴那里会说点啥?”
“他要是真想说什么,你以为他会大摇大摆的去陈兴办公室让所有人都知道?所以他去找陈兴,顶多也就是谈些公事。”张立行笑了笑。
梁婧闻言,也是若有所思,张立行说的未尝没有道理,不过张立行这一点都不担心的样子,梁婧也不得不佩服张立行,就算手头有李开山的把柄,张立行就真的以为能死死的拿捏住李开山,稳如泰山?担任办公室主任一年多,越接近李开山,她就越觉得那人城府太深了。
……
赵正齐回到司法局没多久,饿得肚子咕咕叫的他,才猛然想起中午还没吃午饭,在局里旁边的一个小吃店里吃了一大碗牛肉面,赵正齐这才摸着滚圆的肚子回到了单位,心里直呼着这人是铁饭是钢一点儿没错,刚才饿得两腿都发软了,也不知道中午咋就和李颖一起折腾得午饭没吃都忘了,兴许是被李颖父亲的事一吓,连饥饿都忘了。
想起李颖,赵正齐无奈的摇头,不是他不够仗义,关键时刻退缩了,而是他真的搀和不起那种事,他还有老婆孩子,对方真要是连一个纪委书记都敢下手,他一个司法局的小科员算个屁?人家随便都能捏死他,赵正齐不是不仗义,而是没法仗义。
回到局里,赵正齐正要走回自己的办公室,却是被办公室主任贾云武给喊住,“小赵,我正要找你。”
“贾主任,您找我啥事。”赵正齐一见是贾云武,赶忙低头哈腰的凑了上去。
“有个事跟你说一下,局里要调你到沟山县分局去,你回去准备一下,明天就到沟山县去,这是调令。”贾云武说着,将一纸文件塞到了赵正齐手上。
“不……不是,贾主任,局里怎么会突然要调我到沟山县去?”赵正齐傻眼了,快步追上贾云武。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应该只有你本人清楚才是。”贾云武扫了赵正齐一眼,看着这可怜的小年轻,贾云武摇了摇头,伸手拍了拍赵正齐的肩膀,“年轻人,好自为之。”
“贾主任,我没做错什么呀。”赵正齐急道。
“我也没说你做错什么呀,小赵,话可别乱说啊。”贾云武瞪着眼道。
“那局里为什么要调我到沟山县去。”赵正齐都快哭了,他家在市区,沟山县那离市区近三个小时的车程,是望山市最远的县区,那是他能去的地方嘛,去那上班了,回家一趟都不方便,况且那里穷得叮当响,待遇福利根本和市局没法比。
“局里调你到沟山县司法局,那是要锻炼你,这说明局里对你重视嘛,以后说不定要把你当成重点干部来培养,你好好努力,将来大有可为。”贾云武笑了笑,转身离开。
“贾主任,那我请求局里别锻炼我成不,我也不要求被当成啥重点干部来培养。”赵正齐哭丧着一张脸。
“小赵,怎么说话的,你说你这觉悟怎么这么低。”贾云武沉着一张脸,“明天你就得到沟山县分局去报道,这是局领导的指示,你要是没按时去报道的话……”
贾云武话没说完,低笑了一声,那笑容看在赵正齐眼里,却是令他毛骨悚然。
“小赵,可得记住了,明天准时到沟山县去报道。”贾云武最后看了赵正齐一眼,转身哼着小曲儿离去。
赵正齐在原地傻傻的站着,看着手头的调令,脸上满是苦涩,还锻炼他呢,他现在是副主任科员,调到沟山县分局,还是副主任科员,并没给他什么领导职务,这样也说是锻炼,蒙三岁小孩呢?
“这以后可得咋办啊。”拿着调令,赵正齐失魂落魄的走向科室,这一调走,还不知道啥时候能调回来,他老婆还在在市里,沟山县离市里这么远,他几乎是得每周才能回来一趟,和现在这种惬意的小日子比起来,突如其来的变化显然是让他措手不及,更有些无法适应。
“老子这是招谁惹谁了,无缘无故就摊上这种倒霉事了。”赵正齐在心里怒骂着,满是不甘,但他知道自己无力抗争,刚才贾云武那笑容,赵正齐想着都觉得害怕,明天要是没按时去报道,估计还得糟糕,这等于是告诉他,今天下午就得动身了,让他立刻滚蛋了。
“老子平常在单位里敬当好人,从没得罪过谁,人缘也最好,凭什么这种倒霉事会落到我头上,我到底是得罪谁了?”赵正齐愤怒的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