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是真的张银盈?”
由于太震惊了,所以我感觉自己说话的语气都在颤抖,她因此白了我一眼。
“不然还炸的吗?”
“呢。也许是煮的。”
“少跟我打嘴炮,快点给我说清楚,你和普蕾芙莉之间是什么关系!”
在这种情况摊牌吗?
“先别提这个了,你为什么能用魔法?明明是在禁魔法阵里面。”
“什么叫先别提这个!你知道我来到这个世界以后...”话说到一半,她突然瞪着我,用纳闷的语气说∶“你受伤了?”
“伤得可重了,大概只剩半条命了。”
我苦笑,虽然都是内伤所以看不太出来,但是现在才发现也太慢了吧?
“别动,我帮你治疗。”
说着,立刻把手放到了我的头上,当柔和的白光闪过之后,浑身的伤势顿时轻减不少。
虽然不需要咏唱,但是张银盈的治疗术效果并不像龙烙一样有效,即使治愈了伤势,活动时却依然感到有些疼痛。
除此之外,我惊讶的发现自己的魔力正在流动,压缩魔力球也信手捏来,这意味着禁魔法阵的效果已经消失了。
大厅的中央可以清楚看见伙伴们的身影,虽然好像都受了一些伤,但是看起来都没有生命危险。
龙烙正在替大家治疗,尽管他使用治疗术的时候必须咏唱,效果却已经达到了神之领域,有他在的话就算只剩半口气也能活过来。
原本攻击我们的二十架魔兵都已经被摧毁了,其中有大半是被肉羹消灭的,但被张银盈用魔法破坏的也有七架之多。
坐在指挥座上的敦巴脸色看起来很阴沉,他的目光并没有落在我或伙伴们的身上,而是在大厅的另一个角落。
在那边,赫然有着柯莱丝、艾雅,还有普莉的身影。
从敦巴愤怒的模样,还有普莉满脸得意的笑容来判断,禁魔法阵的失效八成和她们脱不了关系。
不过看到傻妹子出现在这里,我差点就要气到吐血,这家伙没事跑到这么危险的地方来干嘛?
我突然想起刚刚张银盈说的话∶“你和普蕾芙莉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这意味着张银盈认识普莉,于是我把疑问的矛头指向了她∶“你和普蕾芙莉她们一起来的?”
“对,我听说你陷入危险之中,所以才会决定来找你。”
张银盈告诉我,她在知道我被卷入贸易区的大爆炸之后,就刻不容缓的跑到了这里。
在路上她和普莉等人相遇了,接着在发生了一点小摩擦之后,从中知道我和普莉之间有着亲切的关系。
“普蕾芙莉说我是你的前女友。你是怎样?才一阵子不见就打算甩开我,跟一个小孩子在一起?当时在虚无空间说爱我难道都是骗人的吗?”
说的没错!
要是这样回答,肯定会被杀死吧,好不容易治好的伤也白搭了。
“别看普莉这样,其实她已经二十岁了。”
“你说什么??”
“不。没什么,话可以等事情结束以后再说吗?外面还有很多敌人呢。”
禁魔法阵失效的话,意味着外头那三百架魔兵也可以活动了,就算我们之中有龙烙在场,恐怕也得面临一场恶战。
虽然我是这么想的,但情况好像有点微妙,整个指挥厅陷入了一片沉静,除此之外好像还有一点。冷。
身处指挥座的敦巴失去了冷静,一边比手画脚,一边朝我们大吼着意义不明的话语,犹如被逼向绝路的人。
“敌人已经没有了,只剩下那个肮脏的鼻涕男而已。”
张银盈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回过神,发现地上凝结了一层冰霜,白雾笼罩了整个指挥厅。
包围这里的三百架魔兵,无一例外的成为了冰雕。
冰是鼻涕虫最大的弱点,虽然无法至他们于死地,却能让他们彻底丧失活动机能。
“这是你做的?”我纳闷。
张银盈却摇头道∶“不是我,是我的同伴。一个讨人厌却值得信赖的男人。”
不知为何,听到她提起同伴,而且还是个男人的时候,我的心里好像有点不愉快。
这时我突然发现,在不远处,有个男人正用充满敌意的目光瞪着我。
张银盈所指的同伴,显然就是那个男人,从他的身上能感受到丝毫不输给英格莱姆的庞大魔力。
白发、紫瞳,那男人赫然是当初在冒险者公会跑来找麻烦的家伙,也就是说。当时把男人拉走的斗篷人,就是眼前的张银盈了?
难道自从来到夏沃尔特以后,张银盈一直都和那个男人一起行动吗?想到这,我突然感觉心里不太舒畅。
尽管我的心情不太好,情势却因为那个男人而一口气逆转,敦巴的底牌尽失,等待着他的只有灭亡一途。
金毛李和肉羹并肩走向了指挥座,敦巴不甘与愤怒的喊叫声不时传递而来,但那一切都只是徒劳。
就如最开始计划的一样,肉羹将敦巴胖揍了一顿之后,把鼻涕虫的核心挖了出来。
和想像中的不同,鼻涕虫的核心并非球体或是结晶之类的东西,而是一条正常比例大小的蛞蝓。
虽然只是一条蛞蝓,却连肉羹的镰刀都没办法将其斩断,简直妖孽。
不过金毛李将其放在掌心,凝聚浑身斗气使劲一握,就结束了这只特殊灾害魔物的生命。
由鼻涕虫敦巴在自由之都所引起的一连串事件,到此也算是正式告一段落了。
然而我却走向了地狱。不,是正身处于地狱。
理由很简单,普莉那个傻妹子把事情都告诉张银盈了,所以我不得不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面对修罗场。
当冒险者公会宣告特殊灾害魔物的死亡,全城都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时,我却被迫面对名为三角关系的风暴。
这一次,没有任何人可以依赖,因为感情的事情。只能靠自己来解决。
随着“鼻涕虫事件”宣告结束,贸易区的重建如火如荼的展开,各组织都投入了许多人力加紧赶工,想必繁荣的街景很快就会回到这块土地上。
因为压缩魔力爆炸而在贸易区中央出现的巨大坑洞,被龙烙用土系禁咒“大地变貌”封印了,理由是里面的东西不应该公诸于世。
无论是魔兵也好,肉羹等羊头人的存在也罢,都是很有可能影响世界平衡的存在。
龙烙认为,让这些事物出现在世界上尚嫌太早,虽然我不是很懂,但他既然这么说那就应该没错了。
兰斯洛特和金毛李似乎也认同龙烙的作法,所以地底要塞并没有因为鼻涕虫事件的落幕而曝光,羊头人一族的存在依然隐藏在黑暗之中。
尽管不愿意,为了不被别人发现真面目,肉羹也有了新的身分,完全兽化的羊兽人。
为了说服他扮演兽人,我费尽苦心制作了一个魔力浴缸,让他泡了三天三夜才成功呢。
至于为什么肉羹觉得兽人是低等的存在,原因似乎和“诅咒”有所关系。
根据文献纪载,兽人也曾经是人类,却因为不明原因受到了诅咒而出现兽化现象,从此成为了独立的种族。
肉羹告诉我们,受到诅咒的是一个古代的人类国度,该国家似乎是因为妄想侵犯神的居所,所以才会被降下天罚。
因为是有罪之身,所以低等、所以肉羹才会不喜欢兽人。
虽然我很想吐槽肉羹明明身为恶魔,却站在神那一边,但是仔细想想,恶魔好像也只是人类单方面给羊头人的别称而已。
所以那时我问他∶“肉羹,如果你们不是恶魔,到底算是什么?”
“我们是羊头人。”
“我知道你们是羊头人,我的意思是。你们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来到夏沃尔特的?你们是邪恶的存在吗?”
“我不懂您的意思,丁一大人。不过我可以告诉您,羊头人一族对夏沃尔特绝对没有非分之想,我们只是想待在魔力浓度高的地方生活而已。”
“换句话说,你们原本所居住的‘地狱’,魔力浓度并不高了?”
“事实上,‘地狱’也是人类单方面对我们故乡的称呼,但这个名字取得十分贴切。”
肉羹告诉我,地狱是一个生活环境非常严苛的世界,不仅魔力浓度低,气候和环境也恶劣的吓人。
那个世界有将近一半的土地都陷入黄沙之中,仅存的绿意只有位于世界中央的圣地,然而那里却被七大魔王的势力给占据了。
虽然羊头人一族的最强者,也在七大魔王中占有一席之地,但是资源有限,所以没办法让所有族人都移居到圣地。
在地狱,只有极少数的人可以在无忧无虑的环境中生长,而绝大部分的人都必须与恶劣的环境战斗。
生活困苦之馀,还必须随时小心隐藏在黄沙中的危险生物,刻苦的环境造就了羊头人那样强韧的体质。
经过了漫长岁月的某日,古拉特尼意外发现了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通道,想要独占新世界的暴食魔王,只身一人闯入了夏沃尔特之中。
之后的故事,就和金毛李说的一样了。古拉特尼遭到神人驱逐,核心被封印在空间裂缝中,跟死了没两样。
除此之外,两个世界的通道,也因为神人与古拉特尼的战斗而崩毁,只留下足够让较为弱小的生物通过的空间。
羊头人一族在数百年后跟随古拉特尼的脚步来到夏沃尔特,却被视为魔王派来侵略世界的部下,遭到了人类与神人无情的攻击。
幸存的羊头人们躲到了夏沃尔特地底,经历了数不清的时光,在黑暗中繁衍了无数代。
值得一提的是,羊头人的子嗣可以继承父母的记忆,这也是肉羹之所以知道过去发生了什么事的原因。
然而因为年代久远的关系,即使不断继承记忆,却依然有所缺失,所以肉羹能够告诉我的事情十分有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