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的保镖听到“杀”这个字的一瞬间,齐刷刷拔出了枪,将枪口对准夏娜与何满尊。
但岳西依旧很平静,好像不相信夏娜会真的动手,又或者觉得即便夏娜动手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嗯……还是把枪收起来吧。”岳西露出无奈的笑容,“如果枪会对他们有威胁,我们就没必要请他们过来了。更何况这些美丽的女士很明显只是在开玩笑。收起来收起来,快收起来。”
保镖们很听岳西的话,虽然已经有所疑虑,但依旧陆续把枪收了回去。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杀你们?”夏娜挑了挑眉毛,“很多事都说不准的。也许我就是你们的对头之一呢?你们让皇甫小花化妆成了服务员,我们也可以假装成游客。”
“这个……”岳西微微低下头,手指捏着下巴思索了一会儿,“确实有这个可能性,但是概率并不高。”
“不高不代表没可能。”
岳西点点头:“确实是这样,如果小花还活着,我们也不会冒这个险。但现在小花死了,我们的处境一下变得很危险。为了扭转败局,我们不得不冒这个风险。”
“原来如此。”夏娜点点头,“我再问一个问题,你们是怎么发现我们不是普通游客的?”
“第一,这艘船上没有普通游客。第二,对于你们是掌权者这件事并不是我发现的。”岳西露出了嫌弃的表情。她一直都把自己的喜怒藏得很好,但这会儿还是没忍住把自己暴露了,“是变态公告诉获取到这个情报的,并且让我们寻求你们的帮助。”
“变态公?”夏娜想起了皇甫小花在洗手间打的那个电话,电话对面应该就是她所说的“变态公”。
“他其实有名字,但因为人太变态了,所以就这么叫他。”说起这个人,岳西不再隐藏,毫无顾忌地表达自己的厌恶,“不过虽然人恶心了一点,但水准还是有的,所以……您明白的。”
夏娜点了点头。
说起变态,她想起来康季。
康季算变态吗?
严格来说应该不算,他只是单纯的垃圾而已。
“闲话就说到这儿。”岳西收起厌恶的表情,恢复了之前完美无缺的笑容,“为了向你们表达我们的诚意,接下来,我会将我们此行的目的,以及那片神秘的‘尽头之岛’的情报都告诉你们。这可是绝密哦。光是拿着这个秘密去黑市上卖,报酬就能买下一个国家。”
“这么有诚意?”夏娜面无表情,“夫人想躲在帷幔后面表达诚意吗?”
“这个……”岳西露出了为难的表情。
正主躲起来不见人确实不像有诚意的样子,但是她的职责就是保护这个女人。所有增加风险的事情,她都不该做。
“没关系……”这时,垂幔后的女人忽然说话了,她的声音很疲倦。看来这一路无论是心理压力,还是身体疲乏,都快压得她喘不过气来了。
一只细长的手从水蓝色的垂幔中探出来。
手指细长,但皮肤并不紧致。
她还不到30岁,又手握重权,本该包养得更好,但岁月过早地在她手上留下了印记。看来这些年她都生活在重压之下。
她轻轻拉开了垂幔。
何满尊终于见到了这个女人。
黑色刺绣睡袍首先冲进何满尊眼里。
黑色作底的睡袍上,绣上了大朵大朵鲜红的牡丹,刺绣工整,花朵华丽。但由于刺绣针法特殊,导致这么艳丽的牡丹没有丝毫轻浮的感觉,灿烂却也内敛。
看完了睡袍,何满尊才注意到穿着睡袍的女人。
这是一个憔悴的女人,黑色的长发随意的洒在肩膀上。
她有一张流畅的瓜子脸,眉眼清浅,像从仕女图上走下来的女人。
她的怀里抱着一个婴儿,婴儿此时已经睡着了。
“我相信你们。”女人慢慢抬起头,看着何满尊和夏娜,“如果你们是来杀我的,那只能说,这一回命运没有站在我这边,走到这里已经是极限了。”
“你相信命运?”
“人谋和运气,从来缺一不可。”女人说,“还没介绍我的名字,我叫孙半。”
“我叫夏娜。”夏娜说。
“我叫校草。”何满尊说。
夏娜:“……他叫何满尊,不过名字也不怎么重要。重点是,你这边一团乱麻,节节败退,我们为什么要帮你。”
这个女人应当地位尊崇,但对于她和何满尊而言,地位再尊崇又能尊崇到哪里去?连创世神都让他们给灭了,即便是人间大国的帝王,也不过是一顿揍的事情。至于她能提供的报酬,也不再有什么能够打动他们了。
何满尊说:“如果您给我买一套房的话,或许我可以……啊!”
夏娜重重地踩在何满尊脚上:“闭嘴你给我。”
“独栋别墅还是大平层?”孙半说。
何满尊盯着夏娜,脚疼的不敢说话,夏娜瞪了他一眼,压低声音说:“别墅啊,想什么呢你!”
“我要别墅。”何满尊举起手。
“可以。”孙半点点头,但忽然咳嗽了两声,她连忙抽了几张纸捂住嘴。样子特别较弱,让人怀疑下个一瞬间就会有一个特写盯着纸巾,然后身边的人大喊一声“有血”。
“有血。”岳西说,“夫人,您是不是又没吃药?”
“又不是什么大病。”
“还是得吃药。”岳西说。
孙半点了点头:“我下次注意,下次注意。”
这个女人竟然身患重疾?
何满尊微微有点意外,自己命不久矣,所以要去那片群岛,在临死前把该完结的事情都完结了吗?
不过对于很多不治之症,在某些异形之下,却能够起死回生。
比如当初达·芬奇救回夏娜的时候。
虽然他说夏娜没死绝才能够救回来,但这一手已经足够震慑了。
“请问……您得的是什么病。”何满尊忍不住问。虽然他不会治病,但问出来,说不准还有救治的希望。他并不清楚这个孙半是什么人,但近乎本能的,希望她别让疾病给弄死了。
“牙龈出血。”岳西说。
何满尊:“……”
夏娜:“……”
“娜娜, 你别拉着我,让我杀了她!”何满尊一腔悲情还没有潜下去,“牙龈出血,一个牙龈出血你弄那么悲壮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