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片地板忽然抬头,由下至上分辨攻向康季。
白卵一瞬间在他下半身卷开,像忽然盛开的裙摆,护住了他的裆。
“哗啦”一声,地板在冲撞中粉碎。
然而几乎同一时间,天花板像闸刀一眼落下来,切向他的脖子。
白卵绕着康季卷起来,以甜筒的形状吞下了忽然落下来的天花板。在一阵“卡啦卡啦”的声音中,天花板被碾成了粉末。
康季急忙后退,卧室比他想象中更加危险。
但他还没退几步,沙发忽然向他扑来,仿佛血盆大口想将他一口吞下。
康季很清楚,沙发看似柔软,但在那个刺客的操纵下,已经变成了杀人重器。一旦被它笼罩,骨头都会被碾碎。
他再一次操纵白卵,阻挡沙发的攻势。
然而就在这时,沙发靠背上忽然探出一双白嫩的手。手忽然用力,将沙发撕成了两半。
沙发砰然落地,撕碎沙发的人暴露在康季面前。
“真是个垃圾,被揍得这么惨!”
救了康季的,竟然是金嘉衣。
康季松了一口气:“这么快就回来了?”
“我又不是你,脸都被打肿了。”金嘉衣上下打量着康季,露出嫌弃的表情,“躲在这个房间的是谁?”
康季露出苦笑,心想我要是知道也不至于被揍得这么惨。
“这个刺客很厉害。”康季深沉道,“我暂时还没有摸清他的行动轨迹,但现在可以知道的是,他的攻击无处不在。现在我们背靠背,这样他就无从下手了。”
“恶不恶心啊你,谁要跟你背靠背……”金嘉衣话到一半,天花板上的石料不知道什么时候,像钟乳石一样滴下来。
“钟乳石”潜到她脑后时,石料立刻炸开成几十根针,密密麻麻地喷射出来。
金嘉衣和康季飞快蹿动,才终于没有受到致命伤。但金嘉衣的左臂还是被划破了。
“你没事吧……”康季关切地问道。
“我们背靠背。”金嘉衣说。然后迅速滑到康季身边。
两人背靠着背,两双眼睛,封锁住了所有死角。
康季一边监视着周围的一举一动,一边说:“你那边战局怎么样?”
“呵呵,不过是个杂碎而已。”金嘉衣冷笑着说,“刚开始我被他算计了一会儿,伤到了胳膊,才耽误了那么久。不过很快我就把他宰了。”
“还不错,我以为你会耽误更久。”康季说。
“你以为我是你吗?”金嘉衣说。
“我的话肯定更快就解决……”康季说着,但话到一半,身形忽然暴走,疯狂往前扑。
转瞬间他就和金嘉衣拉开了距离,但已经晚了,他的腰上被捅进了一把刀。刀尖从腹部钻出来。
他捂住腹部,双眼直勾勾盯着金嘉衣。
金嘉衣嘴角挂着灿烂的笑容,充满疑惑地说:“你逃什么?不是你说了背对背吗?”
“你……你……”康季死死盯着眼前这个人,“你究竟是谁!?”
金嘉衣依旧笑着,脸开始慢慢剥落,就像被雨水冲刷的陈旧墙皮。而一张全新的脸,正从墙皮后出现。
……
肯德基厕所的地板整个儿消失了。
柳浩生蹲在窗户上,低头能看到一楼的点餐台。不过这个时候点餐台已经没有工作人员了,估计过不了多久,警笛声就会包围这儿。
不过这又有什么要紧的?
这回跟以往不同。
以前亲爱的皇帝陛下总是让他们隐藏住身份,隐藏这个隐藏那个,但今天的命令是——屠城!
谁来都好,只不过是个先后顺序而已。
但是啊……
柳浩生抬起头,看着从天花板上长出来的妖冶的花。
就是这东西的花粉,竟然“毒死”了他黏在那丫头脚底的“胶”,让她在最后关头跑了。
“工作量又增加了。”柳浩生叹了一口气,轻轻向身后翻下去。
他的身体像一片叶子,从二楼窗口飘向清晨的街道。
……
细长的巷子里,墙角堆满了空易拉罐和各种垃圾,凹凸不平的地面上,聚着不少水坑。这里常年阴暗潮湿,即便是正午的太阳也很难照进来,更不用说现在这种时候了。
金嘉衣扶着肩膀,摇摇晃晃躲进这条巷子。
这会儿,她终于可以呼吸了,血浆像气球里的水一样,“哗啦”涌了出来。
为了防止自己的血流下痕迹被追踪到,她一路暂停自己的心跳。这是心跳骤停到了极限,她像溺水的人终于浮出水面一样,贪婪地吞吃氧气。
——终于到这儿了。
她靠在窄巷的墙壁上,像一滩烂泥一样滑落在墙根。
一颗种子从她身边生根发芽,迅速长成了妖冶、艳丽的冰蓝色植株。
这株植物跟这颗星球上所有已知的花草都不一样,它的根茎、枝叶都是透明的,像一根根血管,粉色的养分从里面流过,共同送往顶端那朵华丽至极的花朵。
它像骑士一样,守护在金嘉衣身边。
很快它淡粉色的花粉填满了整条巷子。
金嘉衣稍微安心了一点,也不知道是因为这些花粉,还是这条巷子。
依稀记得,当年就是在这儿捡到那东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