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夏娜对着手机怒吼。
但在一声爆炸后,那边已经挂断了。
听声音,那台手机已经作废。
何满尊也听到了电话中的声音,急忙追上来问“怎么回事”。
“康季出事了……”夏娜皱着眉头,“但他有白卵,谁能伤到他?难道是……复兴?”
何满尊也认可这个说法,可是复兴为什么要对他下手?
他们现在的目的是引爆全世界的战争,让浓烈的情感流遍大地。没必要花费这么大的精力去跟康季为难。
“他在哪儿?”何满尊问。
“不知道,还没问就挂了。”夏娜一边说,一边再一次将电话拨打过去,但已经无法接通,“抱歉了,我暂时没办法照顾真天了。我得去找他,就算他被人弄死了,我至少……至少得给他收尸。”
何满尊并不喜欢康季,一想到他手中白卵的来源,就直犯恶心。但他也清楚康季对夏娜的意义,给了他对抗宿命的龙王,虽然怀着私信,但能给她的,几乎都给了。
作为父亲,康季是合格的。
“可如果真的是复兴的人,你一个人去太危险了,我陪你……”
“没事,我的异形是龙王。”夏娜摆摆手,“即便打不过,逃命也没问题。当时在森林里,那两个不死的东西都找不到龙王,不会有事的。”
确实,龙王太适合保命了。
要说权柄盛大,他现在已经远远超越了夏娜。
但即便如此,如果夏娜要逃,他还是没信心能够抓住她。甚至如果她想暗杀,自己都不一定能逃得过。
龙王的优越性真的比他的破马戏团高太多了。
“可是你怎么找他?”
“我有一个猜测……”夏娜说。
……
风从阳台吹进来,雪白的窗帘像飘在湖面上一样起伏不定。时不时的,一个少女的脑袋在窗帘中出现,又迅速被淹没。
巫马真天盘起腿,坐在窗帘里,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织锦般鲜艳的花圃。
自从达武带她来到这座庄园后,她就一直这么坐着。
拿破仑将冒着热气的可可放到她面前,然后在她身边盘腿坐下:“这个可可特别好喝,加了一种很特别的树糖,你试试看。”
巫马真天很听话的捧起可可,在风中吹了一会儿,吹到温热,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口。
感觉跟普通的可可差别不大。
拿破仑也喝了一口:“真天姐姐,你知道吗,我几乎喝过所有能喝的东西。无论是最名贵的美酒,还是从山顶融化的泉水,你知道他们的差别是什么吗?”
巫马真天歪过头:“是什么?”
“没有差别。”拿破仑说,“只要喝得够多,很多东西就都没有差别了。美酒、美食,漂亮的风景,精巧的玩具,只要拥有得足够多,最好跟最坏都没有差别。但是……但是只有一样是不同的,那就是喜欢一个人。”
“喜欢一个人?”
“当你喜欢上一个人,酒会香醇,果汁爽口,山泉甘甜,鸭子和牛肉绝对是不一样的味道,游乐园也重新变得有意思起来。全世界的风景就像被重新粉刷了一边,新得晃眼。但即便在这时候,你还是会疑惑,究竟发生了什么,心为什么变得不一样了。这种不同,会让人害怕。”拿破仑看着阳台外花圃灿烂得鲜花,声音平静,“真天姐姐,你从婚礼上逃走,是因为这种不安吗?”
巫马真天双手紧紧捧着杯子,低头看在自己得脸在可可中得倒映,好一会儿,她摇摇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是不是真的喜欢满尊先生。”
“你们天生就注定在一起啊。”
“注定吗……”巫马真天声音很低,“我也知道,只要呆在他身边,我就觉得安心,我也觉得高兴。可是……可是我还是不知道我是不是喜欢满尊先生。”
“有这样的感受,怎么还不能确定喜不喜欢?”
“喜欢不该依赖高兴、想要靠近这种事确定的……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巫马真天说,“喜欢应该是知道了,没有理由的,知道了就是知道了。我现在……还不知道。”
拿破仑拿着可可,不再说话。
何满尊与巫马真天从来到这个世界上那一刻,就有相互靠近的欲望,但这并不是爱。只有在他们一起经历这个世界后,才有可能产生爱。
一如既往可悲的是,何满尊是先爱上对方的那个人。
“可怜的满尊哥哥……”拿破仑幽幽叹了一口气。
……
风信郊外·六季陵园。
张明冠44岁时因为一场意外失去双腿,在车祸两年后,从自家阳台翻下楼。
有人说他时自杀,有人说是他妻子不满拖累,把他推下楼。
不过无论谣言真真假假,他老婆出轨这件事倒是每个人都认可的事实。而如果他在黄泉知道自己死后一个月,17岁的女儿就被人搞大了肚子,他这一生悲凉,又该更添一笔了。
这样来算,早死一个月,对他而言也不都是悲剧。
不过他的悲剧并没有就此结束,因为在这一秒,他的墓碑炸开了,漫天的粉末里,一节飞快拔节的白骨冲天而起,又猛烈绽开,像凛然盛放的曼珠沙华。
康季借着白骨绽放,疯狂往前窜逃。
而他身后,几个黑影风驰电掣地追赶着他,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