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穷的光聚拢在我身上,迅速编织成铠甲,我看见这铠甲绚丽的尾翼,庞大的翅膀,紫色的光深蕴在体表之下,它表面无时无刻不在急速振动,却将极热藏着,让人难以察觉它致命的温度。
这恐怕是宗教中难以描述的形象——路西法、撒旦——无论你叫他什么,地狱群魔之主不该显得如此神圣,那是亵渎上帝,蛊惑人心的骗术吗?
尤利尔的光之剑未能刺穿我这紫光的甲胄,这让尤利尔大惊失色。他连连出剑,我升上天空躲避剑招,他的剑毫不费力的将整座山融化了,这就是我躲避的原因,尤利尔全力的攻击,只要擦着点儿边,就能让海斯加、海努加灰飞烟灭。
他化作一道光追踪我,我轻易分辨出他变成了类似光的某种粒子,否则,他无法达到如此速度,而且光速的移动产生的冲击力也足以动摇整个星球。这是奇迹般的神力,让他毫无重量,又能以急速伤人。
但我的手抓住了那道光,尤利尔被我停下,现出形体,显得极度震惊,我的鱼刺枪刺中了他,他立即以光剑反击,我也化作光体,躲开了剑。尤利尔再度朝我劈斩扎刺,全未能命中。
我不仅仅能感知光剑,我还能操纵扭曲他的光,这让他的路径发生了偏折,所以他奈何不了我了。
尤利尔由震惊变为震怒,他喊道:“路西法!背叛者!你有没死?”
我们身在高空中,风声吹过,无人答复他。
尤利尔剑指苍穹,似在召唤什么东西,顷刻间,我被亿万道光线缠绕住,我甚至来不及反应,一个半径百米的、类似太阳般温度的球体将我囚禁。尤利尔操纵那光球,喊道:“与下方的一切归于尘埃吧!堕天使!”
那仿造的太阳如流行般落向地面,而我闭上眼,张开双手,我并未感到慌张。
光球分崩离析,光线汇入我身体中,我扔出鱼刺枪,它化作一道激光,洞穿了尤利尔的身躯。
岩浆般的血从尤利尔体内喷出,他眼眶睁大,咬紧牙关,神情显得不可思议而不甘心。
他问:“为什么?”
他直直坠落。
我不再受控制,铠甲操纵着我落在了尤利尔身边,他金色的铠甲褪去了,穿着一身流行的西装,鲜血已把这光鲜的衣衫染红。
他与曼达罗戈相似,是附身于人类的。
我的甲胄也迅速瓦解,我的身后,脚步声靠近,我回头望去,见到了安布罗撒——路西法真正的化身。
安布罗撒说:“我才是真正的晨光使者,你不是,你所有的力量都在我掌控中,你制造的太阳会被我吸收,因为那源泉无人比我理解更深,难道你从未想过?”
尤利尔艰难地说:“世界的毁灭...是你一手造成的。”
安布罗撒说:“并不是我,我也想查明真相。”
我看清那西装上的证件,上面写着IBA董事的字样,这让我脑子一团混乱,我问:“你是IBA的董事?”
安布罗撒说:“他只是借助此人的身体。回答我,尤利尔,作为至高大天使?你为何会下凡?”
尤利尔的眼中光彩消失,渐渐趋于绝望与空洞,他说:“我是被上帝放逐的。”
我说:“和曼达罗戈他们一样,也是被放逐?”
尤利尔说:“我在找寻目的,找寻上帝的启示,如果我能完成上帝的任务,我就能返回天堂。”
这也从哪儿听到过,我记得曼达罗戈与他一样盲目。
安布罗撒微笑道:“那个反复无常的灵体根本不在乎你们,他是宇宙的常态,是法术的真理,任你们如何摇尾乞怜,他都无所谓。”
尤利尔答道:“有所谓的,有所谓的,我觉得他需要我们帮助。”
我说:“所以,你想杀海斯加他们,是为了所谓的任务?”突然,我脑中灵光闪过,又说:“啊!还有IBA的那些赏金任务,你利用IBA发布那些悬赏令,猎杀你认为有罪的罪人,以求能得到上帝的怜悯和眷顾?”
尤利尔点了点头。
安布罗撒说:“米迦勒、加百列、拉斐尔他们也被放逐了?”
尤利尔麻木的脸上,我看见了泪光,他说:“是啊。”
该哭泣的人是我,你毁灭了黑噩梦,我已经习惯了死亡与离别,而恩夏利尔是个疯狂杀戮的疯魔,可为什么我心中空荡荡的,稍一深究,就会心疼?
路西法说:“是上帝毁灭了人类。”这不是一个问题,而是他的答案。
尤利尔:“如果不是你,就只有他了。”
路西法:“他为何这么做?”
尤利尔并不想回答,他的光已经消逝,天使已不存在于凡人身躯里了。
路西法说:“再会了,老友朗基努斯,或者说,赛特。”
我霎时很茫然,也很害怕,我说:“我杀了IBA的董事,而IBA很可能还有其余大天使。你得留下来帮我,有事没事借给我你的力量什么的。”
路西法说:“尤利尔之所以被我轻易击杀,是因为他的力量被我克制,而其余大天使不同。我不能让他们知道我还活着,以及我的下落。同样,我也不能让恶魔大公们找到我,此类战斗很不轻松,而且另有其余风险。”
我怒道:“你根本就是怂包!”
路西法点头道:“这么说很有道理,我也有我的顾虑。”
我现在也是四面楚歌,步履艰难,一旦我杀死尤利尔的消息传开,IBA也会成为我的敌人,我一直以为他们只是受纪元帝国欺压的小角色,可不料他们的后台这么硬。
路西法说:“即使尤利尔并非单独一人,可毕竟他们附体于凡人,无法行动自如。大天使中,尤利尔的力量仅次于米迦勒,如果他们得知他死于你手,他们也不敢轻易与你启战。”
是吗?原来是这样吗?没错,是我杀死了尤利尔,是我!路西法,不,安布罗撒是个低调而隐蔽的人,他自然希望将一切事迹都推到我头上。
唉,我明明也是个隐忍而且好不贪慕名的人,为什么这种好事,不,糟糕的事总是会落在我这儿呢?
我忧愁地叹了口气,陷入黯然销魂的困境,我想收起脸上的笑容,可我的肌肉却不听使唤。我不由地想起了今后与IBA的人打交道时,他们那流露出惊惧的小眼神,那瑟瑟发抖的小身子骨,以及恨不得对我跪地求饶的小膝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