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为博思泰特斯而忧伤,他的思想很中二,他的死很不值得。
他就像那些异地恋被女人戴了绿帽子的、血气方刚的少年人,千里迢迢跑来,只为了砍女友的新欢一刀,然后自己锒铛入狱,对女友却没任何影响。她很快会走出这一段恋情,进行下一段交往,多半还会在床上将两个前任的事当做谈资,与新男友笑成一团,融为一体,发出泊泊地水声。
但我仍为他哀悼,他是个值得尊敬的人。
权杖与隐士们向我表示感激,我告诉他们不必在意,只要赏我个千百亿银元我就心满意足了。他们笑了起来,都说笑得伤口痛,没人把我的话当真,我告诉他们我是认真的,他们仍嘻嘻哈哈,不当回事。这群冷漠的当权者呀,险些把我变成了第二个博思泰特斯。
权杖说:“我会重重酬谢你的,剑圣。”她在我耳边说:“等明天晚间,请到这宫殿与我单独面谈。”
仔细想想,做人何必活得那么累?博思泰特斯的下场有什么好?尤其是面对着这么一个美貌小姐姐的感激之言时,想象着她未来承诺我的种种好处,我觉得金钱也就是个数字而已。
我确实累了,这一次战斗比裂隙之战消耗大得多,只怕一年之内,我都无法再动用圣徒之力。如果朗利·海尔辛袭来该怎么办?权杖也伤的很重,是无法与那家伙抗衡的。
结果他们在两个小时候修复了以太抑制器,那个传说中的海尔辛并没有现身。他是叶格丽的左膀右臂,为什么不到场?勒钢认为也许朗利另有要事抽不开身,又或许他故意想让叶格丽死在这儿。
反正叶格丽是死了,她是新索多玛的女皇,即使他们这次远征不算完全失败,至少损失惨重。
勒钢指出也许纪元皇帝会很高兴,没有哪个皇帝会希望旁人分享他独一无二的权力,也没有哪个皇帝会纵容掌握军权的将军。
在告知拉米亚夜间的战况后,整个早上我都在睡觉养伤,疯网好像没有纠缠我,这是我几天来睡得最好的一次。不过即使疯网让我见到了种种幻象,我一觉醒来也记不住。
午后,我去见了荷蒂与萨尔瓦多,我们是在荷蒂家中碰面的,途中没人跟踪我,这一点我反复确认过,我不想带给他们任何麻烦。
荷蒂听说了博思泰特斯的死讯,红了眼眶,她很伤心。萨尔瓦多赶忙安慰她,将她搂在怀里。
我说:“这根本没必要难过,博思泰特斯想要杀你灭口,记得吗?”
荷蒂摇头答道:“不,我...不会死的。博思泰特斯长期喂我服用一种药品,昨天我试了试,那药物恰好能中和叶格丽给我们准备的有毒秘药。他预料到叶格丽会杀人灭口,他唯独想救我一人。”
这么一看,海神确实是个好父亲,他从未正式承认荷蒂养女的身份,他赶走了自己的妻子与女儿,他看似绝情无义,其实一个人将所有的责任都扛了下来。即使面对咄咄逼人的权杖,他也不曾吐露些许关于荷蒂的消息。
他历来很孤独,从心灵的角度说,他确实是几乎孤身一人朝整个剑盾会发起了挑战。无论他的同谋、他的亲人,都看不透他的内心,除了朗利·海尔辛,没有任何人是他的战友。我对博思泰特斯了解的越多,就越钦佩他的为人,如果我早点认识他,也许我们会结下友谊。
但他是个敌人,非常好的敌人。很多时候,敌人比朋友更可敬,朋友比敌人更危险。
没有丝毫线索能将荷蒂与博思泰特斯联系在一块儿,她和萨尔瓦多安全了。
荷蒂说:“我和萨米会留在地下城一起生活,我们会有很好的前程。”
萨尔瓦多:“很抱歉,朗基,我们不能和你回号泣了。”
我告诉他们这没有关系,这很好。
是啊,除非...那个肥婆香尼多嘴,提到荷蒂养女的身份。但那又能怎么样呢?剑盾会没有证据证明荷蒂参与了流浪骑士的行动,就凭那些捕风捉影的谣言,他们敢动荷蒂一根手指头吗?别忘了她是我小舅子的未婚妻。
而我是黑棺剑圣,我是权杖的救命恩人。
我对荷蒂说:“你不会走上博思泰特斯的老路吧,你别老想着复仇,那没有什么意义。挣着白花花的银子,和萨尔瓦多在床上激情四射,吃着山珍海味,买着名牌包包,享受虚荣和地位,那才是真的,其他什么都是假的。”
荷蒂笑着摇了摇头,说:“放心啦,剑圣,萨尔瓦多让我很满足,我再也没有精力去想那些别的了。”
萨尔瓦多很不好意思,我想问问那个“满足”能不能发展成不少于八百字的详细描述,或者他们现场向我演示一番,但终究说不出口。
到了下午,我去见权杖,她选择的见面地点仍在颂歌宫殿,我惊讶于这宫殿的牢固,因为我和叶格丽的战斗仅仅损坏了外墙,内部并无大碍,它完全是用余烬水晶建造的,除了薄薄的油漆之外,没有任何杂质。
权杖让我等一个小时,并让一个不知道是干什么的大臣领着我四处游逛。这我完全理解,女孩子嘛,见个人总得化化妆,洗洗澡,穿点好衣裳,尤其是她这种咖位,这没什么好奇怪的。
我回思博思泰特斯引发的事件,渐渐想通了其中的来龙去脉,不能说我责怪剑盾会的女王,可这是血淋淋的教训,即使她象征着光明,可世上总有光明照不到的角落,在这些黑暗的角落中会滋生罪恶,罪恶会引发仇恨,直至酿成浩劫,养育出一个丑陋而浩大的怪物,散布瘟疫,吞噬生命,将罪恶与仇恨传播到世界的各个角落。
权杖无疑很美,但我对她已无半点跪舔的欲望,唯有敬而远之的心情,这就像是面对着一副看不懂的世界名画,人人都说好,但我get不到它的点,这激发了我愤世嫉俗的性子,对它更不屑一顾了。
等逛了半圈,我不想再逛了,那个大臣让我在会客厅等着。
我听见许多人窃窃私语地走过,其中有尼丽的声音。
她叫道:“现在该怎么办呀!他们会不会要封赏弥尔塞!”
朵拉说:“这不是我的错,谁能料到博思泰特斯竟然....”
尼丽怒道:“老畜生,都是你的错,我...杀了你!”
朵拉:“小姐息怒,小姐息怒,好在你并没有和那老贼上过床....”
尼丽气哭了,她说:“现在还有什么用?我是不是纯洁根本屁用没有!他们根本不在乎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