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问:“大主教?”
我苦笑道:“对,从现在起,我是未来该隐教号泣教堂的大主教,我们会有仪式、庆典、礼拜和慈善。”
拉米亚说:“那你还需要牧师、修士和修女吗?”
我答道:“每周我会向他们宣讲该隐教的教义,如果我不在,赵洛会帮我。”
赵洛翻看着埃尔吉亚残卷,说:“这本书还差最后一卷,我已经记住了,你可以拿去卖给黑棺。”
我说:“古代的基督教有圣经....旧约新约什么的,这本埃尔吉亚残卷就是我们该隐教的圣经。”
面具说:“可上面写的是....该隐背弃....上帝,堕落被诅咒的事。”
“那又怎样?这世界已经被毁灭了,我们需要一个不同的主题,不同的神,象征着反抗上帝意志的标志人物,原先那无所不能的上帝对我们有什么好处?”
我又指着海尔辛说:“我们将创立圣殿会,作为教堂的守护者,由海尔辛大师挑选人选,训练成殿卫。”
拉米亚说:“有了游骑兵,还要殿卫做什么?”
我叹了口气,回答:“游骑兵负责治安,殿卫负责教会的道德,以及对付那些异常的外敌。”
拉米亚掀起头发,叹道:“你这让我很难办,我毕竟还是游骑兵的中将。万一将来双方有重叠的地方,以谁为主?”
我说:“以殿卫为准。”
拉米亚摇头道:“你太急了,如果在黑棺看来,你这是想脱离黑棺的掌控。”
我说:“不对,黑棺的贵族们也信仰着该隐,但黑棺并没有重逢利用该隐教建立权威,我们必须要用信仰来强化号泣,教育号泣,约束号泣,保护号泣。我会和迈克尔开诚布公的谈一谈。”
拉米亚说:“那你让我该怎么做?”
“亲爱的,你什么都不做,维持原样即可,圣殿会需要长时间的训练才能正常工作,我预计最快也要五年之后,才会有第一批的殿卫。在此之前,全靠游骑兵维持治安。”
拉米亚看着海尔辛,说:“大师,你同意吗?”
海尔辛说:“是的,纪元帝国和其余敌人无孔不入,尤其擅长打心理战,如果我们不预先保护还人们的精神,其余方面则无从谈起。”
拉米亚躬身道:“我尊敬您与瑶池,也敬爱我的丈夫,但对此我持保留态度。”
赵洛兴冲冲地说:“我可以着手编写经文了吗?我将要学该隐的口吻写下文字,我简直等不及啦!”
我说:“面具,你帮她一把。”
面具哀声道:“为什么是我?这关我什么事?”
我说:“我也不清楚。”反正我觉得面具是万金油的工具人,哪儿都能用得上。
拉米亚一言不发朝外走,我知道她这一回是来真的,并不是平时那些小吵小闹,可以一炮泯恩仇。
我赶上她,说:“你听我解释。”
拉米亚叫道:“我不听我不听!”
我喊道:“可你不听我解释,我该怎么办?”
拉米亚说:“那你说,快说,你对此有什么好解释的?”
我:“我在IBA那里....”
拉米亚掩住耳朵叫道:“我不听我不听!我和你没什么好谈的!”
我惨声道:“那你让我怎么办?说还是不说?”
拉米亚哈哈大笑,搂住了我,说:“你真是个傻瓜,拌嘴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不得不承认吵架这方面我被她吊打,可如果不被她吊打,晚上我就不能对她尽情输出了,那件事非但能让我一舒心中闷气,而且愉悦无比,孰轻孰重,我心里清楚得很。男子汉大丈夫,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我们沿着新建成的街道走,拉米亚问:“你在外面受了怎样的刺激,为什么一回来就搞这些虚头巴脑的事?”
我说:“我在IBA,在魔都,遇上了一个叫莎莎的女人....”
我这张嘴是怎么长的?这话说得简直全无水平,我可以说:“我遇见了一件极重大的事。”或者“我未能阻止一场悲剧。”可为啥我用如此暧昧的一句开头?
拉米亚皱了皱眉,我急忙说:“你听我说完....”
她叫嚷道:“原来你在外面有女人了!我不听我不听!”
我正焦头烂额,她又笑了起来,说:“你还真是笨,说罢,那个莎莎怎么了?”
我说:“我们在IBA打擂台以换取奖赏,她是我的幸运女郎。”
“幸运女郎?那是什么意思?”
我随口说道:“就是全程陪伴我打完所有赛事的女孩...”
拉米亚怒道:“好哇!那她一定陪你什么都做过了?”
我骇然道:“哪有此事?你听我....”
拉米亚的“不听不听”刚一出口,我就捂住了她的嘴,拉米亚扑哧一笑,咬了我一口,我这才松开。
她说:“好啦,我保证不打岔,你说完吧。”
我说:“那是个叫魔都的地方,莎莎她是里头常见的女孩儿,她们被药物奴役了身体和精神,连灵魂都千疮百孔。我一路取胜,带着她赢了许多钱,我本以为能够拯救她,甚至在结束之后带她彻底离开IBA,但是....”
拉米亚问:“但是怎么了?”
“她死了。”
拉米亚见惯了死亡,闻言并未动容,但却察觉到其中的重大变故,问:“怎么死的?”
“莎莎是个无依无靠的孤儿,在她年轻的时候,她流过产,她亲手替自己接生,又几乎在立刻将自己的孩子埋葬。所以,在她心里,她并不仅是为自己而活,而是为了和自己的孩子一起而活。她对药物极度依赖,十分享受药物带给她的快乐....”
拉米亚叹道:“她只是在逃避现实罢了。”
我说:“她押我获胜,那些钱本够她在魔都改善她的生活,可我却见到她不断把钱投入到药物上去,用最昂贵的药麻痹自己,延续自己的美梦,持续不断地堕落....”
“她用药死了?”
我感到一阵冰冷的血留过心脏,我说:“是我杀了她。”
拉米亚想了想,问:“你是说,是你的钱杀了她....”
“不,是我亲手杀死了她,我知道她无药可救,我知道她的钱将很快如流水般逝去,我无法拯救她,只能助她彻底解脱——再她把所有钱全部耗尽之前......”
“你如何....”
我说:“在那里,我发现自己似乎陷入了一张无穷无尽的网,那张大网渗透了我的精神,捆绑了我的灵魂。我在大网中见到了那些怪物....”
拉米亚的脸白了,问:“怎样的怪物?”
“一个倒吊着的医生,一个绿面纱的女人,一个喜欢吃人的老头,一个最奇特的海怪,一个疾病缠身的修女,一个金发的忧郁的少年。
他们指引我去看,看到了莎莎的灵魂,那儿所有人的灵魂,我看到他们的灵魂是薄弱的,破洞百出,像是被蛆虫撕咬的人体。莎莎的灵魂已经彻底烂了,就像长满肿瘤、近乎衰竭的人,她已经没救了。
所以我伸出手,指向她,一个念头,她就死了,她太虚弱,太渺小,无力抗拒。”
拉米亚的双手抱紧我,她抖得异常厉害,她说:“那不是你的错,那是你的幻觉。”
“幻觉?不,我只是控制不住自己,那种力量强的不像话,就像上帝一样,我可以轻易碾碎那些弱小的生命。当我决定杀她时,我心里没有半点波澜,我只是一动念头,那张蜘蛛网....恐怖得让我发抖。”
拉米亚说:“所以你迫不及待地想要巩固人们的信念?”
“是的。”
“用该隐的名义?”
我勉强笑道:“总不能让他们全崇拜我吧,我的脸皮还没那么厚。”
拉米亚伸出手指,点我的脸颊,说:“还不厚吗?你是大主教,是该隐的化身。”
我说:“我从未宣称我是什么化身。”
拉米亚说:“是,可在他们心目中也差不多了。”
我注视着她的双眼,忽然察觉到了她深深的不安,我忽然心生不妙之感,那是一种突如其来的灵感,我问:“你也见到过那张网?”
拉米亚的脸上有泪珠滑过,她说:“或许那不是你那张网,可在我梦里,我常常...见到它。”
我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如何见到的?”
“从那次手术开始。”
我轻轻触摸她的腹部,她点点头:“那天,我完成了手术的所有手续,却走入一个奇怪的房间,我并未见到养母,那里全是我不认识的人。”
我说:“那天我也在场,我陪着你,那儿确实是游骑兵的营地啊!”
拉米亚说:“我以为自己中了埋伏,可一下子晕了过去。随后,我见到自己分裂了...扩大了,一点儿也不疼,但可怕的无以复加。”
我惊慌失措,摸着她冰凉的手,她露出那种忐忑不安、却竭力镇定的笑容,说:“别害怕,我一切正常。当时我只是觉得....自己成了一张网。我被克隆了,复制了,却又被填补了,愈合了。”
我说:“或许这种手术是会产生幻觉。”
她抿了抿嘴唇,说:“或许吧,可从那以后,我就觉得不对劲,和你在一起时,我的欢喜被扩大了一倍,当你拥着...拥着我那样时,你不知道我有多快活。似乎那手术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我加倍爱你。”
我松了口气,说:“那不是一件好事吗?”
拉米亚说:“不,真正奇怪的还在后头。我一直瞒着你,可...可我发现我的记忆力变得非常厉害。只要我看过的书,我绝不会忘记,稍稍一想就能想起来。”
我说:“女大十八变吧,你真正成为女人,于是....”
拉米亚皱眉道:“傻瓜,女大十八变不是这个意思!”
确实,可我认为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因为疯网,我的老婆更爱我了,也更聪明了,这又有什么不好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