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服务员通知完赵民和胡梅就马上离开了。赵君看看桌上的酒菜吃的也差不多了,并且自己也酒足饭饱了。立刻起身说:"胡姐,谢谢你的热情款待。"然后转向赵民说:“哥,我现在就去长客总站,坐2:30的大客回家。”
赵民知道2:30的大客可以直接坐到西关,不过这就得马上走有点仓促,哥俩出来半年了,回家怎么也得给妈买点东西呀!但是,现在去买哪来得及呀。一是弟弟赵君从这里走,咋的也得一个小时时间,现在已是下午1:00了。二是董事长让自己和胡梅去七楼办公室,这也不能让王涛等太久时间。
看到哥哥着急的样子,赵君知道哥哥要给妈妈买东西回家。于是赵君说:“哥,现在不是东西短缺的时代,回家也买得着。”
赵民一看弟弟说话在理,马上从上衣口袋里掏钱。从钱夹里拿出所有的钱,一数只有一千多元。于是他对胡梅说:“小胡,你兜里有钱吗?”
胡梅急忙拿出自己的钱夹,拿出钱说:“就这五百多,要不我去宿舍去取?”
“要是来得及取,就不用管你借了。”赵民说。“就这500吧。”说完,赵民接过胡梅的钱,连整带零一古脑都塞给了赵君。
“哥,给妈买东西的钱我有。”赵君试图把钱还给赵民。
“不要推了,买东西剩下了,把钱给妈。”赵民说完,与胡梅起身朝电梯走去。走到电梯处看到赵君还愣在那里,赵民大声说:“去总站乘213路,快去吧!”
没用一个小时,赵君就到了长客总站。他到售票处买了一张去康法县西关镇的车票。看了看手机还有10分钟才能发车,赵民在候车室找了个地方坐下等待检票。
去康法县西关镇的大客每天两趟,上午8:30一趟,下午2:30一趟。赵君乘坐的这趟乘客不算太多,基本上都是上午到省城办事,下午回康法的乘客。赵君检票上车,车上仍有空座。他挑了一个无人的空座坐下,拿出一本简易的英语小说《Jane Eyre》看了起来,以便打发一下这无聊的时间。
大客发车了。从长客总站到出城有很长一段距离,大客总是走走停停。由于赵民沉浸在小说的故事情节中,没觉得这段时间有多么难熬。车到三台子站,呼啦啦上来了一大帮乘客。不但把原来的空座坐满,而且有的乘客没有座位,只好站着乘车了。
车出了城里,大客的速度快了起来。突然,在赵君前边差不多隔三排座的地方一个操山东方言的人与同座大声谈起话来:“我是山东日照的,到东北讨债来了。”
“日照呀,不是成天吃地瓜的那个地方吗?”那个同座的声音虽然没有那个人高,但是整个车的乘客却能听的很清。不用细听就知道这个人对那个自称山东日照的人有些瞧
不起,整个话语是那么地不屑。
“我们日照是沿海城市,到处是高楼大厦,比你们东北可强多了!”操山东方言的人毫不示弱。
“在南站附近饭店要饭的差不多都是山东日照人,你们的高楼大厦都是讨来的钱盖的?”同座人继续挖苦。
“你说那个没有用,你们东北就有十个大企业欠我的钱。我这次来就是向他们来讨债的。”日照人有些愤怒了。
“讨债,讨债。看你说的多么土!”同座人似乎转寰了话题。
“这些企业欠我钱,我不说讨债说什么。”日照人提高了声调。
“当然叫催款了,这还用我教你。”同座人鄙夷地说。
“管它讨债还是催款,要来钱才是硬道理。”
“在硬道理面前你软了吧,一看你就没要来钱!”同座人揶揄道。
“老子一出马,还能要不来钱。”说完,他从皮包里拿出汇票炫耀。
“那玩意谁知道是真是假,拿出来现金才知道你要来了钱。”
日照人一下子从皮包里拿出一沓红色百元大钞,在空中扬了扬,然后说:“服不服?”
全车人的目光差不多一下子全被这个山东人吸引过去了。差不多所有人都认为这个日照人是傻子,在这大客上这个鱼龙混杂的地方,财不露白是基本原则。同座人也露出惊讶的表情,但他自己却毫不在意。赵君与这个日照人前后只隔三个座席,日照人的一举一动赵君看得非常真切。
“钱都要到手了,为什么不赶快回山东?”紧挨着日照人后座一个人发问。
日照人的同座回过头来恶狠狠地瞪了这个问话人,似乎与日照人对话是他的专利。这一切赵君看得很真切,这个日照人的同座的面貌很是丑陋,瞅人的眼睛里露着凶光。
日照人并没有注意到这些,他回答后座问话人的问题:“我要去康法县,去到一家陶瓷厂要债。”看来日照人还没有适应催款这个说辞。
看来那个后座发问的人读懂了那个凶恶的目光,于是就缄口不言了。而日照人的同座继续他的发言:“要回来那么多钱,还不在省城享受享受。”
“享受,享受什么?你们这里的人真坏!”日照人一听同座人说让他享受。马上接过话头说。
“这里人怎么坏了?”同座人提高了声音。
“我第一天来到这里的晚上,旅店服务员问我要不要加褥子。东北这里温度比我们那里低十度以上,所以我说能加就加一个褥子。 可到半夜里却进来一个女的,我问她加的褥子呢?她说她就是褥子。”日照人讲故事的能力很强,特别像说相
声的贯口。
“这个褥子你加了吗?”同座人追问。
“加了,当然加了。那女的不等我说要不要就上了床,脱了衣服。”日照人说。
“这就是你说的享受。”
“享受个屁!我刚上床脱衣服,房间门就被打开了,冲进来了四个大汉,其中一个硬说我勾搭了他的媳妇。”日照人边说边无奈摊了摊两手。
“后来呢?”同座人继续追问。
“最后我给了两千元钱了事。”说完,日照人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
“我跟你说,这就是家黑店。”同座人分析说。
“谁说不是?就这么吃了一个哑巴亏。第二天我就换了另外一家店,没想到这家店更黑。”日照人说到这儿,声音提高一些。
“又碰到了什么事儿?”同座人非常感兴趣。
“这次我接受了昨天的教训,不再住单人间,要了一个四人间。我看你褥子还怎么加?没成想又上了一当。”
“你又上了什么当?”同座人很感兴趣。
“我一进房间,看到有四个人在玩扑克。我闲着没事儿,就去看他们玩牌,这四个人玩的是掐一。刚看了一把,其中一个人就被叫走了。那三个人要我跟他们一起玩,我才不上这个当呢。”日照人开始叙述。
“你不跟他们玩儿怎么能上当呢?”
“我当时也这样想。可是他们三个人就开始玩儿了另外一种玩法。我就上当了。”
一听到这个日照人又上当了,全车人差不多都把注意力集中在这个人身上。只听日照人说:“那三个人先押钱,用扑克猜是红是黑。”
“你是不是上去碰运气去了?”同座人问。
“是啊!”
“结果是不是又输了很多呀?”同座人以嘲笑的方式说。
“是啊,是啊。不然怎么说是上当了呢?可是后来我就琢磨出来他们是怎么赢的我的钱了。我要求我做庄,我摆扑克他们来押。他们却不玩了,你说气人不气人?”
“这么说你也可以通过摆扑克来赢回钱了?”同座人问。
“当然了。”日照人非常肯定地说。
“我这有一副扑克儿,让他演示演示,我们也好学一手。”坐在他们同一行的左边儿一排的人说。然后把扑克掏了出来递了过去。
日照人同座接过了扑克,把扑克给了日照人。日照人从盒里拿出扑克牌,抽出大小王洗了洗。同桌人往左挪一挪给他腾出了摆扑克的地方。日照人摆好了三张扑克说:“谁要猜先押钱?”